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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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三點,一陣急促的diàn huà鈴將睡夢深處的蕭依和周瀚吵醒了。

    這鈴聲蕭依不太熟悉,應該是周瀚的diàn huà。

    還沒等她出聲叫他,隻見周瀚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這動作,蕭依隻想到四個字,快如閃電。她伸出手,把床頭的台燈按亮。

    這時,周瀚已經在接diàn huà了。

    diàn huà那頭,指揮中心的歐澤平的聲音響了起來:“周瀚,剛剛接到報警,錦豐園小區發生了一起命案,你馬上帶隊去現場。”

    “好的,歐隊,我馬上就過去!”周瀚說完這句話,就收了線。

    “你要出去啊?”蕭依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的望著他。

    周瀚一邊起身穿衣服,一邊說道:“錦豐園發生了一起命案,我要馬上去出現場。”

    “哦。”蕭依心裏雖有點舍不得他,但這是他的工作,她也隻能理解。jǐng chá不就是這樣的嗎?二十四小時開機,隨傳隨到。

    周瀚剛把衣服穿好,突然,他想起了什麽,又開始把剛穿好的衣服脫下來。

    “怎麽了?”蕭依不明白他在搞什麽。

    “我不可能穿著這身去現場吧?”周瀚指了指自己脫下來的t恤和沙灘褲。

    “可你原來那身衣服還沒幹啊。”蕭依說道,“要不,你先回去換身衣服再過去吧。”

    “那多耽誤時間啊。”周瀚拿起自己先前那件襯衣,抖了兩下,就往身上穿,“現在已經不怎麽濕了,我再穿一下,一會兒就幹了。你也知道,命案破案的關鍵就是那黃金四十八小時,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是不是?”他轉過臉來,望著她笑。

    就這兩句話的時間,他已經把衣服褲子都換好了。

    蕭依無奈地回了他一個微笑,說道:“隨你吧。出門小心點。”

    “嗯,我走了。”周瀚猶豫了一下,上前抱了抱她,“一會兒你接著睡。”

    “我送你出去。”蕭依下床來把拖鞋穿上。

    周瀚頓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我走了之後,你把防盜門從裏麵鎖好。要是不從裏麵反鎖,遇到技術kāi suǒ的,幾秒就把你的門弄開了。”

    “有那麽誇張嗎?”蕭依不信。

    “下回你dài lǐ一個技術kāi suǒ的案子,自己去問那些嫌疑人,你就知道他們kāi suǒ有多快了。”周瀚說道。

    “行了,行了,周警官。”蕭依笑了起來,“我都聽你的,行不行?”

    “這才對。”周瀚像模像樣地摸了摸蕭依的頭。

    “少來。”蕭依把他放在自己頭頂的手拉下來,握在手中。

    兩人走到大門口,周瀚的diàn huà又響了起來。他鬆開蕭依的手,拿出手機一看。diàn huà是袁冬打過來的。

    他接了起來:“袁冬,你們在哪裏……行……我現在離錦豐園有點遠……你們先過去,我一會兒直接過來……”

    蕭依替他把門打開,他一邊講著diàn huà,一邊出了門:“你們要到了,就先幹活,我比你們晚不了十分鍾……你們要注意收集物證,不要像上回那個案子……”

    他拿著diàn huà出了門,一直向前,拐了彎,便看不見了。她聽到電梯到來發出的“叮咚”之聲,然後,他的聲音就聽不到了。他應該乘電梯下樓了。

    蕭依心裏,有點空落落的。他就這麽走了,不僅沒有向她道別,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似乎剛才根本沒有她的存在。如果是吳曉奕,他肯定不會這麽對她的。

    蕭依咬了咬唇,把門關上。就在關門的那一刻,她想起他叫她鎖門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鑰匙,把防盜門從裏麵鎖上。回到床上躺下,她卻怎麽也睡不著了,腦海裏全是周瀚舉著diàn huà,看也沒看自己一眼就出了門的畫麵……

    周瀚在diàn huà裏給袁冬他們安排好工作,下了樓,開上路虎,直奔錦豐園而去。

    錦豐園遠離市中心,是一處拆遷安置小區。當年這一片被政府拆遷之後,政府按人口麵積比例給拆遷戶賠償了住房。錦豐區小區都是一些小戶型,而居民原來的住房麵積都比較大,所以老百姓少的賠了也有兩三套住房,多的賠了四五套住房。居民自己住不完,就把多餘的房間租出去,因此,跟琵安村一樣,錦豐園這一片,也是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從廣州路到錦豐園,路雖然有點遠,但好在晚上車少。周瀚一路過來,連紅燈也沒遇到兩個,很是順暢。

    等他趕到錦豐園的時候,隊裏一輛勘查車和兩輛特勤車已經到了,另外還有派出所的兩個桑塔納停在外麵。雖然已經是半夜,但外麵還是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不少人還穿著睡衣睡褲。

    周瀚把路虎停在勘察車旁邊,然後下了車,撥開圍在單元樓下的看熱鬧的人群,擠了進去。

    派出所的人已經把案發單元門口用警戒線圍了起來,隻許出,不許進。周瀚走了過去,一名輔警將他攔下,說道:“對不起,先生,jǐng chá辦案,請配合一下。”

    他從牛仔褲後麵的褲包裏,掏出自己的警官證,在輔警麵前亮了亮,說道:“刑大周瀚。”

    輔警看見了警官證,立刻把警戒線放了一個缺口,說道:“周隊,請進。”

    派出所副所長彭劍認識周瀚,看見他走了進來,趕緊迎上來,叫道:“周隊,來了?”

    “韓所,外麵怎麽這麽多人?”周瀚用下巴指了指外麵看熱鬧的人群,說道,“這些人都不睡覺?”

    “睡什麽呀?”彭劍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沒看那些睡了的人都爬起來湊熱鬧了。”

    彭劍一邊把周瀚往樓上領,一邊說道:“再說了,這裏本來就是拆遷安置房,住的大多是從農村出來打工的農民工,平時也沒什麽消遣,年輕人還要打打遊戲什麽的,年紀大點的沒什麽愛好,就喜歡湊個熱鬧。”

    錦豐園的小區建了二十年了,老式的小區,在樓道裏昏黃的燈光下,那斑駁的牆壁,看起來異常陳舊。

    “案發現場在幾樓?”周瀚問道。

    “在頂樓。”彭劍怕周瀚不清楚,又補充道,“就是六樓。”說著,彭劍給周瀚簡單介紹了一下案子。

    死者女性,叫徐玲娟,是百貨公司某化妝品專櫃的售貨員,她男朋友張沂是一家酒吧的fú wù員。今天淩晨兩點半左右,張沂從酒吧下班回來,發現徐玲娟被人殺死在家裏,就報了警。

    “徐玲娟今天上什麽班?”周瀚問道。

    “據張沂說,她今天也上晚班。”彭劍回答道,“不過,百貨公司十點就打烊了,她最遲十一點也就回到家了。”

    “死在家裏?”周瀚皺了皺眉頭,說道,“那她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十一點到兩點之間。”

    “差不多。”彭劍說道,“不過,具體死亡時間還是要等法醫鑒定之後才知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六樓。

    袁冬和幾個兄弟正蹲在樓道口抽煙,看見周瀚走了過來,他忙站起身,遞了一根煙過來,笑嘻嘻地叫道:“瀚哥,來了?”

    那幾個小夥子也站起來,對著周瀚招呼道:“瀚哥。”

    “你們幾個不做事,又跑到這裏偷什麽懶?”周瀚沒有接煙。

    袁冬把煙又放回了煙盒,嘿嘿笑了笑,說道:“現在技術和法醫正在裏麵做事,嫌我們礙著他們了,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你們肯定又無所事事了吧?不然,別人怎麽會嫌你們礙事?”周瀚哼了一聲,然後走到出事那間房的門前,從門口的技術裝備箱裏拿了一雙鞋套,把鞋底套上,才走了進去。

    屋裏,技術人員正在屋裏收集指紋和足印,另一隊在地上尋找有沒有可疑痕跡。

    周瀚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套兩居室的套房,六十多平米,屋子並不大,現在一下來了這麽多jǐng chá,顯得屋裏有些擁擠,難怪他們要把袁冬那幾個趕出去。

    案發現場就在臥室裏。小李正在臥室門上的門把手上掃指紋。

    “有什麽發現沒有?”周瀚拍了拍小李的肩膀。

    “找到一些指紋,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犯罪嫌疑人的。”小李小心地把多餘的粉刷掉,周瀚清楚地看見那把手上有幾枚清晰的指紋。

    他又拍了拍小李的肩,說道:“辛苦了。”然後便往裏麵走去。

    今天出現場的法醫是韓彬。他已經檢查完了屍表,正在脫手套。

    “什麽情況?”周瀚對著韓彬問道。

    “初步判斷是窒息死亡。會陰部有紅腫撕裂,死亡之前可能曾遭受性侵。”韓彬回過頭看了一眼床上那毫無生氣的女子,說道,“具體結果,要等我解剖屍體以後才能確定。”

    周瀚順著韓彬的目光,也往床上看去。隻見一個渾身**的年輕女子躺在床上,雙眼還睜著,卻沒有一絲光從眼中透出,看見的隻是眼睛裏血紅一片。應該是窒息時曾劇烈掙紮過,導致眼中毛細血管破裂造成的。

    看到這場景,周瀚心裏不知道怎麽回事,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這個時候居然會想到了黎鵑那起案子。雖然兩個被害人死亡的方式完全不一樣,但周瀚覺得這兩起案子有點像。到底哪裏像,他也說不出來,就是感覺這兩起案子哪裏有點聯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