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一個觀眾的文明規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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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咪~咪。咪~是咪~咪的咪,咪是咪咪~的咪~”
你並沒有聽錯,她說話非常有邏輯,甚至將語言的意境發揮得淋漓盡致。作為一個有著高雅意趣,高尚品味以及高能識力的觀眾,你隻有在深入體會了“團團”和“圓圓”之間的不同時,才能領悟她她滿嘴的騷話。
“嗬,好熱呀~”
說著,她用翹著蘭花指的手撩著外套的邊緣輕輕扯開後脫下,蛇蛻皮一樣的視覺感受。
張郝男不由得咽下口水。凶,真的凶……
“這位先生,您是第一次嗎?”說著便靠到了身邊,軟綿綿的指頭爬上肩膀;軟語儂香,秋波漣漣;拋個媚眼放個電,嗲著聲音擠著球。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她先動的手,真的。
在這種距離下,張郝男才看清了她的模樣:腮上均勻地抹了一層乳霜,細小的絨毛齊齊地朝著一個方向倒去。她的睫毛長得簡直不像話,快要抵上自己的頭發了,而那濃重的眼影卻多少有些凸顯皮膚正常的紋理,反而顯得不太正常。這麽一看,她好像滿臉都有一些細小的晶亮的東西。
“你……在看什麽?”見他半天沒有反應,咪咪隻得主動問了起來。
“……啊!這個……”張郝男如夢初醒,“你,呃……”
“誒嘿,討厭啦~”她搡了他一把,“你們男人就是虛偽。明明就是不好意思,還裝出一副老實樣。”
她繼續靠了上來,一隻手已經開始挑戰你的下限。“電話都打了,人也叫來了,還裝成這樣,你累不累呀?”說著,盯著張郝男的眼睛狡黠一笑。“不過,我就喜歡你這種憨厚的~”一隻手拍了拍張郝男的臉,看寶寶一樣看著他。
不知道算不算生理反應,但他的確能夠感到一種生理性的抵觸。
“啊——”他大叫了一聲從沙發上彈開,猛地往牆角裏縮。“你——你……”
“哎喲哎喲,小刺佬還不好意思了,你怎麽這麽裝呐~”咪咪一隻手插著腰,一隻手伸出食指指指點點。“那電話裏,誰跟我說的:‘打你一炮到天亮’呐~”
“你?!我——”張郝男臉漲得通紅,半天憋出一句:“我的意思明明是……”
“什麽呀?”咪咪拉開拉鏈露出半條事業線,踱著步便要擠上來。“我聽不清,你過來點唄~”
張郝男咬緊牙關,“你別過來!別過來——我要動手了啊,動手了啊!”
“啊!”咪咪尖叫了一聲,頗為受驚的樣子,“討厭!你幹什麽來這麽大!”
“我說了我要來了。”張郝男一臉無辜的樣子,“那要不然換你先來好了。”
“我怎麽先來嘛!”咪咪急得直跺腳,“以前又沒玩過這種的!”
“那……”張郝男撓撓頭,“還是我來?”
“你來就你來嘛!反正最後都是我墊底,你愛怎麽玩就怎麽玩啦!”
“好,開始了啊。”
隻見張郝男蓄勢待發,忽然一招靈蛇出洞;咪咪措手不及,被頂得連退三步。還沒有調整好姿勢,張郝男就已經餓虎撲食、連擊三下;又是一招雙龍出海、直逼得咪咪向上躥跳;最後,一招究極元氣彈蓄力已久,一發入魂,宛如龜派氣功,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讓咪咪倒在地上一蹶不振。
“WINNER!”液晶屏上爆出金黃大字,張郝男又拿下一局。
“啊啊啊啊啊——就說了又要輸嘛!!!”咪咪急得抓狂。
“噗——”
正在喝水的萌桃實在是禁不住笑,濺出來的水灑了一桌子。“抱歉,抱歉。”他抽出幾張紙擦了擦,索性也不再繼續喝下去,將杯子放到一邊。
張郝男一臉頹喪,兩隻手放在桌子上相互握著。
“後來呢?”萌桃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們就那樣打了一晚上的遊戲?”
張郝男頭也不抬,眼睛翻上去望了一眼萌桃,“……嗯。”
“郝男,不開玩笑,你缺心眼。”
他也不生氣,左拇指摳右拇指,右拇指摳左拇指。“我也這麽覺得。”
“……”
萌桃也不好再說什麽,幹脆就換了個話題。“不過話說回來——你當時是怎麽想到叫應召咪咪的呢?”
“我在路上撿到的名片。”張郝男對著沙包打了一拳,說道。
“啊?”萌桃一臉詫異,“你……你不怕叫到黑戶,染一身的病啊?”
張郝男白了他一眼,“你有經驗?”
“這……網上不都這麽說的嘛。”
“我去,說得來好像什麽網站會專門推送‘禽流感’的新聞一樣。”
“啊……難道沒有嗎?”萌桃打著哈哈,伸出一根指頭撓了撓耳朵。
“也許有,但是現在他現在已經被抓進醫院了。”張郝男跳起來對著沙包踢了一腳,“雷電法王的阿姆斯特朗電磁炮專門伺候,教他做人。”
“砰——”沙袋劇烈地晃蕩起來。
聽到這裏,萌桃忽然不再說話了。
“唉,算了。”張郝男扶住沙袋,用了點力才把它平穩下來。“就當花錢買教訓,我還是去看心理醫生吧。”
萌桃忽然朝著他望過去,說道:“郝男,我覺得……”
“……!”
就在外麵的走廊上:黑眼影,長頭發,前凸後翹,蛇皮走位。那絕對不可能是別人,一定是她——她找到了這裏來,她真的來了……
張郝男一把躲到萌桃身後,抓著他的背不放。萌桃還沒搞清楚狀況,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耳語:
“別動啦——借我擋一下啦!”張郝男急得話都說不清楚,“我昨晚得罪了她,她現在恨不得剝了我的皮!”
怎麽回事呢?原來,一晚上陪張郝男打了兩百局遊戲的咪咪輸了整整一百九十九局,贏的那一局還是因為他用力過猛、手柄直接飛了出去,所以就吃了咪咪一個滿大,直接GG。
“這尼瑪還玩個寶鎬!”
氣槽已滿,必殺技:砸爛主機!
“喂——我一個月工資呐!”此情此景,張郝男不得不鬼叫起來。咪咪剛剛舉過頭頂的手不由得停了下來;一陣左顧右盼,她才終於找到了下一個目標:
“我三個月工資呐!”
“我半年工資呐!”
“你踏馬哪兒來那麽多工資買遊戲機?!”咪咪怒不可遏,已經不管不顧將要直接砸下。
“不——要——啊——”
張郝男一個前撲製止了駭人聽聞的悲劇,然而代價也是驚人的:就在遊戲機的平穩降落的地點,這一次,他並不僅僅是雙龍出海,而且是扭轉乾坤……
“小刺佬!小刺佬你給我粗來!”咪咪在走廊上大吼大叫,很容易招徠俱樂部裏的人們齊刷刷投來的目光。
“那個,女士……”萌桃從單間裏出來走到了她身邊,問道。“我們這裏不方便大聲喧嘩。如果您找誰的話,可以先告訴我,但是不要這樣子,影響很不好。”
“……!”
一回頭,一眨眼,一刹那,“嘭”然心動——
啊!啊!!啊!!!帥哥!帥哥!!帥哥!!!怎麽會有這麽帥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帥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帥的人!!!
此時的咪咪,春心蕩漾,小鹿亂撞,春風吹過瀘沽湖,秋雨浸潤九寨溝。
難道這就是初戀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初戀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初戀的感覺!!!(作者:我已經有點遭不住了)
“你……你好~”她終於半天憋出一句話,“我叫咪~咪。咪~是咪~咪的咪,咪是咪咪~的咪~”
“啊……你好,我叫萌桃。”
“哎呀,這麽巧呀!”咪咪做作地驚呼起來。“你看,你叫‘萌桃’,而我叫‘咪萌’,你說巧不巧!”
咪……萌……
作者,局子外麵的天比較藍。
她很自覺地靠了上來,“哎呀,萌先生,你縮,我們四不四很有緣分呢?”
“這……”這麽主動的女性,萌桃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哈哈……有緣!有緣……”
“那既然有緣,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玩一玩,然後………”
她意味深長地眨了個眼,萌桃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去,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來的?”張郝男趕緊卡了進來,已經顧不上什麽藏不藏的了。“我警告你啊,你有什麽事衝我來,別對我兄弟亂動手啊。”
“嘿,小刺佬,還真讓我逮到了!”咪咪一臉得意,“我縮上次哪個王八烏龜兒子會在大該上撞到老子,我一猜你那個樣子拎著個包就是從這種俱樂部出來的。這附近就一家,我一找就找到了!”
他理了理披肩,伸出一隻手攤開:“好了,我也不縮那麽多。你給錢,我們兩過兩情就四了。”
“你還死咬著不放?我昨天都跟你說過清楚了好不好?!”張郝男不耐煩地說道。
“喂,你當三陪就是特殊服務嗦?陪你打遊戲不算時間成本的嗦?你打電話叫我來的好不好!”咪咪嗔怪道。
“你們兩個……”萌桃趕緊把這兩人推到一邊,“小聲點!”
咪咪還是一臉無賴的樣子,攤著手。“我不管,你給錢。而且你每局都贏,我都還沒找你要精神損失費耶!”
“你自己玩得爛還不許我贏,有沒有天理了啊?”
“那個,兩位。”萌桃打斷了他們的爭吵,“大概情況我也了解了,你們現在就聽我說幾句:郝男,不管怎樣,你也的確算是得了好,就不要一副不承認的樣子了;那個……‘咪咪’,雖然你要賠償無可厚非,但非要依照特殊服務來也不好,不如退而求其次,讓郝男略作賠償表示表示,也算過去了。”
“所以你答應我要和我一起吃飯了?”咪咪望著萌桃,簡直兩眼放光。
“這……”萌桃一下子被哽住,還真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喂,大姐,你怎麽從一進來就老牛吃嫩草的樣子?人家今年女朋友都還沒交誒!”張郝男叉起腰,沒好氣地說道,“敢問你今年芳齡啊?”
“煩死個人了!”咪咪尖叫起來,“老娘今年十八,你不服啊?!”
“你有十八?你這女司機有八十好不好?”
“怎麽著?兩個十八不叫十八啊?!”咪咪駁斥道,“‘老牛吃嫩草’?啊呸!有的狗尾巴草還巴不得有牛啃,結果人家牛理都不理你!”
“你……”張郝男指著她,無力反駁。
“那就這樣咯,萌先生~今天晚上,不見不散喏~”
說著,咪咪給了他一個飛吻,便離開了。
張郝男猛跺腳:
“我擦——氣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