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年輕的死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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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年12月12號,現在是早上四點,不對,應該是早上六點了,四點是我吃人生最後一頓早飯的時間,一吃完飯,放下碗筷我就被一群身穿zhì fú的工作人員當做怪物般銬加腳鐐的束縛,拉倒封閉的房間裏脫得精光全身從上到下都檢查了一番,說是要驗明正身,然後嚴格執行了一大推八八簽字畫押寫遺言的程序一直折騰到現在,因為我是個孤兒沒有什麽遺言好寫,也就跳過來這個步驟,比大多數人都早那麽個幾分鍾出來。

    在等待其他死刑犯完成程序的這段時間我看著鐵窗外的亮度和色彩,相比之前進去時的景色,我感覺的到時間也就過了兩個多小時,所以按照我的推測現在應該已經是六點多了。

    我現在身處j省t市某一個監獄之,哦,不好意思,現在的我有些緊張,要回憶的事情也特別的多,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齊鈺,j台人,如果能夠安然度過今年的最後這個月的2號,我就可以成長到2歲了,可惜命途多舛,我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名死刑犯,而且在今天就要被執行。

    在今天眾多要被槍決的死刑犯可以說我應該算是最年輕的一位,不過我相信論起罪惡這麽多死刑犯犯的罪惡加起來也不及我的萬分之一。

    你可能會覺得我說的有些過分誇張,不過我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千真萬確沒有一點誇大,你若不信,等一下槍決的執行官曆數每個人罪行的時候你就會知道,現在沒時間和你們細說了,那些該死的死刑犯寫好遺言都已經陸陸續續出來了,我們排著整齊的隊形即將要奔赴刑場,去經曆生命最重要的儀式,完成生與死的蛻變。

    “清點一下人數。”

    “報告,清點完畢,全部到齊。”

    “好,帶上頭套,出發。”

    隨著監獄長的一聲令下,我們雖然什麽都看不見卻依舊踏著整齊的步伐,像個軍人一般正步而行朝著前麵走去,聽獄友們說刑場就在這座監獄的最深處,那裏四周雖然高牆林立不過牆角卻都修建了一座座花壇,裏麵種的花朵非常的鮮豔,各個品種的都有,至少有十六種,一進入刑場,首先能夠聞到的就是那些交織在一起的花香,聽他們說多聞聞那些花香能夠令我們這些死刑犯感覺到舒服,可以暫時的忘卻即將被殺死的恐懼。

    當然我可不信這樣的說法,權當他們在放屁,在我的認知裏,不論誰要是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死都會癱軟奔潰,惶惶不可終日,想要從容赴死,除非你有這麽高的覺悟或者已經活的太久,而這兩者現在這個社會都非常的稀少。

    聽說瞎子的感官十分的敏銳,如今被蒙上頭套猶如失明,靜下心感知果真如此,從房間到刑場的每一步我的心都清清楚楚,細數下來,足足走了千多步才被喊停。

    出於好奇,雖然不相信獄友的話我卻仍舊凝神細聞,果然一陣清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要是換做還是自由之身的時候,此刻的我應該會歡快的拿起拍照留念,摘花細賞,不浪費這大好的美景。

    不過在我陶醉其之時,耳邊卻又不合時宜想起了一聲嚴肅的喝令:“時間已到,將一號刑犯帶上就位。”

    話音剛落,一陣陣淩亂的腳步聲和撕心裂肺的求饒哭泣之聲響於耳邊。

    “嗚~嗚~嗚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我一聽頓時就笑出了聲,都什麽時候了,還浪費這力氣求饒,現在破口大罵都比卑微求饒要有尊嚴的多,既然明知犯的已經是死罪,就該有必死的決心吧!!!

    “張偉扈,四十五歲,j台人,以投資教育基金獲取為名,肆意斂財,詐騙一百八十多人,詐騙財物所得累積超過一億人民幣,從而導致一百多個家庭家破人亡支離破碎,犯詐騙罪,現被最高人民法院判處死刑,即刻執行,法警做好準備,摘掉頭套,瞄準,預備~~~”

    我沒有聽清那下命令的人最後說的話,隻感覺到‘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都快聾了,雖然隔著挺遠的距離,可那槍聲帶來的空氣震蕩依舊強勁。

    等我耳朵稍稍恢複,就又聽見那惡魔般卻又正氣凜然的聲音:“將二號死刑犯帶上來。”

    每一個死刑犯都有一個編號,從一開始依次排序,我記得我是號,這讓我微微的舒了口氣,前麵還有這麽多人被殺,到我還要好一會,這個空檔,我可以多呼吸更多的空氣,再回憶一下我這二十幾年來究竟都做了什麽有意義的事情。

    “陳發順,j台州玉環人,十八歲,因入室搶劫被發現而先qiáng jiān女房主,殺害其一家四口,犯故意shā rén罪,qiáng jiān罪,判處死刑,即刻執行,法警準備~~~~~”

    “我不是故意shā rén的,我不是故意qiáng jiān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殺他們的,我不想的啊~~~~~”

    聽完我又是忍不住想發笑,這個兄弟倒是悲催,搶個劫盜竊而已卻陰差陽錯的qiáng jiān了女主人,不過法律是不講人情,錯殺能錯殺四條人命還順帶爽了一把,真是可笑的辯解,像他這樣的人要是先被我碰到,可就沒槍斃死的那麽舒服了。

    不過他的罪過之一shā rén倒和我有些像,唯一不同的是:入獄之後,我很坦白的承認我就是故意的,有預謀的,在殺戮。

    “下一個,金飛達~~~~”

    接下去的幾個我都已經懶得去聽了,在我看來他們所犯的罪惡和我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而已,無非為了財,為了名,為了**,更有幾個隻是被這個社會逼得窮途末路從未走上這條不歸路。

    一聲聲的槍響都已經令我麻木了,這種聲音我不是第一次聽,從小到大我雖然沒有見過真槍,可卻在一次shā rén過程見識過這東西的威力,四五聲過後我竟然莫名的愛上了這種聲音,霸氣,果斷,直接,要是我一開始就有一把槍的話,那麽這一年來我殺起人來也就不用那麽費盡心思的計劃了,直接扣動扳多麽的幹淨利落。

    “下一個,齊鈺!!!”

    “咦?這麽快!!”被叫到名字的那一瞬間我平靜的心無故的抖了一下,當然我並不是害怕,我頂多有些緊張,這是我人生最後一點時間來聽活人說話了,我得表示一下對這樣寶貴會的重視,於是我將耳朵豎的筆挺,麵帶微笑不喊也不吵,認真的聽著這些身穿zhì fú的人對我所犯罪行的控訴。

    “齊鈺,j台椒j人,二十歲,因,因~~~”那宣讀罪行的警官讀到一半卻嘎然而止,似乎碰到不會念的字又或者震驚的讀不下去了,我清晰的聽見他幹咳了一聲,似乎在掩飾自己的失態,隨後才接著念到:“因在2016年2月份至201年十月份之間連續用殘忍的法無故殺害了一百十多名無辜的人,受害者當還包括兩名官員,其所犯行徑罪惡滔天,天理不容,人神共憤,經警員多方調查研究,證據確鑿,現由最高人民法院依法判決決定,齊鈺犯故意shā rén罪,情節惡劣,判處死刑,即刻執行,摘下頭罩,法警準備·········”

    這番控訴還真是有意思了,言語一百十多個控詞足足比其他人多了一倍有餘,所用的詞句也頗有意思,天理不容,人神共憤,哎,這兩個成語我也就忍了,那個證據確鑿我就有些不喜歡了,還經調查研究,拜托,我是自首的好嗎?要不就憑現在的破案水平,誰能抓的到我?

    不過我也懶得和這些人廢這些話,既然決定投案,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也早已做好從容赴死的準備。

    自從投案以來,我在牢房乃至警局、法院所經曆的事情大多滑稽可笑,他們在審判我的時候問的最多的便是:你殺了這麽多無辜的人有沒有良心不安過,有沒有對你所犯的罪行懺悔過。

    當我坦白所殺之人該死的原因後,他們卻都似統一了口徑一般的置若罔聞、嗤之以鼻,從來不去調查我所言那些被我殺害人所犯的罪過是否屬實,卻異常慈悲的為他們的死惋惜,說那罪不至死,而死死的抓住我shā rén了這一點大做章,搞得我名聲大噪,登上了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幾個星期都下不來。

    被摘下頭罩的那一刻,我重見了光明,我看見了一個個英姿颯爽站崗的身影,一張張正氣勃發可愛臉龐,他們是守衛城市的衛士值得尊敬,也看見了一張張躲在他人背後陰冷暗笑的奸詐臉龐,我此刻有些恨自己投案投的太早了,應該將這些人也一並幹掉後再從容赴死,償還我犯下的業障。

    時間不早了,我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收攏,想要莊重而嚴肅的迎接新的生命旅程,生既是死,死既是生,不過形態不同,換個地方再重新來過而已。我暗下決心,死後一定要好好做鬼,如果地獄不像這個世界一樣醜陋和肮髒的話。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這時,我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在法庭之上最後宣判的時候,法官問我的最後兩個問題:“齊鈺,你承認你所犯下的所有罪行嗎?”

    “承認!”

    “後悔你犯下的罪行嗎?”

    我不屑的一笑,心無比冷靜卻又滿肚不甘,腦不斷閃著那張紙條上的威脅,心默念著:希望你遵守承諾。隨即深吸一口氣,對著法官決然而堅定的回答道:“不,我永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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