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顏無恥！”塞勒斯.西裏奧托是不可抑製的憤怒了。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五百加隆公司這家草雞公司，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他的認知。每當塞勒斯以為“這就是底限了吧”，他已經看清了草雞公司的底細，緊接著就被公司層出不窮的花式手段，再一次拉低了自己的三觀下限。

    他本以為放水放水什麽的隻是句玩笑話，他原覺得公司是因為處在創業階段所以顯得不太正規，他依舊相信公司的前途是光明的，一切都會慢慢地改善，變得規範起來。

    黑袍強恩說“別信巴爾古夫的那一套”，塞勒斯沒有相信；地精賓利私下也曾說“別聽老騙子巴爾古夫的”，塞勒斯也有沒相信；巴爾古夫說“信我的吧”，塞勒斯相信了。

    結果就是把好好的一優質客戶，徹底的得罪了，還讓塞勒斯試圖再多掙點金加隆的計劃完全落空了。

    “什麽狗屁技術故障，沒有金剛鑽，別攬這個瓷器活兒！”塞勒斯越想越不是滋味。

    原來到頭來，號稱是經營正經金融業務、tí gòng高端借款fú wù的五百加隆公司，手裏居然連自有資金都沒有——這家草雞公司手裏頭都沒有一分錢，還膽敢出來放款收息！

    “放款端”這頭變著法讓塞勒斯用承諾去套牢客戶，“理財端”那頭——也就是社長本人才拖拖延延地拿著所謂“高收益的投資理財”方案臨時去拉資金。讓塞勒斯啼笑皆非的，就是這麽荒謬卻又合情合理地事實。

    “既要當婊-子，又要裝貴婦，自己不賣還要出來站街，還讓我們去幫他拉凱子……”灰袍法師嘴裏不斷的罵罵咧咧。

    紅袍以列加摩挲著法杖，淡然地聽著塞勒斯在一旁抱怨。紅袍法師手上還拿著一個小玩意兒，他又把玩了一會兒，才將手上的小東西遞給灰袍法師。

    “嗯，這是……”塞勒斯回過神，這才注意到紅袍以列加手上的小玩意兒很眼熟。

    伸手在法師袍裏摸索了一下，灰袍法師才驚訝地發現那是他的公會徽記，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以列加的手裏：那徽章是一隻背生邪眼的八爪蜘蛛，是底密爾會堂的徽記。

    紅袍以列加輕聲地寬慰道：“小公司，不正規，正好練手。賽斯，都是這麽過來的，讓自己沉澱下來。”

    “多跟賓利-法拉利學學。”紅袍以列加示意了一下，塞勒斯轉頭看見不遠處的酒桌上，地精賓利正在被一大群人敬酒。

    紅袍法師突然盯著兩人附近一處什麽都沒有空間。他淡然地盯了那個位置一會兒，才回頭輕輕拍了拍塞勒斯的背。

    “還有，路別走得太偏了。”言畢，紅袍法師拄著紫衫木法杖起身離開了。

    塞勒斯被一言驚醒，他這才發現在利益的yòu huò麵前，自己早已動搖了，矛盾不已，乃至一度被利益蒙住雙眼——自己是在為什麽而憤怒，利益還是良知？

    巴爾古夫社長教導說：“金融xiāo shòu，就是tí gòng金融fú wù。錢是公司的，客戶經理要擺正身份。”

    地精賓利曾經對塞勒斯解疑：“我們不是低三下四去fú wù客戶的，是客戶缺錢了來求我們幫忙借錢的。要站對位置，拿捏態度。”

    黑袍強恩也有經驗之談：“客戶群體本就是鐵金庫看不上的次等。連鐵金庫都借不到錢的客戶，說好聽點那叫客戶，說不好聽點叫‘窮要錢的’。客戶黑，公司黑，一線的客戶經理更要黑！”

    “對錯隻能自己分辨……原來如此。”灰袍法師終於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他得自行摸索，找到一套量身定做、隻適合自己的行事做法：既要符合規章和法規，又要爭取自己的那一份利益。

    他要裝逼，裝得牛逼哄哄，顯得自己格調高端、氣場大氣、身份上檔次；他要戴上假miàn j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機智應變，圓滑處事；他還要學會變臉的戲法，臉麵丟得起、身段放得下，翻臉可以當場不認人；

    他要追逐利益，又要走正道，不該伸手不該貪迷的絕不觸碰，不能涉及到黑色領域；他要做出逆天的業績來證明自己，又要恪守良知和職業道德；他要能“不幹淨地”同流合汙，又要能合情合規合法地脫身事外。

    他要比客戶、比公司，更加腹黑！就像以列加勸誡的，他需要沉澱下來。

    塞勒斯.西裏奧托頓悟了，那是灰色的覺悟。

    ……

    這場酒宴的主角是地精法師賓利，以列加和塞勒斯都是沾了賓利-法拉利的光，被宴會主辦者出於禮貌而一並邀請來的。宴席過半，不願喧賓奪主的兩名法師就借故溜了出來，找地兒休息，留地精大爺自個兒享受。

    地精法師這幾天過得很滋潤，成功完成了一個大單，bàn lǐ完了一大筆業務。地精賓利現在更是快要爽翻天了，他這次的客戶，一家公會城知名大企業的總裁，正帶著下屬的所有高層中層幹部，集體向他敬酒。

    整場酒宴上，地精法師都是絕對的核心，眾人的焦點。

    賓利走到哪兒，都是前呼後擁、一呼百諾，好不風光；賓利隻要一舉杯，就是觥籌交錯，眾人皆飲；人人都想與其推杯換盞，個個手裏的酒杯都端得很低很低，就差沒趴著地上敬酒了；

    這個部長那個副總的，一大幫子人擠在一起，爭相恭維著地精法師；有了點兒酒勁的總裁，甚至還連連口稱“要把女兒介紹給賓利認識認識”。

    看著一大群鶯鶯燕燕也過來酒宴了，塞勒斯也起身離開了。等下就該餘興節目上場了，灰袍法師不適合再待下去。塞勒斯慢慢地走出了高級酒樓，默默思索著。

    來到公司的第二個月，塞勒斯的業績是十二萬金加隆，按一個點的提成是一千二百加隆。

    這筆收入在二三線城區算是不錯了。畢竟這邊的普通民眾，平均月收入也不過三千多銀可西，十六比一換算下來才近兩百加隆左右。

    灰袍法師第一時間拿出近一千金加隆，去底密爾會堂的法師集會地-蒂諾瓦高地，買走了所有種類的法術書——法術等級全是三級和sì jí魔法。

    這之後，連續整整兩個月，塞勒斯一點兒業績也沒有，他是主動掛零。灰袍法師又變回了剛進入五百加隆公司時的樣子。他把自己像海綿一樣擠幹，留下必要的濕潤，繼續吸收大量的水分。塞勒斯仍舊不斷地撥打電銷，練習話術套路並提煉總結，有機會便給黑袍強恩打下手，跟隨他出去展業，學習如何拓展業務。

    整套bàn lǐ信用借款的流程，塞勒斯已經完全熟悉了，並自行將繁雜的流程簡縮為了三步：找到客戶-外訪客戶-放款。

    德古莉娜還真得像隻貓一樣任性，然後隨性行動，我行我素。女吸血鬼不會對塞勒斯唯命是從，大多數時候愛理不理，潛行起來悄悄地做自己的事。

    偶爾，女騙子也會興致勃勃wěi zhuāng成別的身份，試圖捉弄灰袍法師，找點樂子。不過，她的這種作死行為越來越難成功。作死的標準結局則是被塞勒斯摸頭激怒，然後變成貓咪滿地撒嬌。

    至於那筆一千萬金額的大單，塞勒斯欠了德古莉娜十個人情，成功委托鮮血斥候幫忙偵查客戶。依據德古莉娜收集到的情報，再通過自己與客戶的麵談接觸，塞勒斯詳細地把握住了客戶的真實情況：客戶總資產三千五百萬是沒假，但是負債總額卻超過了五千萬，名下所有固定資產也早已抵押出去。資不抵債，所謂富豪卻是有名無實的“負豪”。

    搭橋貸款就是拆東牆補西牆，然而客戶家裏的牆全塌了。塞勒斯可不認為鐵金庫會對此一無所知，還敢貸款給客戶。這筆一千萬金額的大單子，怎麽看都不可能辦成，於是灰袍法師主動放棄了業務。他記得拉紮夫說“別被假象迷惑了心智”，他認為這是正確的選擇。底密爾會堂或者說公會首領拉紮夫，並沒有因此判定他任務失敗。

    兩個月就這麽過去了，灰袍法師默默地沉澱自己。到了氣溫最熱的月份時，連續兩個月無業績的塞勒斯，感受到了公司的壓力。

    在上個月月末的業績大會上，巴爾古夫社長放出話來：“三個月不開單，自己滾蛋！”想到此處，灰袍法師聳了聳肩，整理了一下腰間的十二瓶黑糖汽水。

    塞勒斯.西裏奧托也想檢驗一下自己兩個月來的沉澱成果，於是通過公共傳送門，“獨自一人”來到異位麵拓展業務了——跟隨而來的德古莉娜，被他直接算成了寵物貓。

    感受著潮濕略帶腥鹹味的空氣，灰袍法師覺得，這裏看起來像是某座海港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