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字數:4183   加入書籤

A+A-


    “何大頭,你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穀秋月眉頭緊鎖,想不出是那個地方出了問題。

    這才半天不見,怎麽就被抓了?還有,到底犯了什麽事?這些都要搞清楚。

    緩了緩,何大頭將自己打聽到的一五一十說出,不敢有一處模糊。

    原來何大頭被穀秋月派去穀口等佑靈他們,沒有白等,也確實看到了佑靈和小四,不過,兩人都是被綁進穀的,樣子好不狼狽。

    何大頭還有點熟人,不怕麻煩,多方打聽,才搞清楚了到底是怎麽回事。說是佑靈與小四私自出穀,獵殺動物,威脅到大軍的隱蔽,嚴重地觸犯了軍法。都尉大人說要嚴懲,以儆效尤。

    事無巨細,何大頭謹慎地問了個遍,一刻也不敢耽擱,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來通報給穀秋月。

    穀秋月抓到了重點,問道:“你說是都尉下令抓他的,是不是公羊都尉?”

    何大頭聽了肯定地連連點頭:“對對,我那兄弟說就是那個公羊談公羊都尉下抓佑靈和小四的命令。”

    想起來了什麽,何大頭又補充說:“佑靈和小四是被公羊談的副官給帶人綁起來的。”

    沉吟片刻,穀秋月心裏已經有了底,整個天玄軍裏與佑靈有矛盾的隻有一個人。

    “姐,你是不是知道是誰使的拌子?”秋兒看穀秋月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了思緒,畢竟相處了這麽多年。

    他也知道,佑靈出去是得到穀秋月同意的,佑靈不會不說出來,就這樣還被抓,肯定另有隱情。

    穀秋月就差咬牙切齒了,霸氣道:“我倒要看看,誰敢抓我的人!”

    “秋兒,咱們走!”

    “唉,好。”

    ……

    營區東南角,此時很熱鬧,很多閑漢圍著一片空場地在竊竊私語。

    “那兩倒黴小子怎麽了?犯在公羊都尉的手上,這下得掉一層皮。”

    “可不是嗎?誰讓他們私自跑出軍營。”

    “可我怎麽聽說他們是得到了允許啊?”

    剛才那個人不屑道:“切,你姓?還不是想逃避懲罰。這種套路,在軍伍裏又沒少見。”

    “這樣啊!”詢問之人一臉惋惜,這兩人實在是太年輕了,不像軍中的老油子,沒想到也這樣鬼靈精。

    空地上擺著一張案幾,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人端坐其後,麵色威嚴,正是公羊談。

    而王副官正一臉戲謔地站在公羊談的身後。

    佑靈與小四被捆著強行按在地上,無力的掙紮讓佑靈看得十分狼狽。兀自跪在地上氣喘籲籲,雙目裏噴出的怒火足可焚金斷銀,牙齒也是咬得格格作想。

    小四認命般地跪在旁邊,渾身顫抖,額頭冷汗直冒。

    佑靈此時就像一座要噴發的活山,卻被天降巨石堵住了山口,憋屈至極。說好的秉公處理呢?說好的大公無私呢?特麽的都是放屁。

    他能不憋屈嗎?聽信了王副官的鬼話,一回到軍營就被早就等著的人給五花大綁。然後又被強行按住跪在地上,聽王副官在旁顛倒是非。

    不管他如何辯解,公羊談隻是不聽,聽他話裏的意思,自己是不認也得認。

    佑靈早就懶得替自己辯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此刻的公羊談是那麽的高高在上,十分享受權利帶來的快感。

    公羊談惡狠狠地想,讓你小子不識好歹,讓你小子愣頭青,今天我就給你漲漲記性,別拿都尉不當軍官。

    既然不是將軍,也能整死你一個小兵。

    一拍身前的案幾,公羊談聲色俱厲:“別給我裝傻,你是招還是不招?為什麽要偷跑出去?你至軍法與何地!

    王副官你所言可是屬實?”

    王副官塌腰拱手,笑道:“稟都尉大人,下官所說句句屬實。這二人真真是膽大包天,私自外出被我抓了個現形,還狡辯死活不承認。”

    想較假公濟私的公羊談,佑靈更恨不擇手段的王副官,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

    公羊談難掩興奮,拍手定下了調子:“佑靈、李四二人私出軍營,目無法紀,險釀大錯,兼之冥頑不靈,不肯認錯,今打一百大板以儆效尤。”

    圍觀的人從尾椎骨升起一股涼意,直躥腦頂,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即使是來看熱鬧的人,此時也是心生惻隱。

    天玄軍是神木帝國的王牌軍隊,執行起軍法來更是從嚴從重。二十大板的話普通人就受不了,一個壯漢的話也是受不了五、六十大板的。

    看著兩人的身板,這一百板要是實打實地打下去,隻怕小命都沒有了。

    “我看他們這是打個二十板,略坐懲戒就行,又不是什麽臨陣脫逃的大醉。”

    “就是,就是,二十板足以。”

    “這小子不會是得罪了那個大官吧?不然公羊都尉這樣往死裏整他。”圍觀的人中也有明白人,已經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他不知道的是,那個大官就是現在得意洋洋的公羊談。

    這種言論瞬間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口耳相傳之下,取得了不小的市場。

    軍營是最純潔的地方,也是最黑暗的地方。一切紀律嚴明,行事有規。尊卑觀念在軍營中格外突出,哪怕一級之差,就是天差地別。在高級別的的眼中,低級別的根本不算人。

    像軍官利用職權公報私仇的齷蹉事並不鮮見。

    同情是一回事,對無權無地位的他們來說隻能置身事外,最多在背地裏狠吐幾口口水,就算對這齷蹉之事的批判了。

    兩條用整棵樹木劈成的長凳被擺在了場地中央,推推搡搡中,佑靈和小四被綁在長凳上。

    知道軍棍之厲的小四體如篩糠,褲襠處顏色格外深重,更有液體順著木凳滴在地上,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水坑。

    觀者無有嘲笑之人,隻有戚戚然,知道如果自己在那個位置上,怕也不會好到哪去,隻怕會更不堪。

    看到佑靈滿麵憤怒,死不服輸的樣子不由得升起一股敬意,這小子要是僥幸逃此一劫,今後前途不可限量。

    王副官蹲在佑靈麵前,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獰笑道:“小子,下輩子記得,有些人不是你可以得罪的!”

    如果目光能shā rén的話,王副官那副醜陋嘴角早已被佑靈燒成灰了。

    “執刑!”

    公羊談的渲判無疑是冷酷而無情的,人命此時就如野草一般脆弱。

    “我看誰敢!”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聲如金石,裂空碎石,聞者無不為其中的霸氣所震懾。

    拳頭粗的木杖重重舉起,無聲無息地放下,生怕得罪這道聲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