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為你長得像我初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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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星而嘴唇一厘米的地方,衍翔停住,幾秒鍾後,星而回過神來,臉紅心跳的慌忙扭頭躲開。
衍翔走到一邊,倒了杯茶,冷冷的開口了:對不起,我一時間有點兒恍惚,產生錯覺了。……原因你知道的,因為你長得像一個人。
星而頓時有種被愚弄的感覺,她恨得咬牙切齒,鄙夷不屑的說:切,這話我已經從你嘴裏聽到無數次了。
衍翔突然憤怒了:那又怎麽樣?你敢說你不知道這是真的嗎?
星而針鋒相對:真的假的我還分不出來嗎?懶得拆穿你而已。
衍翔: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誰不拆穿誰?
星而:聽你這意思,我也有什麽好被你拆穿的嗎?
衍翔:別裝了,你到底是什麽身份,抱著什麽目的接近我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星而嗤笑:哧,所以你就想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想趕我走,是嗎?
她猜得沒錯,今晚的事的確是衍翔有預謀計劃好的,他不打算否認:是又怎麽樣?誰讓在自己朋友麵前被呼來喝去的當fú wù生使喚,都不足以趕走你呢?
星而:這麽說,那天的事你也是故意的?
衍翔不置可否。
星而冷笑:哼,這麽說來,半夜三更的把我叫出去接你也是為了耍我了?
星而走過來,在衍翔對麵坐下: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我是董事長派來的,但我不是特務,我真的不是,至少到目前為止我沒有接到任何監視你的指令。我也沒做過那些事,這一點您盡可放心。我隻是董事長招來的助理,你要相信我。
衍翔:我兩年沒回國,一下飛機就碰上你,然後是晚上在酒吧“偶遇”,緊接著你又跟沈董同時出現在sunshine,你是想讓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星而:可你說的這一切,它本來就是巧合啊?
衍翔: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一個連自己車險到期日期都不記得的人,還能做得好什麽事?你認為我應該相信,弘翔集團會請這樣的人當總經理助理嗎?哼,職高畢業、電大學曆,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星而: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但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衍翔:其實呢,你想讓我相信你也不難?要不這樣吧,你今晚留下來陪我,隻有把你的人變成我的,說不定心才會向著我這邊。
星而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兩人針鋒相對。
“神經病”星而氣憤的抓包起身想走。
衍翔:你不用跟我這假裝清高、假裝聖潔,連十幾塊錢的停車費都要逃的人,為了錢還有什麽事幹不出來的?我可以理解。
星而:你說夠了沒有?我為了錢,你又是為了什麽?提這種惡心人的要求,你就不怕自貶身價嗎?還是你這種人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廉恥心?
衍翔戲謔:惡心人?我沒覺得啊。你為什麽不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麵想呢?比如說,我對你有興趣之類的。
星而:是嗎?那我謝謝你了。
她生氣的轉身想走。衍翔在她背後依舊是冷冷的口氣說:不客氣,反正是交易嘛,其實你可以這樣想,就算是賣,能賣給我這樣的人,你不但不虧反而還賺了呢。
星而咬著牙想了想,氣憤的轉回身:你不說侮辱人的話能死啊?一個到處留情的花花公子,跟你扯上關係,我有什麽好賺的?我嫌髒還來不及呢。
衍翔:嫌髒是吧?嫌髒你可以躲啊,躲得越遠越好,沒人攔著你。最好是再也不要出現在我視線裏,我就感激不盡了。
星而:哼,我早看出來了你不懷好意。
衍翔:既然都這樣對待你了,不信任,處處刁難,還要受到人身侮辱,你為什麽不cí zhí?哼,不用想也知道,一個女人連廉恥都不要了,還能有什麽理由?
星而:你不就是想說我為了錢嗎?我承認。……我知道你想趕我走,你問我為什麽不cí zhí是吧?我現在就告訴你,因為我需要這份工作。沒錯,為了要生活,我沒什麽幹不出來的。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放棄尊嚴,任人侮辱,我也有我的底線。像你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仗著有好爹媽<衍翔微微色變>就為所欲為的富二代,是沒法理解的。出車禍那天,你衝我吼,說到底是人命重要還是車重要,還說不就是幾個修車費嘛,那麽破爛的車,全加起來也不值幾個錢。是,幾千塊錢在你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不要說修車費了,就連那輛老爺車在你看來,也完全不值得一提,可你知道那幾千塊錢的修車費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嗎?就算是不關乎身家性命吧,那也差不多是我全部的財產了,你說我緊不緊張?你的命重要,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剛剛說我連車險到期時間都記不住是吧?我更正你一下,不是我記不住日期,是明明知道到期了卻沒有錢續保,你能想像得出那是怎樣的滋味嗎?你可能不相信,我爸苦心支撐了二十多年的那間工廠,現如今慘淡到居然連交一份車險的錢都拿不出來。我職高一畢業就在他那裏工作,為了維持廠裏的業務不得不四處推銷,我幹過為了拿到一份訂單一口氣喝下十三杯二鍋頭的事,差點兒沒把自己喝死。就連十塊、二十塊的停車費我都是能逃就逃、能省就省,更不要說幾千塊的修理費了,怎麽可能眼睜睜的便宜了保險公司。像我這樣的人,過的這種生活,又怎麽是你這種富二代能理解得了的呢?
情況有點出乎衍翔的意料,他微蹙眉沉默了一會兒,淡然開口:出車禍那天,你說你為了錢12個小時沒吃過東西,41個小時沒合過眼是怎麽回事?嗬,難不成你還jiān zhí做其它工作賺錢?不會是滴滴快車代駕什麽的吧?就你那破車。
星而:你不需要知道。
她轉身想走,被椅子腿一絆,眼瞅著就要四腳朝天的摔下去,衍翔突然看到莫利在她身下,搞不好星而這一跌就會結結實實的壓死它。他迅速做出反應,一躬身跪倒在地,用身體護住了莫利,伴隨著尖叫聲,星而背朝下摔在衍翔身上。兩人相互抱怨的扭頭你瞪我、我瞪你。
衍翔:你差點兒壓死我的烏龜你知道嗎?
沈虹得知衍翔受傷,不顧常明的勸告,急匆匆往程家趕,邊走還邊埋怨他:車禍受傷這麽大的事,你怎麽能等到現在才告訴我,也真夠能沉得住氣的了。
常明:沒什麽大事,衍翔受傷也不嚴重,我已經確認過了,隻是一點擦傷而已,要是有事我早就跟你說了。倒是你,這麽晚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麽過去,不太好吧?
沈虹:有什麽不好的?他現在正是需要我的時候,衍翔就是表麵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內心很脆弱,人在受傷或者生病的時候,不是最渴望的就是親人的關心和陪伴嘛,就算我治不了他身體上的傷,讓他心裏覺得舒服一些也是好的呀。
常明:你確定你去了能讓他舒服?
沈虹:我知道他對我有意見,因為陸月霽的事一直不肯原諒我。但他這不是受傷了嘛,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被感動,一旦卸下了心理的防線就容易接受和原諒別人,所以說這是個緩和我們母子關係的機會,我一定得把握好了。
常明:我倒覺得你既然裝病就得裝的像點兒,像現在這樣總到處走動,很難不引起他懷疑,到時候就更不好收場了。
沈虹:我這個病呢,還是要裝,而且要裝得像,裝得讓他信。但是去探望他也是要去的,這樣才顯得我這個當媽的心痛兒子。你看啊,為娘我都病得動不了了,卻還放心不下你,就算再怎麽鐵石心腸的人也得被感化一點點兒吧。
常明:還好我知道你是真擔心他。你這些話要是被別人聽了去,非得以為你在做秀不可。
沈虹:所以我這不是在跟你說呢嘛。
來到程家樓下,常明還是不放心,追問:你確定要上去嗎?
沈虹:放心,你就擎好吧。
她一臉篤定的走進去。
星而和衍翔正僵持著,門外傳來開密碼鎖的聲音。
沈虹開門走進來,正看到跪在地上的衍翔“背著”夏星而。衍翔費力的抬高脖子才看清了矗立眼前的人是沈虹,他不耐煩的嗬斥星而:你還不起來?
星而慌忙起身站好。衍翔揉著自己差點沒被壓斷的腰站了起來,順手從地上抱起莫利,查看它有沒有受驚嚇。
沈虹:你們這什麽情況?
衍翔:你不都看到了嘛,玩疊羅漢呢。
星而:沒沒沒,董事長,不是這樣的,這純屬意外,您千萬別誤會了。
沈虹用犀利的目光打量兩人。
衍翔懷抱莫利,冷冷的對星而說:讓開。
星而意識到自己擋了他的路,忙側身讓開,衍翔抱著莫利,邊安撫邊將它送回烏龜池。
星而斜睨他背影,心裏偷罵:切,還好意思說別人怎麽著、怎麽著,你還不是一樣,烏龜比人重要。
沈虹端詳星而的側影,突然愣住了,她仿佛看到了月霽的影子。沈虹暗吃一驚,她意識到夏星而才是長得最像陸月霽的人,兩人之間有種驚人的神似。
沈虹:你怎麽會在這兒?一個助理大晚上的出現在總經理家裏,不太合適吧?這都幾點了?
星而:董事長,您別誤會,我隻是來送文件的,程總他——受了點傷。
沈虹:我正想問你呢?衍翔是怎麽受傷的?
星而想了想,決定認錯:是我工作失誤——
衍翔走回來,打斷她: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開車不小心撞上了隔離帶,你要是來興師問罪的,可以回去了。
沈虹依然針對星而:做為一個助理,除了在工作上協調配合之外,確保總經理的人身安全也是首當其衝的職責和任務,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星而想了想:沈董,如果您或者程總<她特別強調了“程總”二字>對我的工作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我可以cí zhí,反正我還在試用期。
衍翔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沈虹:行,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星而走出去後,沈虹踱步到餐桌旁,看到桌上的燭光晚餐,居然是兩套餐具,她問:這是?你跟夏星而?
衍翔:你誤會了,本來約好一個朋友來家吃飯的,他臨時有事沒來。
沈虹釋然:哦~。
衍翔走過去,端起一份沒動過的意粉走到廚房倒進垃圾回收桶。
沈虹:這個夏星而工作怎麽樣啊?你好像對她不太滿意?
衍翔不說話。
沈虹:也是,要說以她的水平和資曆做總經理助理這個職位,的確是有些欠缺,是我考慮不周。
衍翔:你要是來說這件事的,也可以回去了。
沈虹:程衍翔,你就不能坐下來跟你媽好好說會兒話嗎?非得搞得每次一見麵就跟仇人似的,兩句話不到就鏘鏘起來,要麽就是下逐客令,我們之間有那麽大的深仇大恨嗎?我不過就是希望能坐下來跟你聊聊天、說說話,這要求很過份嗎?
衍翔:聊天也要看時機、場合和對象,天這麽晚了,你來這裏幹什麽?
沈虹:兒子受傷了,我這個當媽的來看看都不行嗎?
衍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自個兒也是病人,這麽勞師動眾的探望就不必了,何況我也沒什麽事。
沈虹:有事沒事我也得看上一眼才放心吧,剛一回國沒兩天就出交通事故,聽著都嚇人,我能不著急忙慌的立馬趕過來嗎?
見衍翔收桌子,沈虹動作麻利的站起身想幫他,她一伸出手,被衍翔冷淡的抬手阻止:不用你,我自己來。
沈虹伸出去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衍翔:你不是生病才把我叫回來的嘛,有病就回家好好養著,醫生應該告訴過你,沒事別到處亂跑吧。不過話說回來,瞅你這身手矯健的模樣,還真看不出哪裏有問題。
沈虹:就算因為五年前那件事,你對我有意見、有嫌隙,我們母子關係也不至於成了這樣吧?聽你這話就好像巴不得我快點兒死似的。
衍翔:我隻是說你身體不好,幹嘛還來我這兒。其它意思可都是你自個兒聽出來的。
沈虹:我們不要一見麵就吵個沒完好不好?我把你叫回來不是為了跟你吵架的。是,我知道你不願意回來,不願意麵對我,可有些事情、有些人這輩子總是要麵對的,就算想躲也躲不過。既然逃避不是辦法,那就隻能麵對,你以為現在的我站在你麵前,覥著一張臉笑不是拿出勇氣來的嗎?
衍翔:既然這樣你叫我回來幹嗎?你直接訂張機票把我打發走還更好,眼不見心不煩。
沈虹;我叫你回來,當然是希望你能幸福。天底下哪個當媽的不是為孩子著想。我知道你怪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們當初沒分開,以你當時的情況和條件,就真的能給別人幸福嗎?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立場,一味的隻覺得我在害你,就是不肯靜下心來想一想,我的出發點也是為你好。
沈虹的聲線在衍翔耳畔變得虛無縹緲起來,記憶的碎片一幀幀閃回。
想當初,衍翔最討厭沈虹說的就是這句話——為他好。
“不要說了,這件事沒的商量,程衍翔,你給我聽好了,就算你以脫離母子關係相威脅,我的態度也不會變,我不同意你跟那個姓陸的女人在一起。以後你就會明白,這是為你好”
“我是不會害你的,我是你媽,我不管做什麽、說什麽都是為你好”
“你跟陸月霽真的不合適。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你媽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也不希望自己有一段失敗的婚姻吧?我之所以這麽做全都是為你好。”
這些都是她為了拆散衍翔跟陸月霽說過的話,有一次,衍翔被逼瘋了,一掌打翻飯桌怒吼道:夠了,什麽為我好,為我好,這句話我已經聽厭了,我再也不想聽了,出去。
沈虹淡定的說:不管你再怎麽鬧脾氣,你們分手這件事都是無可改變的,你還是趁早接受這個現實比較好。
事隔這麽久,想起往事依然會讓衍翔有種深深的無力感,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冷淡的說:我不想談這個話題,也懶得跟你吵,你走吧。
沈虹:你不能這麽敵視我,我一個人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嗎我?
衍翔苦笑:拉扯?你是為我做過一次飯、洗過一次衣服啊?還是摔倒的時候扶過我一把?用拉扯這個詞不合適吧。
沈虹:我一個人這麽多年又是公司又是家裏的,顧得了這頭就顧不了那頭,恨不能一個人撕成八瓣用,你怎麽就不能理解一下呢?
衍翔口氣緩和了一些:你到底生的什麽病?
沈虹聽出他不相信自己生病,說:你要是想知道的話,下周一來我家吧,那天主治醫師shàng mén出診,你可以自己當麵問她。
衍翔點頭。
沈虹:那好吧,我先走了,你多注意休息。
衍翔:呃。
沈虹起身向外走,衍翔佯裝喝水,好像很隨意的說出:哦,對了,我對夏助理沒什麽不滿意的。助理的工作本來就是打打雜而已,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她那人雖然腦袋笨、做事愚鈍,人也不機靈,但這樣反而對我更好,所以我沒有換助理的想法,也請你不要插手這件事。
沈虹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走了。
沈虹從衍翔家出來後就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常明小心翼翼的問:怎麽?衍翔的情況不樂觀嗎?不會啊?我明明問過醫生的,說就是點兒皮外傷而已,沒什麽大事啊。
沈虹:他是沒事兒,我有事兒。
常明打量她:你好好的人一個,能有什麽事?
沈虹:我被他氣炸了,就他那個樣,好人也能被他活活氣死。
常明:我說叫你別去吧,你偏不聽。
沈虹不再說話。
常明:算了,你也別多想了,他早晚會體會到你想修複母子關係的這份苦心,他會理解的。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停車場。
常明開車送沈虹回去。
沈虹看到駕駛位的後袋露出一角畫紙,她抽出來看,原來是溫迪給常明的那張畫。
沈虹:這是溫迪畫的?
常明:可不是嘛,衍翔帶回來的。
沈虹:哧,我印象中還是粉嘟嘟的一個小肉團呢,這一轉眼都會畫畫了。
常明笑:嗬,誰不說呢,小孩子就是長的快。
沈虹:她們娘倆在那邊還好吧?崔婕應該也快畢業了吧?
常明:挺好的,她今年畢業,已經找到單位在實習了,溫迪也習慣那邊的幼兒園。
沈虹:這麽說是不打算回來了?
常明:看她吧,反正她不管做什麽決定我都尊重。
沈虹:你說你們倆也真夠奇怪的,好不容易這麽大年紀結個婚、生了個女兒吧,還兩地分居。
常明笑笑。
沈虹:真是搞不懂你們。
車輛駛入沈家樓下的停車場,兩人下車,並肩走進電梯,下電梯後他們又一同進了一套高檔寓所,直到天亮都沒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