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水手挽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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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位麵從來都不是什麽安全閑適的地方,而是危險與機遇並存之處。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上一次與海怪克拉肯的遭遇戰裏,塞勒斯有些措手不及。反思並汲取了教訓之後,灰袍法師當即在自己每日的十二個法術位裏,替換上了不少殺傷和防衛的常備法術,以避免“戰鬥突然到來時卻無適當法術可用”的尷尬狀況再次發生。

    “影障升起!”塞勒斯高喊著咒語,扔出了幻術係的二級法術影牆術。他這一次來到加勒比海,可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隻不過預定目標並非黑胡子。

    大片扭曲的陰影立即被魔法製造了出來,組成了數層八手肘高的弧形障壁,擋住了試圖包圍住塞勒斯的巫毒鬼們。這些陰影障壁不但能有效阻礙視線,還能嚴重妨礙通行。

    衝在最前方的幾名巫毒鬼反應不及,直接撞進了影牆裏,隨即陷入了“身處一片漆黑中”的幻覺裏,跌跌撞撞地的摔進甲板上的一堆雜物中,不斷爬起又被絆倒。法術效果的持續時間結束之前,那幾名巫毒鬼是沒法脫困了。

    “抓住他!”“砰!”黑胡子左手高舉特裏同魔劍,大聲下令,另一隻手卻掏出了腰帶上的一把火槍,朝著塞勒斯的腿部射擊。緊接著,黑胡子將手上的火槍隨手扔在一旁,掏出了第二把。他腰間的燧發火槍始終保持著裝彈的狀態,隨時隨地都能用於戰鬥。

    船上的上百根繩索在黑胡子的命令下,從影牆間的縫隙和上方繞過,像蛇一樣扭動,向塞勒斯所處的位置快速爬行而來。

    塞勒斯立即飛上空中,試圖占據居高臨下的優勢,同時避開甲板上的巫毒鬼們和繩索。在黑胡子開槍之前,他搶先一步完成了飛行術的施放。子彈堪堪擦過他的右下側,擊中了甲板,嵌入了木頭。一小團木渣子從彈孔處爆起。

    灰袍法師在空中做著變速轉向飛行,不停轉移著自己的位置,並爬升飛行高度,拉開了與黑胡子的直線距離。塞勒斯以此來增加黑胡子的瞄準難度,並成功回避了火槍的後續一次射擊,讓第二發子彈完全落空。

    “射擊qiān dàn的發火手弩”——危險的燧發火槍盡管裝填緩慢,射出的子彈在短距離內卻擁有極強的穿透力和殺傷力,遠遠超過弓箭和弩矢。隻要一發子彈擊中,就會使灰袍法師喪失掉大半的作戰能力。

    “鏡像術!”為了確保安全,塞勒斯以自己為對象釋放了一個法術,他記得黑胡子腰間的皮帶上一共插放著六把燧發火槍,還剩四把。鏡像術製造出了五個與塞勒斯外觀完全相同的虛假幻象,tí gòng了額外的誘餌、假目標和掩護。

    船上的普通船員被巫毒鬼們驅使,亂哄哄地從下層船艙跑上了甲板,手裏拿著各種wǔ qì。塞勒斯隻是瞟了一眼便不再理會,他發現這幫人純屬是在給黑胡子添亂:試圖參加戰鬥的海盜船員們,隻是在胡亂攻擊著空中的虛假幻象,沒有獲得任何戰果,反而攪亂了統一行動的巫毒鬼們。

    “巫師,你以為飛在天上,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接連幾槍落空,黑胡子放棄射擊,手持魔劍一指。幾根繩索突然從桅杆的隱蔽一側飛射而出,從灰袍法師的背後突襲。其中一根成功從數個身影中,將真正的塞勒斯抓住了,順勢纏繞上了他的腿部。

    這讓空中嚐試掙脫的灰袍法師,看起來像是一個被牽引在桅杆上的可笑大風箏。黑胡子哈哈大笑,繼續揮動手中魔劍,控製更多的繩索突射向塞勒斯,打算將他徹底zhì fú。

    發現自己無法脫離後,塞勒斯釋放出了另一個幻術係法術以召喚幫手:魅影守衛。

    幻影守衛們雖然統統由虛影構成,但是他們穿戴的虛幻盔甲卻擁有不弱的防禦力,並且持有的虛影wǔ qì也能造成實質性的殺傷。由於是魔法製造出的虛影,幻影守衛們還具備短途飛行的能力。

    隨著咒語聲,十幾名人形幻影守衛應聲而現,被塞勒斯的魔法召喚而來。幻影守衛們一經召喚現身,便揮刀斬斷了繩索,釋放了被綁住了的灰袍法師,然後臨空向甲板上突擊,與下方的巫毒鬼和船員們混戰成一團。

    塑能係法術“奧術飛彈風暴”是一級法術奧術飛彈的增強版,也是灰袍法師當前掌握的少數幾個直接攻擊性的法術。黑胡子所知的關於“惡魔的放債人”的傳言,顯然沒有提及到巫師本人的戰鬥力,但是這並不影響他作出判斷。看見灰袍法師手上接連發射出的奧術飛彈,黑胡子立即反應敏捷地向身側翻滾,借助連續翻滾躲開了全部十二枚奧術飛彈中的十一枚——有一枚奧術飛彈傷到了他的腿。

    “很好,邪惡的巫師,我改變主意了。”受傷的黑胡子顯然不再打算留手了,他被激怒了。灰袍法師發現黑胡子在催動大量自身的魔力,並且在引導船上遍布的魔力。這些魔力透過甲板,紛紛向下層船艙聚集。

    塞勒斯根據黑胡子身上的魔力波動的強弱,判斷黑胡子的巫毒術實力,換算成公會城的施法者職業等級,大概在三級到sì jí之間。

    通常這樣的判斷誤差不會太大,但是在估算黑胡子本人的實力時,需要考慮到另外一個參考量:安妮女王fù chóu號。當黑胡子在他的旗艦上時,他能隨心所欲地操控這艘戰艦上的一切設施,讓安妮女王fù chóu號變成一隻海洋猛獸。現在安妮女王fù chóu號就在黑胡子的魔法力量操控下活了過來:盡管無人掌控船舵,也沒有水手操作船具,這手戰艦卻依舊升滿了全帆,在海麵上全速航行。

    船上的火炮脫離了火炮甲板,一座接一座地移動到甲板上,在船員們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豎起炮身,炮口死死鎖定了空中的灰袍法師,並追蹤他的飛行軌跡。黑胡子竟然將十座火炮“搬”上了甲板,用於對付空中的灰袍法師。在黑胡子的操控下,huǒ yào和葡萄彈紛紛飛入火炮中,自行完成十座火炮的對空炮火裝填。

    “你知道我在什麽時候會感覺到自己無所不能嗎?當我看到苦難、痛苦和絕望的時候!”黑胡子怒吼著,揮舞著特裏同魔劍,控製著後續飛來的火把直接點燃了火炮的導火索。

    “噢,這可不妙。”灰袍法師被十座火炮牢牢瞄準著,嘴裏調侃了一句,手上卻不慢,迅速朝著火炮所在的區域釋放出了蛛網術,然後快速飛離開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粘黏度非常高並且韌性極強的蛛網,隨著法術施放出現在甲板上,覆蓋了十座火炮及其周圍的區域。

    炮口鎖定了灰袍法師的火炮,隨著他的移動自行調整著方向,卻遭到蛛網粘連拉扯,偏離了追蹤方向而碰撞在一起,東倒西歪的倒向甲板。

    “轟轟!”十座火炮接連發射,噴射而出的密集葡萄彈,卻是朝著甲板上混戰的人群而去。

    專門用於殺傷人員的葡萄彈,造成了可怕的殺傷效果:高速而熾熱的炮彈在混戰的人群中,頃刻間便製造出了大片血腥的無人區,撕碎了被卷入彈著區內的巫毒鬼和海盜,也碾碎了數名被擊中的幻影守衛;就連不少處於殺傷範圍邊沿的海盜也被這輪炮火重創,葡萄彈輕易穿透皮肉,在他們身上製造出蜂巢狀的駭人傷口,然後帶出大蓬鮮血。甲板上頓時一片哀嚎慘叫,鮮血四溢流淌,滿是殘肢斷臂。

    “該死的邪惡巫師,嚐嚐這個!”黑胡子怒不可遏,再一次揮動特裏同魔劍,將魔力全部集中到了安妮女王fù chóu號的艦首。那裏安裝著對敵艦用wǔ qì——一組希臘火噴射器。

    大量希臘火從安妮女王fù chóu號的艦首噴射而出,在黑胡子魔力的影響下轉變方向,燃起熊熊火焰,帶著恐怖高溫,於空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火流,宛如一頭咆哮的火龍,襲向半空中的灰袍法師。

    黑胡子在專注指揮空中的火流,一道法術卻趁其不備,擊中了他手上的特裏同魔劍。“wǔ qì變巨術!”魔劍在法術效果的作用下突然變大了兩倍,猝然變粗的劍柄從黑胡子手中脫出,變寬的劍刃則向下插進了甲板。魔劍從黑胡子手中的脫手,直接掉到了甲板上。

    “一直在邪惡邪惡的叫,我到底哪裏邪惡了?煩死了,風障吹來!”塞勒斯早就受夠了甲板上那個滿嘴“邪惡巫師”的家夥,一道風牆術被他施放了出來。足以迎頭吹飛箭矢的強風猛然刮起,以牆麵的形態斜吹向空中的火流,從精心安排的角度,將希臘火噴向了甲板上的黑胡子。

    愛德華.蒂奇瞬間便被烈焰裹挾,沒有燃燒完畢的希臘火澆透了他的上半身,隨即引發更加猛烈的大火。希臘火是一種可以在水上燃燒的液態燃燒劑,也無法用水撲滅。黑胡子本人並未作出撲滅火焰的舉動。實際上,一聲未吭的黑胡子在轉眼間就消散在高溫裏,被烈焰徹底吞沒。

    一雙靴口燒得焦黑的皮靴、三把做工精良的燧發火槍,和斜插在甲板上的特裏同魔劍——除了靴子裏的一雙斷腿,臭名昭彰的黑胡子就隻留下了這些東西。他身體的其餘部分和他身上的其他物品一起,在希臘火的烈焰中灰飛煙滅了。

    “燃燒之手。”隨著咒語結束,一叢火焰從灰袍法師手上燃起,他伸出燃燒著卻被魔力保護的手,一把撤下了桅杆上的黑色旗幟。

    安妮女王fù chóu號的桅杆上,原本高掛著黑胡子的海盜旗“燃燒骸顱”——黑旗上畫著一個被火焰包圍的頭骨。現在這麵骷髏旗幟,確實被火焰環繞了,除了一點兒飄落而下的殘屑,剩餘部分在短短的十幾秒內化為了灰燼。

    灰袍法師從空中降下,上前拔起恢複了原狀的特裏同魔劍。他環視了一下甲板上震驚、呆愣、害怕的海盜們,舉起了魔劍,並大聲宣布到:“黑胡子-愛德華.蒂奇,貪婪讓他犯下了致命的錯誤。我受船長邀請到本船上拜訪,卻作為賓客遭到主人的攻擊!”

    “我以這場海盜行為的受侵害者的身份,特此宣布我對黑胡子的私人索賠要求:我,塞勒斯.西裏奧托,將占有安妮女王fù chóu號和她的船員,以及這把劍,作為對我本人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