日頭漸西，偷看了半天的王副官總算弄清了佑靈他們的目的，原來是想獵點野物打打牙祭。

    私自出營可是大忌，人贓俱獲才好定罪。

    佑靈出營是否合規，公羊談與王副官並沒有求證，一個小兵而已，主觀意識裏認為他是偷偷出營他就是偷偷出營。

    安心地伏在樹上，與佑靈一樣等待獵物的出現。不過二者的目的截然不同。

    一個是為了一飽口福之欲，一個是為了背後捅槍。

    “注意了。”一元玄者讓佑靈耳聰目明，比小四更早感受到野物的動靜。

    不用佑靈提醒，小四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身體低得更緊。不知何時，小四從佑靈初入軍營的引路人變成了一個跟隨者，一切的變化、轉換是那麽的自然。

    定睛凝視，佑靈不由得暗自咋舌，一頭足有四、五百斤的野豬橫衝直撞地從林子裏麵晃了出來。大大咧咧地跑到水潭邊飲起水來。

    默默地將瞄準的弩箭收了起來，這種大家夥，皮糙肉厚，可不是這小小的弩箭能解決的。

    野豬習慣用皮蹭鬆樹，蹭上不少鬆油，又喜歡在泥土裏打滾，在體表形成了一層硬殼子，輕易不能傷其分毫。

    如果不能一擊擊中要害的話，後果將不敢想象。

    兩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頭大野豬悠哉悠哉地喝完水，又晃晃悠悠地安然離去。

    還是換個比較現實。

    這次倒沒有等多長時間，有一小群，七、八頭野鹿到小水潭飲水。不用佑靈多說，小四再次將上好弦的弩箭瞄向獵物。

    群鹿飲水時，有著一頭最大的公鹿腦袋不斷轉動著，十分警惕，它怎麽也不會想到，敵人不在四周，而是埋伏在它的頭頂。

    嗖嗖兩聲，兩根弩箭射在同一頭鹿身上，一支射在背上，另一支更是一擊必殺，射在鹿脖子上。

    鹿群裏的其它鹿受到了驚嚇，顧不得倒下的同伴，四散逃命。

    被射中的鹿喉管被刺破了，發出幾聲漏氣般的哀鳴，四肢無力地抽搐了幾下，便一命嗚呼。

    佑靈拖著小四從樹上爬了下來，拖著鹿趕緊轉移地方。這水潭邊有不少動物的枯骨，說明了不隻是他們看中了這個地方，還有食肉的野獸也看中了這個地方，趁它們還沒發現，趕緊溜了。

    裝備都扔給了小四，佑靈一手提著鹿頭，一手抓著一條鹿腿，一用力就給甩到了肩上。

    “走，去溪邊。”

    小四看著佑靈扛著一頭八、九十斤的鹿，步履悠閑，似乎還有餘力，由衷地讚道：“你力氣真大！”

    佑靈隻是笑了笑，也沒有解釋什麽，帶頭走出了這塊地方。

    扒皮剃骨，再去掉內髒，一頭小一百斤的鹿處理下來，能得肉四、五十斤。

    如此豐碩的收獲，已經讓二人喜出望外，拾柴架火，更是幹得津津有味。

    這次準備充分，佑靈帶出來了一小把鹽巴，抹在滋滋冒油的鹿肉上，誘人的香味已經勾得他們口水橫流了。

    視線一刻不離烤架，不時翻動幾下，就等著大功告成的那一刻。

    佑靈還在想著這鹿肉哪部分更鮮美，好帶給給秋月姐，秋兒姐。

    “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暴喝。

    突乎其來的這一嗓子嚇得二人一哆嗦，立馬站了起來，回身望去。

    小四看到來者穿著的軍官zhì fú，臉都白了，束手而立，低垂著頭，一言不敢發。

    佑靈認識這個人，他曾經看到他被人訓得沒有一點脾氣的樣子，因此一點不怵。

    隨意道：“在烤鹿啊！怎地？”

    “你可知道私自出營已經違背了軍規，自行其事，引來了敵人的窺探，你萬死難辭。”來人正是王副官，他等佑靈二人將鹿處理得差不多，立刻現身，打算抓個現形。佑靈無所謂的態度更是讓他惱火，“對上官言辭不敬，最加一等。”

    佑靈不服：“憑什麽？我們出來可是經過允許的，管你什麽事。”

    小四知道一個校尉是多大的官，想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不了多少。佑靈和上官頂撞嚇得他在旁邊連連給他使眼色，讓他說話注意點，這人他們可得罪不起。

    佑靈是真不慫這個人，自動忽視掉了小四近乎哀求的目光，依舊我行我素。

    “還嘴硬，你以為我那麽傻，就憑你們幾句話就想逃過去，那是妄想。就算你們舌燦蓮花，也難逃軍法的製裁。”王副官隻當佑靈嘴硬，找個理由來搪塞他，好逃避懲罰。

    “還不跟我回去認罪！”王副官步步緊逼。

    “我們的事自有我們穀校尉來管，還輪不到你。”佑靈也不是那麽好嚇唬的。

    王副官冷笑道：“嘿嘿，穀校尉？我跟你說，今兒個就是她親自來了都救不了你，我奉公羊都尉之令巡查軍營，抓你二人正是我的職責所在。”

    小四急了，真要這樣他可沒有好果子吃，麵紅耳赤道：“真的，真的是穀校尉允許的。”

    佑靈帶他出來的，他沒有親口聽到穀校尉的原話，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賭佑靈真的得到了允許，因此說出來的時候有些猶猶疑疑的，沒有底氣。

    王副官之前還擔心佑靈他們真得獲得了許可，那這件事隻怕要不了了之了，可一看小四那慌張的神情，心裏冷笑，就這點道行也想騙我？實在是不自量力。

    王副官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想了想，說：“好，既然你們這樣說，本官也不妄下結論，你們跟我回去，自有人秉公執法，倒時候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佑靈想了想，僵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回去後秋月姐自會替他們證明，也不怕他栽贓陷害，因此答應了。

    “你，把這帶著。”

    王副官指揮著小四把烤好的鹿肉帶上，心裏很是得意，這兩小子還是太嫩，栽他手裏了，還不是隨他拿捏。

    ……

    傍晚的山穀格外涼爽，山風陣陣，吹走白日的燥熱，餘下涼風習習。

    秋兒看著天色，擔心地說道：“佑靈他怎麽還沒回來，馬上可是要封營了。”

    穀秋月安慰道：“別擔心，我讓人去穀口等著了。”

    話音未落，就見何大頭急急慌慌地跑過來，神色驚惶，斷斷續續地說：“不好了，佑……佑靈還有……小四被抓了……”

    “什麽？”

    穀秋月與秋兒都是一愣，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