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手挽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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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珍珠號在一處河流入海口下錨,傑克.斯派洛、吉布斯、塞勒斯等人分乘小船沿河而上。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他們在上遊的沼澤地裏,找到了巫毒女祭師提亞.朵瑪的棚屋。

    進屋之前,傑克.斯派洛麵色古怪地向眾人宣揚了一下他和提亞.朵瑪過去的“親密關係”,轉身悄悄地推開門。

    門一開,巫毒女祭師就認出了來訪者:“傑克.斯派洛~親愛的,我就知道總會有一天,風會把你吹回來。”妖嬈的提亞.朵瑪似乎準備給傑克來個曖昧的擁抱作為問候,卻看到了走進棚屋的塞勒斯。

    她露出了吃驚的神情。

    屋內吊掛著不知名的草藥和瓶瓶罐罐,玻璃罐子裏麵浸泡著各種生物殘骸和人類器官。灰袍法師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對室內的裝飾風格不置可否。倒是一隻泡在罐子裏會動的死人手,讓他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提亞.朵瑪湊近到塞勒斯麵前,叫出他的名字:“你!你觸摸到了命運,我能感覺到——塞勒斯.西裏奧托。”

    “印象深刻。”灰袍法師後退一步,鄭重地行了一個法師禮。他沒想到,竟然能在加勒比海遇見一位如此強大的巫毒祭師。

    施法者對魔力的控製力越好,越能有效抑製住身上的魔力波動。

    提亞.朵瑪向他展示了一部分預知的能力,塞勒斯不知對方如何施法,而且幾乎感覺不到女祭師身上的魔力波動。

    若有若無,這樣微弱的魔力波動隻代表一件事:按照公會城的標準推算,提亞.朵瑪的綜合等級至少在十級以上,遠遠超過了灰袍法師的等級。

    “我們有求而來,不達目的是不會走的。”傑克.斯派洛竄過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酸溜溜”地插嘴:“我以為我已經足夠認識你了。”

    提亞.朵瑪看著裝作嫉妒的傑克.斯派洛,略帶失望:“哦,親愛的,你不是專程來看我的……似乎不如我預期的那樣。”

    隨後,傑克.斯派洛擺脫了他最討厭的寵物。他用不死猴子傑克當做報酬,從提亞.朵瑪手中交換走一罐泥土和情報:戴維.瓊斯把聚魂棺的鑰匙放在何處,以及“飛翔的荷蘭人號”的位置。

    原來傑克.斯派洛希望找到一把鑰匙,以打開戴維.瓊斯的寶箱聚魂館——戴維.瓊斯將自己的心髒放在那魔法寶箱中。傑克.斯派洛試圖用寶箱中的心髒,和戴維.瓊斯再作一筆交易,以求赦免自己的債務,避免去“飛翔的荷蘭人號”上服百年苦役。

    提亞.朵瑪給出的消息卻不容他樂觀:戴維.瓊斯總是隨身攜帶那把鑰匙,要獲取鑰匙得先潛入“飛翔的荷蘭人號”,然後從瓊斯本人身上偷走;傑克.斯派洛一直在躲避戴維.瓊斯,潛入對方艦船對於他來說是自投羅網。

    “你從我這裏得到的羅盤,也無法幫你找到這鑰匙的所在嗎?”“也許吧。”

    “啊~傑克.斯派洛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或者,你其實知道,卻不願承認,是嗎?”

    提亞.朵瑪和傑克的對話,透露出不少信息。塞勒斯求教於一旁的吉布斯,然後聽到了對方小聲的解釋:“傑克的羅盤能找到他最渴望的東西,並指出起方向。”

    灰袍法師聽完沉默不語,卻惦記上了傑克.斯派洛的羅盤:一個恒定了“目標指引”永久性魔法效果的道具。這東西如果在塞勒斯手裏,將為他tí gòng極大的便利,能省下不少功夫。

    “你們知道戴維.瓊斯嗎?這個男人原本是名海員,一個偉大的水手。直到他碰上了令任何男人都苦惱的東西——什麽令任何男人都苦惱?”

    “女人,他愛上了一個女人!”提亞.朵瑪自己給出了dá àn,看起來對戴維.瓊斯的過去十分了解。

    “等等,我聽說的是他愛上了大海……”吉布斯有不同意見。

    “同樣的故事,不同的版本,不過都是正確的——戴維.瓊斯愛上的那個女人,就如同大海般易變、殘酷、無法馴服……他從沒停止過愛她,可是這樣的愛為他帶來了極大的痛苦,卻又不至於痛到取走他的生命。”

    “他覺得愛得這麽痛苦太不值得了。於是他挖出了自己的心,將它鎖進了寶箱,再把寶箱藏了起來。”提亞.朵瑪完整地講述了戴維.瓊斯悲劇性的愛情故事,詳細到彷如親眼見證了全程。

    這正是灰袍法師希望獲知的信息。

    “又是一個半調子的巫妖,把自己的靈魂儲存在心髒裏,藏在xiāng zǐ中……還沒藏好,搞得別人都知道這事兒。”塞勒斯心裏分析總結到。

    巫毒女祭師處理完了傑克.斯派洛的委托,放出了關在鳥籠子裏的不死猴子傑克,不理會感歎猴子難抓的吉布斯,轉向了她的另一位拜訪者。

    “親愛的,我能怎樣為你效勞?”提亞.朵瑪帶著yòu huò的語氣,用手指在塞勒斯下巴上摸來摸去。

    灰袍法師臉上帶著微笑,上半身前傾,微鞠一躬問到:“從我這裏借一筆錢怎麽樣?”

    塞勒斯覺得這單業務似乎很順利。聽完他對借款業務的內容說明,提亞.朵瑪便對借上一筆金加隆大感興趣。當塞勒斯向她簡短地介紹了一下公會城之後,她變得更感興趣了。巫毒女祭師直接委托灰袍法師作為她的dài lǐ人,幫助她bàn lǐ一筆信用借款,並且使用這筆借款從公會城代購商品。

    前來拜訪巫毒女祭師的一行人分開了。

    分別時,傑克.斯派洛幾乎是迫不及待,迅速地遠離了灰袍法師和巫毒祭師:“先生們,讓巫師們去處理巫師問題!”吉布斯則友好地同塞勒斯相互告別。

    傑克.斯派洛和吉布斯等人,沿原路向黑珍珠號返回,塞勒斯則留在提亞.朵瑪的棚屋裏。灰袍法師受邀旁觀女祭師的巫毒複活儀式。

    一大堆曬幹的草藥和幾十隻點燃的蠟燭,在原木桌子上擺放成奇異的圓環圖案。圓環中心用零散的殘肢、骨頭和器官,以及動物屍體拚湊成了一個人體的形狀,曾讓塞勒斯注目的那隻死人手也在其中。

    提亞.朵瑪一隻手裏抓著不死猴傑克,另一隻手上握著石頭bǐ shǒu,一幅準備血祭的做派。塞勒斯起初還以為她會把不死猴給剁碎,或者幹脆砍掉小猴子的腦袋,結果提亞.朵瑪隻是輕輕地割破了不死猴子的手臂,然後用魔力從那傷口中引導出來另一股的魔法力量。

    巫毒女祭師嘴裏念叨著深晦的咒語。從不死猴身上被引導出的魔法具有明顯的死靈法術特征,然而隨著她的聲音和引導,原木桌上的“人體”在兩股魔力的混合作用下,竟然開始向一個活人進行轉化:骨頭連接了起來,殘肢長出了血肉,器官生出了血管……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海盜就這樣被提亞.朵瑪不可思議地複活了。

    提亞.朵瑪的巫毒術造詣讓塞勒斯極為驚訝。實際上,他甚至不能確定這場巫毒儀式是不是還屬於魔法的範疇。塞勒斯能從儀式中,發現預言、死靈、咒法等係別的類似法術的痕跡,但是提亞.朵瑪的魔力裏還包括了一些其他的未知力量,就隱藏在魔力的掩蓋之下。那未知力量才導致海盜複活的主要成因。

    換上了外套後,戴著黑色大簷帽、留著絡腮胡子的海盜,啃著綠蘋果走下樓來。不死猴子傑克似乎非常喜歡這位海盜,一直蹲在他的肩上。

    在女祭師的介紹和海盜本人的描述下,塞勒斯才知道了眼前這位赫克特.巴博薩船長的離奇經曆。

    巴博薩船長本來是裏海的海盜王,然而他在那片海域混得太慘了,因為裏海是內陸海,嚴格說起來隻是一片大湖。

    所以他就投奔傑克的老爸,並隨之跟著傑克.斯派洛船長混了,做了海盜船黑珍珠號的大副。後來巴博薩精心策劃了一場叛變,成功趕走傑克.斯派洛,自己上位做了黑珍珠號十多年的船長。

    又因為貪婪的染指被詛咒的阿茲特克金幣,巴博薩也受到了詛咒,變成了半人不鬼的活骷髏,在加勒比燒殺劫掠多年,受盡無法滿足的**折磨,最後在詛咒解除的那一刹那間,被前來fù chóu的傑克.斯派洛幹掉了。

    巴博薩船長看起來非常喜歡綠蘋果,不過吃相粗魯,蘋果汁沿著他的嘴角不斷滴落到衣服上。聽聞塞勒斯是搭乘黑珍珠號而來,巴博薩船長立即向他打聽了黑珍珠號的近況,言語之間滿是對“不務正業”的傑克.斯派洛的嘲諷。

    按照加勒比海的海盜標準,傑克.斯派洛隻能算是冒險**過剩的俠盜,赫克托.巴博薩才是一位陰險狡詐、野心勃勃、老謀深算的典範海盜船長。

    於是,塞勒斯離開棚屋的時候,又多了一位客戶:巴博薩船長也希望借取一些金幣,數額的要求並不多,足夠他買上一隻船,並召集水手以重操舊業就行。

    塞勒斯目前的兩位客戶還需要經過外訪。外訪的目的是通過審查客戶的核心人際關係,來核實客戶的個人信息,錄音記錄以作為佐證。巴博薩船長的外訪好辦,塞勒斯可以去找吉布斯或者傑克.斯派洛問問情況。但是,提亞.朵瑪的外訪卻不是很順利。

    返程的時候,塞勒斯才從巴博薩船長那裏了解到:提亞.朵瑪竟然原本是海洋女神卡呂普索,被九大海盜王抓住後,被封印了力量,成了人類。巴博薩船長經卡呂普索之手得以複活,不過作為交換,他需要召集全世界的海盜王召開海盜大會,釋放被囚禁於人形的海洋女神。

    難怪關於同一個故事的描述演變出了不同版本的傳說:傳言深海閻王愛上了大海,又有傳言戴維.瓊斯愛上了一個女人,真實的故事卻是戴維.瓊斯愛上了海洋女神卡呂普索。

    近期的業績壓力比較大,同事們都在各忙各的。為了核實客戶的真實身份,塞勒斯不得不自己去審查提亞.朵瑪最親密的個人關係網。

    也就是說,在弄死了瓊斯的海怪克拉肯之後,灰袍法師得去找到“飛翔的荷蘭人號”,專程shàng mén拜訪巫毒女祭師的前男友——“深海閻王”戴維.瓊斯。他還需要問問愛情悲劇的男主角對女主角的看法。

    “這見鬼的工作安排,這下真的要去‘見鬼’了。”塞勒斯覺得這事兒八成是避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