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公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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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都不一樣,在一起會很危險。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多元宇宙九大陣營之間,思想意識是最根本的差別,也是唯一的區別,除此之外,別無意義。
最近一段時間裏,魔法學徒不得不直麵利益的yòu huò。起初對新工作的jī qíng緩和下來後,塞勒斯慢慢對工作內容有了自己的想法觀點。
他渴望追尋自己的利益,也開始否定公司的一些做法。他依照社長的教導來工作,卻對違心宣傳漸漸產生了抵觸情緒。他的思想觀念因諸多矛盾而嚴重動搖,從沒有特別的傾向,滑向了個人主義。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陣營特性,已經快要從絕對中立陣營,變成混亂中立了。
這種思想上的劇烈波動,讓魔法學徒沉思了許久也沒有想好去哪個公會。公會城的十大公會,因為各自不同的主旨思想,分列於九大陣營之中,能允許魔法學徒塞勒斯注冊加入的其實並不多。
守序善良的“聖武士”俄佐立、守序中立的“審判者”波洛斯、善良中立的“施恩者”瑟雷尼亞、絕對中立的“無立場者”伊捷和析米克、混亂善良的“反逆者”葛加裏、守序邪惡的“支配者”歐佐夫、混亂邪惡的“毀滅者”拉鐸司,還有屬於混亂中立陣營卻號稱“絕對混亂”的“蠢貨”古魯。
“俄佐立參議院”、“波洛斯軍團”、“瑟雷尼亞盟會”、“歐佐夫集團”、“拉鐸司教派”、“古魯部族”六大公會的思想都比較極端,通常也隻招收思想同樣極端的狂熱分子,是不可能允許塞勒斯.西裏奧托加入的。這幾個公會及其盟友,成天都在各自地盤交界處發生各種規模的爭鬥;公會的敵對成員,更是隻要一見麵,二話不說就當場開片兒。“伊捷聯盟”專注於魔導技術的發明研究。“析米克聯合體”精於生物培育和植物種植。“葛加裏群落”則投身於對廢棄物進行回收處理,對清理包括屍體在內一切廢物興致勃勃。
魔法學徒可不希望投身到公會城裏陣營衝突最危險、街道火拚最激烈的第一線去,也對專職生產研究一點兒都不感興趣,自然更沒有入夥兒環保組織的打算。看來排除掉九大公會之後,塞勒斯.西裏奧托隻剩下唯一一個選項了——“底密爾會堂”,陣營是邪惡中立的“犯罪者”。
底密爾會堂是公會城裏晦暗而公開的秘密:人們都知道底密爾的存在,卻假裝它並不存在。因為底密爾會堂向人們tí gòng其他公會不能或不願tí gòng的隱秘fú wù,並將秘密作為防衛與wǔ qì。公會城的街道小巷裏甚至有傳言:底密爾會堂的隱秘總部,就隱藏在公會城的地下深處。俄佐立的聖武士老爺們苦尋不著,公會城的底層居民們卻對此津津樂道。
傳言並不都是假的,而且魔法學徒塞勒斯還知道另外一些來自更深層的信息。
於是魔法學徒隨便找了根棍子,忍住陣陣異味,翹翻了公司法師塔附近的一個隱蔽的井蓋兒,然後以上刑場般的覺悟,捏著鼻子鑽進了公會城的下水道。
“惡呃呃。”一邊發出奇怪的聲音,一邊“享受”著惡臭的折磨,魔法學徒塞勒斯在下水道裏摸索著前進。
“在某個沒有房間的地方,有棟從未建造的建築,藏著不為人知的公會。”魔法學徒忍著臭味,小心翼翼地在下水道裏前行,嘴裏低聲吟誦著暗語。
下水道黑暗的深處漸漸響起稀稀疏疏的聲音。當魔法學徒轉頭看去,傳出聲響的地方卻又隻剩寂靜一片。
“在某個沒有房間的地方,有棟從未建造的建築……”塞勒斯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聲調,用緩慢特定的節奏反複吟誦:“……藏著不為人知的公會。”
塞勒斯起初以為那是老鼠爬行發出的聲響,直到同樣的聲音的不時響起,才驚覺詭異。因為不論魔法學徒前行多少距離,那聲音仿佛始終跟隨在他左右。
於是塞勒斯在原地停了下來,繼續低吟著暗語。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舉動。這其實是塞勒斯第一次進入公會城的地下。下水道裏是什麽樣的具體詳情,他並不熟悉。他在默默思考自己所了解的那些真實而秘密信息。
魔法學徒非常想往聲音傳出之處,丟一個舞光術,或者幹脆施展一個燃燒之手法術,乃至任何能為他tí gòng照明效果的魔法。但是塞勒斯知道那是大忌,陰影中的行路者們最厭惡光明。他是來請求進駐公會的,可不是來砸場子的。
“時局艱難時……”一個刻意壓抑著的聲音從暗處幽幽傳來。
來了,接頭暗號!塞勒斯等的就是這個。
魔法學徒轉頭看去,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處暗影裏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影保持著戒備,從身形看,塞勒斯判斷對方是女的。
“喂,měi nǚ,我可先聲明:別玩接頭對暗號的遊戲了,也別玩‘不管你想做什麽,先去做一個跑腿的任務’那一套,想都別想!”魔法學徒突然出聲打斷了對方,然後把上下句接頭暗號一並說了出來。
“時局艱難時,窮人吃老鼠。時局更艱難,老鼠吃窮人。”
對方很明顯得愣住了,塞勒斯卻不想浪費時間:“是引路人嘛?快走吧,這兒味道太臭了。”塞勒斯願意發誓,他絕對聽見了一句微不可聞的咒罵“不按規矩來的臭小子”。
除了拉鐸司教派和葛加裏群落裏的少部分人,大概也就隻有底密爾會堂對地下世界最感興趣了。據說公會城密網交織的下水道就是蜘蛛八爪下的網絲,深邃的地下城則是蜘蛛棲息的巢穴,而那隻盤踞在黑暗中的蜘蛛,名字就叫做底密爾。
底密爾的密談們嚴密守衛著公會的秘密,外來者必須由公會的外圍成員引路,才能被允許靠近公會下屬的據點,否則就會等來黑暗中刺出的bǐ shǒu。
接上頭了。
魔法學徒再次邁開步伐在下水道裏前進。那個女密探保持著沉默,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隻有在岔路口才不滿地出聲指路。塞勒斯沒有去在意“引路人一直處於他身後”的事實,因為那是密探們的規矩。
一前一後的身影在下水道裏穿行,奇怪的聲音一直伴隨著他們。
公會城的街道小巷裏,散布著各種不實的流言和小道消息,但是關於下水道裏危機四伏的消息,卻是毋庸置疑的。無數擅自闖入者,就此在公會城的地下悄然失蹤,一次又一次地證明了底密爾會堂對於陷阱技術的精通。不知道暗語、對不上暗號、沒有引路人的魯莽進入者,隻能被公會城地下的黑暗世界所吞噬。
靠著女密探的提醒,魔法學徒成功地避過了下水道的危險生物:幾隻灰鱗長吻鱷和一隻暗渠攝魂妖。相比前者,在暗渠水道中穿梭的攝魂妖尤為危險致命。
在引路人的指引下,塞勒斯順利的走出了昏暗的下水道,達到了一處窩棚區。直到看見窩棚區裏火把的光亮,塞勒斯才似乎有點明白了那些奇怪的聲音從何而來,那是陷阱機關被關閉時所發出的聲響。
從冬神隕落後,拉尼卡位麵才開始逐漸興盛,曆經了數個紀元才有今日之盛況,期間兩次遭遇末日般的大災變。因此,公會城是建立在“遺跡上方的廢墟”之上,地下存在著一層又一層的遺跡帶。
這片被稱作鼠道的窩棚區,便是位於一處遼闊的廣場遺跡中。女密探終於走近了,在他前方引導。塞勒斯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自己獲得了初步的信任。
魔法學徒塞勒斯稍稍打量了下古老紀元風格的地磚和石柱,默不作聲的跟著引路人前行,穿行在人潮稀疏的窩棚區中。如果不是親身體驗,魔法學徒很難想象這樣的情景:明明棚區裏行人眾多,通路上卻顯得十分稀疏,行人與行人的戒備可以通過間距的多少一眼而見。
好像感覺身邊有人……
塞勒斯突然轉身,伸手抓住一隻髒兮兮的小手,那隻手裏捏著魔法學徒的隨身錢包。手的主人試圖把手縮回去,然後成功了。
魔法學徒平靜地看著眼前渾身汙垢、穿著破破爛爛的小女孩偷走了自己的錢包。等到對方從中取走了一枚銀可西後,塞勒斯又從對方手中接過了錢包,目送對方的身影消失在窩棚之間。
公會城十大公會裏的每個公會,都會對地盤上的旅人征收稅費。這些稅費打著各種旗號、擁有不同名目,征收方式也不盡相同。但是底密爾會堂卻是個例外,它的“收稅員”總是在暗地裏索取,稅率是固定的一個錢包一枚銀幣。
那名小女孩身上沒有任何足以證明身份的徽記,魔法學徒卻知道對方是一名底密爾會堂的底層會員。塞勒斯不知道對方偷竊失敗會不會受到嚴厲懲罰,但是他可沒有在別人的地盤上逃稅的打算。
回頭迎上了引路人的目光,魔法學徒能夠發現對方眼光中一閃而過的促狹。看起來女密探很期待魔法學徒能逃稅,讓她找點樂子。
她似乎因為沒有看到好戲而感到十分不滿,因為塞勒斯這一次清楚地聽見了一句“不按規矩來的臭小子。”
“我說měi nǚ,會堂的規矩我可是有嚴格遵守的。”塞勒斯聳了聳肩,懟到:“抱歉了,沒有讓你看到‘套路’還真是對不起呢。”
十大公會之一的底密爾會堂,為公會城裏的各種“鬼故事”tí gòng了不少材料。這些鬼故事通常與死靈法師、幽魂參謀、吸血鬼shā shǒu以及在下水道一閃即逝的駭人黑影等等內容有關。實際上,公會城的底層居民,幾乎都是通過鬼故事和似是而非的傳言,來了解底密爾會堂。
像魔法學徒這樣第一次進下水道就熟門熟路的外來者,極為罕見。塞勒能夠明確看到女密探眼中對自己的身份的好奇,那目光裏充滿了探究和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