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獨一無二的星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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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微微放睛,衍翔從傘下伸出手來接雨滴,發現雨停了。他想轉身往回走,突然感覺到不遠處有人在跟蹤tōu pāi他。衍翔攔下一輛計程車,上了車。倒後鏡裏,跟蹤的男人也快速上了一輛車,緊跟而來。
衍翔想了想問司機:這附近有什麽夜場?酒吧、夜總會之類的嗎?
對於這種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地方程衍翔一點都不陌生,喧囂嘈雜的環境中,他很快意識到跟蹤的男子也進來了,隻見那人遠遠跟在後麵,看似不經意的用衣領遮住半邊臉。衍翔臉上嘲弄的神情稍縱即逝,他四周打量了一下,走向一個měi nǚ紮堆的桌子,輕車熟路的上前搭訕:嗨,měi nǚ們,我可以坐下嗎?
一個měi nǚ回應他:買單就可以。
“沒問題”衍翔一屁股坐下。
měi nǚ立馬翻臉:你還當真啊?
衍翔:那怎麽辦?我已經坐下了,總不能讓我再起來吧?
měi nǚ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自己站起身抓上包想走,衍翔拽住她:別走啊,一起聊聊嘛。
měi nǚ:撒手。
衍翔不放手。
měi nǚ:去洗手間你也要跟著嗎?
衍翔訕笑著鬆手:不好意思。
měi nǚ顯然低估了程衍翔在撩妹這件事上的堅毅品格,當她從洗手間走出來時,衍翔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攔住了她。
měi nǚ:我跟你認識嗎?
衍翔:古人雲,相逢何必曾相識,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相逢就是緣分,何必搞得那麽認真呢?
měi nǚ:切。
衍翔:我說,能不能給個麵子,當著那麽多měi nǚ的麵,你這樣我很丟份兒的。
měi nǚ:既然是那麽多měi nǚ,那你到底是對哪個感興趣呢?
衍翔張口就來:當然是你了,這還用問嗎?
měi nǚ:有病。
她想走,被衍翔一抬胳膊攔住。
衍翔滿懷深情的盯著她的眼睛、很入戲的說:實話跟你說了吧,你長的很像我初戀。
隔牆的遮擋處,星而在洗手,從整裝鏡裏剛好可以看到兩人,聽到衍翔最後那句,她鄙夷不屑的笑了:切,這麽低級爛俗的搭訕手段,居然還有人在用。
星而走出來,大搖大擺的經過兩人身邊,穿過狹長的走廊,走向大廳,朝敏瀞走去。
按說這一天下來,該煩心的應該是星而,可敏瀞卻看著比她還鬱悶,一直不停的在喝悶酒。周圍太吵了,兩人都扯著嗓門說話。
星而:怎麽會搞成這樣?
敏瀞:我都跟你說了,你選的這個日子不吉利,不吉利,你就是不聽。
星而:這怎麽是我選的日子呢?他們在三十年前就是今天去登記的,隻是沒有擺酒而已,我隻不過想給他們補一個婚禮的儀式,這日子是我說了算的嗎?再說了,你怎麽知道今天不吉利?迷信。
敏瀞有點喝多了:我當然知道了,因為李康國今天結婚。
星而:誰?李康國?這名字怎麽這麽熟?哦,我想起來了,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就是那個高中時跟你曖昧了兩年多的初戀吧?
敏瀞:一直到大學好嗎?沒錯,他就是我的初戀。
星而:你沒事吧?
敏瀞:我能有什麽事?我就是這裏、這裏不舒服,我堵得慌我。
敏瀞拍著胸口。
星而:我就不明白了,他結婚你難受的什麽勁兒啊?又不是人家甩的你,當初明明是你先提出的分手。再說了,你都結婚兩年了,還不許人家結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理兒?
敏瀞:說你不懂你就是不懂。……星星,你知道嗎?我的初戀結婚了,所有見過他老婆的人都說那女孩兒長得很像我,一樣的娃娃臉,一樣的月牙兒眼,就連常穿的衣服都是同一個牌子的,你說他為什麽要這樣啊?他故意的是不是?
星而:你想多了吧?都多少年沒聯係了,人家犯得上故意這樣嗎?你那意思人家還是為了你啊?不可能的事。
敏瀞:所以就說你不懂嘛,你怎麽知道他不是為了我?
星而不敢相信的瞪她:哎,我說,你什麽時候變得跟我媽一個調調兒了?
敏瀞:他可能不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也可能不是為了氣我什麽的——
星而打斷她:那肯定了,眼看奔三的人了,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孩兒,哪至於那麽幼稚。
敏瀞:你別打岔兒,讓我說完。……我說到哪了?哦,對,我的初戀結婚了,他找了個像我一樣的女孩兒。
星而意識到敏瀞喝多了,關切的問:敏瀞,你沒事吧?
敏瀞開始胡言亂語:他也許就是心裏放不下呢?那種潛意識裏的放不下,就跟我一樣,會在沒事的時候偶爾想起他,走在街上看到跟他長得像的人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聽到別人議論他的消息,明明很想知道卻假裝著漠不關心,哼,借故走開,嗬!
星而:哈哈,酒精還真是有趣的東西,這種話你高敏瀞在清醒的時候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好啦,好啦,發泄一下就行了,有點兒多了啊,別喝了。
敏瀞:夏星而,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我初戀結婚了,找了個像我一樣的女孩兒。
星而:聽到了,聽到了,我又不聾,你都說一百遍了。……你說的這些呢,都是人之常情,不算什麽,挺正常的。雖然我沒談過什麽戀愛,但隻要有腦子的人想一想,估計人人都差不多是這樣的,你就別多想了啊,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
敏瀞指著星而嗤笑:嗬嗬嗬嗬,沒談過什麽戀愛!傻子!老處女!
星而警覺的四下察看,製止她:幹什麽你?別胡說八道啊。
敏瀞又要端杯,被星而搶下:你別喝了,差不多行了啊,都胡言亂語了。
敏瀞:誰說我差不多了,我還差得遠著呢,你給我。
敏瀞來奪酒杯,星而不給她,兩人拉拉扯扯,引來旁邊的一些目光。
不遠處,衍翔坐在měi nǚ堆裏,看向星而,認出她就是白天在機場遇到的逃費新娘。
星而:好啦,好啦,別鬧了,酒不許再喝了啊,本來心情就不好。
敏瀞開始發酒瘋:你給我!誰說我心情不好了?我心情好著呢,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初戀結婚了,他找了個像我一樣的女孩兒——
星而:敏瀞,高敏瀞,你別鬧了,走走,回家!
星而托拉著敏瀞往外走,敏瀞哭哭啼啼的掙紮著不肯走。
敏瀞:我不走,我還沒喝夠呢。
星而:你都喝多了。
敏瀞:我說不走就不走,你別管我。
衍翔跟身邊的měi nǚ打過招呼,起身走向星而:需要幫忙嗎?
不用。
星而看也不看他,沒好氣的說。
衍翔:我看你這朋友不像是真喝多的樣,該不會是故意找你麻煩的吧?
星而:關你什麽事?
衍翔:新婚第一天就丟開新郎跑出來泡吧,這年頭還真是什麽新鮮事都有。
星而斜睨他:想搭訕的話,你找錯人了。
衍翔:我隻是好奇什麽人新婚第一天就拋下老公出來混,你要認為這是搭訕,我也無話可說。不過話說回來,搭一個已婚婦女還真不是我的風格。
星而:懶得跟你廢話,讓開。
星而拖敏瀞走,敏瀞一個站不穩眼看要摔倒,衍翔手疾眼快的接住她,星而扶過敏瀞,厭惡的將他一把推開:你幹什麽你?
衍翔看到看熱鬧的人群裏,跟蹤的男子正探頭探腦的向這邊張望。他故意語氣輕佻的說:我幫你啊。難不成你還認為我是在幫你朋友嗎?我這明明就是在幫你。
星而:誰稀罕你幫?你誰啊你?要你多管閑事?
衍翔:我是誰不重要,我之所以多管閑事呢,其實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初戀。
星而:切!不光是有病,還病得不輕呢。
敏瀞被“初戀”二字觸動,又亢奮起來,爆粗說:我靠!怎麽又是初戀?就tm不能有點兒別的話題了嗎?
衍翔假裝關切的低頭問敏瀞:怎麽了?哪兒不對嗎?
敏瀞:誰tm今天也別跟我提初戀這兩個字,誰跟我提,信不信我跟他急!初戀!初戀是個鬼啊?初戀!
衍翔擺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是鬼,是魔,準確的說是個魔咒。
星而:神經病。
星而拖拽著敏瀞往外走:好啦,好啦,別鬧了,我們走。
衍翔追著喊:我跟你說真的呢,你別不信啊,我就是中了初戀的咒,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你好歹也——
敏瀞不想走,掙紮著往回扯:你說什麽?我怎麽又聽到你說初戀?
星而死死拽住她不放:別理他,我們走。
星而和敏瀞走遠了,衍翔目送她們的背影暗自揣度,回國第一天就跟這個人遇見三次,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回到家,星而在電腦前熬夜準備資料,她終於做完將文檔上傳備份後,一抬頭看到時鍾已經後半夜三點半了,她疲憊又滿足的伸了個懶腰。
星而抓起毛巾衝進洗水間胡亂洗了個臉,然後一路關掉燈,摸黑上床睡覺。
衍翔失眠了,他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客廳去又倒了杯酒……
早上,星而的房間裏,陽光照進來,家具和擺設有些陳舊落伍,女孩的東西隨意亂丟亂放著,不大的房間顯得有些淩亂。桌子旁是書架,上麵一排《旅行攝影》雜誌按發刊日期整齊的擺列著。
床上,星而在呼呼大睡。
床頭櫃上,零七碎八的雜物中,放著一張星而十三歲那年拍的合家福,zhào piàn上的一家三口笑得幸福燦爛。
時光回溯,zhào piàn上的三人鮮活起來。
攝影師:好,媽媽的頭再靠過去一點兒,對,就這樣,大家笑,跟我一起說“茄子——”
少年星而/夏爸/夏媽:茄子——
zhào piàn定格。
夏家,夏媽在做飯,夏爸在一旁幫她,十三歲的小星而從房間走出來。
星而:媽,我的校服呢?
夏媽:今天不是散學典禮嗎?穿漂亮一點兒,別穿校服了。裙子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星而撒嬌:不行的啦。
夏媽:怎麽不行?我問過你老師了,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夏爸:女兒不是要做學生代表上台發言嘛,穿校服顯得正式一點,就穿校服吧。
星而:就是嘛。
夏媽佯嗔:好好好,瞅你們這爺倆兒啊,簡直就是一個鼻孔出氣。<她笑著轉向星而>等著啊,我去給你拿去。
夏媽脫掉圍裙洗手,夏爸一臉寵溺的看著老婆。突然,他意識到女兒站在跟前,登時有點不好意思。
他夾起一塊紅燒肉吹吹涼,送到星而嘴邊:來,寶貝兒,嚐一塊,可香了呢。
星而一臉嫌棄的推開:不要。
夏爸:好吃,不騙你,你試試。來,張嘴,啊——。
星而勉為其難的張開嘴“啊”,夏爸又吹了一吹,才把肉放進她嘴裏。
夏媽邊擦手邊逗星而:誰讓你又考了第一呢,連穿漂亮裙子的機會都沒有,後悔了吧?
星而撒嬌:哎呀,煩死你們倆了,總說反話。不理你們了。
夏媽笑。
夏爸:這孩子來著,這麽聰明也不知道是隨誰。
夏媽:還能隨誰,當然是隨你了。
夏爸、夏媽一臉甜蜜恩愛的幸福對視,被星而偷眼看到。
風雲際會,天空突變,夏媽夏爸開始不停的、沒完沒了的爭吵。
夏爸:你說什麽呢你?簡直莫名其妙。
夏媽:那你解釋一下,這個女人是誰?你看看這張zhào piàn,再看看咱倆的結婚照,你能說得清楚,為什麽我跟這個女人長得這麽像嗎?你說啊?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把我當成了別人的替身!你這個騙子!你騙了我這麽多年!
夏爸臉色鐵青,夏媽開始瘋狂砸東西。
小星而一臉恐懼不安的看著這一切。
……
美心廠裏,夏媽揪打夏爸:好你個夏喜軍,我就說你狗改不了吃屎嘛,我讓你背著我偷腥兒,我讓你背著我偷腥兒——
夏爸:你幹什麽你?你瘋了?
夏爸東躲xc的躲閃,夏媽不停的摔東西,滿地狼藉。
滿耳都是叮裏咣啷摔東西的聲音,小星而驚恐的用手堵住耳朵。夏媽拿起一個飯盆用力的往地上摔……
“哐”的一聲巨響,星而驚醒,原來是她做的一個夢,再仔細聽,聲音真真切切的從客廳傳來,看來砸東西的聲音真的。
星而揉揉惺忪睡眼,慵懶的說:哦,還以為是做夢呢。
她翻了個身,重又闔上眼皮。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沙啞又極細的電子音:起床啦,起床啦,這是你的好友敏瀞公主為你製定的moing call……。
原來是叫早鬧鈴。星而伸長手臂抓過手機,按斷後,躺在床上懶洋洋的給敏瀞打diàn huà。
星而:敏瀞公主,怎麽樣?昨晚睡得還好吧?
前晚的宿醉讓敏瀞這會兒還神智昏昧的賴在床上,她口齒不清的說:還行吧,你幹嘛這麽早打diàn huà給人家?還沒睡醒呢。
星而:就許你給我設那像老公鴨叫一樣的智能叫早,不許我給你人工叫早啊?
敏瀞:什麽亂七八糟的。
星而:你還知道亂七八糟啊?昨晚是誰又哭又鬧的,跟你出去丟人都丟大發了。瞧瞧你那點兒出息,為了一個初戀把自己折騰成那樣,你說你至於嗎?
敏瀞:跟你這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老處女說你也不懂。
星而:你能不能別總老處女、老處女的叫,那麽難聽。
敏瀞:不叫老處女,那你讓我叫你什麽?哦對了,現在有個時髦的詞兒叫母胎單身,跟你挺合適的。
星而:越說越不像話了,不跟你說了,你再睡會兒吧。
客廳裏傳來爭吵聲、砸東西聲,被敏瀞透過話筒聽了去:你那邊怎麽那麽吵啊?不會是一大早又打起來了吧?
星而:睡你的覺吧,掛了。
掛斷diàn huà,星而從床上坐起來,用力的伸了個懶床,然後精神抖擻的起床。
星而走出房間,看到夏爸、夏媽正在叉著腰的罵架,地上一隻可憐的鋁盆被摔得一邊凹了進去。
夏爸: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做人基本的素質?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發瘋,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好,就算我也可以陪著你把這張老臉丟光,可星而還要臉呢好不好?我看你簡直就是瘋得不輕。
夏媽:說你的事兒就說你的事兒,你少跟我提夏星而。
星而對這樣的場景早已習以為常,在兩人的爭吵聲中,她一臉淡定的揀起地上的盆,用手將凹陷的地方朝外捅平,恢複原狀後將其放回原處,然後走去洗漱。
夏爸:我有什麽事兒?人家問我話,我回了一句,這也算是事兒?那照你說,我得要裝聾做啞才行啊?
洗手池邊,星而邊刷牙邊自言自語的小聲接話:你用不著裝聾做啞,隻要裝瞎就可以了。
她顯然不是說給那兩個人聽的。
夏媽:你是隻回了一句那麽簡單嗎?你還幹什麽了?你自己心裏清楚。
星而繼續自言自語:你還看了那個人一眼。
夏爸:我幹什麽了?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你胡攪蠻纏,不可理喻,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夏媽:我是瘋子也是被你逼瘋的。
星而用洗麵奶認認真真的洗臉。
夏爸:我逼你?我看人家一眼就算是逼你了?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夏媽:你不是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嗎?這會兒你又知道了,你就給我裝吧,使勁兒裝,反正你也裝一輩子了,也不嫌累的慌。
夏爸:我裝什麽了?你今天非得給我說清楚不可?天天當著女兒的麵這麽詆毀我,我還有點兒為人父、為人夫的尊嚴嗎?
星而邊用毛巾擦臉邊走到儲物櫃前,動作嫻熟的取了個藥箱走到夏爸跟前,夏爸不知她想做什麽,條件反射的向後躲,被星而一把抓住,按到椅子上。
星而:你給我坐下吧,不會害你的。
夏媽還在罵:想要尊嚴就別幹那沒尊嚴的事,你沒裝?你沒裝難道是我裝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那點兒花花繞子,你巴不得我整天裝成你那個了不起的初戀李欣茹才好呢,可我不會如你所願的,我沒那麽變態,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吧。
星而給夏爸臉上的刮傷上藥,貼上創口貼。夏爸見縫插針的說:瘋了,簡直是瘋了。
星而:別動。
她一隻手熟練的捏著夏爸的兩腮,命令道:張嘴。
夏爸被動張開嘴,星而示範的“啊啊啊”左右huó dòng了一下腮幫,夏爸也學著她的樣“啊啊啊”。星而仔細朝他嘴裏看了看,鬆開手說:沒事,嘴裏沒有受傷的地方。
夏爸:那昨天吐血可能是碰著牙床了。
星而:那叫吐口水帶血絲,不叫吐血,老爸,你還能說得再嚇人一點兒嗎?
夏爸有點不好意思。
夏媽一刻沒停的在罵:你還不承認是吧?我就知道你不敢承認。你當初為什麽追我?那麽多條件好的女人看上你,你不要,非要死皮賴臉的跟我結婚,你敢說不是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人的緣故嗎?枉費我這麽多年還領著你的情、念著你的好、感恩戴德的對你,我傻到家了我。
夏爸: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你到底有完沒完?
夏媽:沒完,我這輩子跟你沒完,你摸著自己良心捫心自問一下,你對得起我的一片真心嗎?你就是個騙子,虛情假意的騙子,而我就是這場騙局的犧牲品。
星而收拾藥箱,對夏爸說:臉上帶著傷就別去廠裏了,給人看到不好,我替你跟大夥兒說一聲,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夏爸:廠裏都那樣了,機器停產,工人待工,我去不去還不都那麽回事兒。
星而一臉呆萌的點頭:說的也是啊。
星而將藥箱放回原處,走回房間。她抓起桌上的護膚品,胡亂往臉上擦了擦。然後將桌上鑰匙、錢包之類的丟進包裏,提著走出房間,夏爸、夏媽還在吵。
夏爸:我騙你什麽了?你拿八百輩子前的陳芝麻爛穀子動不動出來嚼一嚼,你有意思嘛你?
夏媽:我沒意思,我當然沒意思了,我特沒意思。不然怎麽會跟你這種人耗在一起幾十年呢?
星而把包放在門口,快速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取了兩個雞蛋、一塊精肉、幾根蔬菜放在灶台上,又翻箱倒櫃的找出一束麵條,也放在灶台上,交待說:別光顧著吵架,也弄點兒飯吃吧。
她路過夏媽身邊,特別叮囑了一句:媽,麵條我給你放灶台上了,等下煮啊,那些你全都要吃光了,吵架也挺累的,特消耗體能。
夏爸:那我呢?
夏媽:你什麽你?你還有臉吃啊?
夏爸:我說你這人講不講道理?
星而拿起包,換鞋出門。
灶台上放著足夠三、四人分量的食材。
夏家住的是一棟老舊的小區,星而跑出樓門,正好迎麵碰上鄰居奶奶,她打過招呼,順手從奶奶手裏提的塑料袋裏拿了根油條,塞進嘴裏。
奶奶:你媽又沒給你做早飯啊?
星而一副不以為然的樣,說:她知道我不吃。
奶奶不幹了:那你拿我油條幹嗎?還回來!
星而做了個鬼臉,跑了。邊跑邊扭回頭來說:別那麽小氣嘛,回頭我請您喝咖啡,星巴克的。
奶奶:都說了一百年了,我也沒見著咖啡影,連個咖啡味也沒聞著啊,不是要等到我去見馬克思的時候吧?
星而邊跑邊回過頭來說:不會,您就等著吧。
星而跑遠了,奶奶看著她背影詭異的笑:哼,這丫頭,就知道煮熟的鴨子嘴硬,還什麽<奶奶學著星而的口氣>“她知道我不吃”,我還不知道你啊,在家裏的地位還不如一隻“汪”。
星而在夏家的地位如不如一條狗不得而知,隻知道隔壁老張家養了一條很撩人的邊牧,長得又騷,食量又大,甚得夏媽歡心。每次夏家做它喜愛的紅燒小排,那都是一場血雨腥風的爭奪戰,用星而的話說就是“有它(的)沒我(的),有我(的)沒它(的)”,奈何人家邊牧深得夏媽加持,戰敗的每每總是星而。話又說回來,這種狗口奪食的事也隻有夏星而幹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