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

    來城裏之後，我還是第一次爬山，萬強不停地問我累不累。

    其實對於我這樣在農村長大的孩子來說，爬山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更何況我現在還空手。

    萬強忽然俯下身，回頭看著我，“上來，哥背你。”

    我不好意思地捂著嘴笑了，搖頭說算了吧，我很沉的。

    沒事，壓不死我就是了。

    我打了他一下，整個人趴在了他後背上，他一使勁，將我背了起來。

    我的胸頂在他結實的後背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抱著他的脖子，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男人味，感覺自己要醉了。

    “肥婆，你還真是挺沉的。”萬強笑道。

    我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耳朵，滾蛋，不許說我肥，我還沒五十公斤，哪裏肥？

    萬強點點頭，嗯，屁股大，好生養，不錯，以後一定能高產穩產優產。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疑惑地問道，“產什麽？”

    萬強在我屁股上掐了一把，產崽啊！

    滾蛋！我羞澀地怕在他後背上，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特別想時光就定格在這一刻，永遠都不要走動。

    到了山頂，看著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我心裏激動得不行，百感交集，第一次發現，我深愛的這座城市，原來這麽美。

    “我其實挺想跟你在這座城市好好地過下去，等到幾十年後，我們都老了，再站在這裏看看，一定是不一樣的城市，不過，感覺是永恒的，我愛你。”

    我愣了一下，剛才那一幕是拍電影嗎？萬強這個混蛋，居然說出這樣酸酸的情話？

    我緩緩地轉過臉看著他，他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遞到我麵前，“長大以後嫁給我，好不好？今天算我求婚。”

    我懵逼了，像是被雷劈傻了一樣。

    你……你幹什麽呢？

    萬強把首飾盒展開，山頂昏暗的路燈下，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足以亮瞎鈦合金狗眼。

    “你神經病吧你！”我呼吸有些困難，一切都來得太措手不及了，不，這不是真的。

    萬強無奈地笑笑，不是讓你現在嫁給我，等你二十五歲，還有七年，可以嗎？現在算是預訂了你。

    我“噗”的一聲笑噴了，什麽鬼話，還預訂呢！

    萬強嚴肅地看著我，我他媽是說真的，沒跟你開玩笑。

    我咬著嘴唇，怔怔地看著他。

    萬強“哦”了一聲，你是在等我下跪是吧？好，那我就跟你來全套的。

    萬強說著，單膝跪在了地上，舉著戒指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李戀，請你二十五歲的時候嫁給我，我會愛你一生一世，請你答應我，可以嗎？”

    我捂著臉，眼淚順著指縫掉了下來，一滴一滴，掉得很凶。

    喂，你倒是先說話啊，我腿麻！

    我趕緊抹了把眼淚，顫抖著雙手接過了戒指，“是，你要是還愛我的話，到時候我就嫁給你。”

    萬強像個孩子一樣笑了，他站起身，將我抱在懷裏，滾燙的嘴唇使勁貼在我額頭上，像是要將我融化掉一樣。

    我撫摸著鑽戒，我雖然土得什麽都不懂，但是我畢竟也是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的人。

    內衣店的老板娘也有一個，每次來盤點的時候，她就喜歡用戴著鑽戒的手指翻賬本，還故意在賬本上指指點點的秀鑽戒。

    不過眼前的這一枚，分明比老板娘的那枚大了很多，特別漂亮，指環是波浪形的，萬強替我戴在無名指上，我的手指立刻就高級了好多。

    “這麽貴的東西，你現在送我，不怕我丟了嗎？”我目不轉睛地看著戒指，說話都有些吐字不清。

    萬強環著我的腰，嘴唇在我脖頸上嗬著氣，弄得我渾身像是被觸電了一樣。

    沒事，丟了我給你買個更大的。

    我打了他一下，按著他的肩膀怒視著他，“我不要你這些東西，我隻要你平平安安的，你做的事情我可以不問你，你是個男人，有你自己的事業，可是你一定要給我保證你的安全。”

    萬強咬住我的嘴唇，什麽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了。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舌頭已經鑽了進來。

    也就在他吻我的下一秒，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雪。

    我猛地推開他，抬頭看著天空。

    “下雪了啊！”

    雪花飄飄忽忽地落了下來，掉在我臉上，涼涼的，特別舒服。

    噢，媽的，這真是一個神奇的夜晚，美夢成真，還收到了我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有的鑽戒。

    我們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雪已經把地麵鋪白了，像是白色的地毯一樣，踩在上麵特別舒服，回頭一看，我們身後是一串串和諧的腳印。

    “冷嗎？”萬強將我的手拉起來，吹著熱氣。

    我搖搖頭，不冷。

    滿街都是節日的氣氛，不少店鋪裏放著關於聖誕的音樂，應和在柔和的街燈下，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這樣的浪漫了。

    我們牽著手，就這麽冒雪在街上走，一路說笑著，我好像已經走完了我的後半生。

    曾經遇到陳鑫的時候，我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可是直到此刻，我才發現，其實遇到一個什麽樣的人，就決定了你的人生將是什麽樣的。

    “萬強，你相信永遠嗎？”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的頭發上也落了很多雪，我踮起腳尖為他拍掉了頭上的雪花。

    萬強點點頭，我相信。

    我笑了，是，我也相信。

    萬強忽然抱住了我的腰，咬著牙湊到我耳邊，惡狠狠地問道，“小妖精，你還要玩多久，我已經等不及了。”

    我臉一下子就紅了，滾，你真是猴急！

    沒辦法，今晚看你太美了。

    我壞壞一笑，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先去吃點東西，我餓了。

    操，我兄弟也餓了！不行，先去“吃”一頓，我再陪你出來……

    萬強攔腰將我抱住，笑嘻嘻地要將我往旁邊的賓館拖。

    笑鬧中，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接電話的時候不小心按了免提，對方心急火燎的聲音一下子就傳來了，“強哥，你快過來，白英英出事了，把人給捅了！”

    我的頭頓時就炸了，我操，白英英是真的很躁動啊！

    萬強將我送到賓館，我過去看看，你等我！

    我拉著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你不要丟下我！

    萬強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乖，我很快就回來，等我。

    他走了。

    這一等，就是一夜，他天亮了都沒回來。

    天亮之後，我去了派出所，在拘留室裏見到了他。

    昨晚，白英英跟那群人去酒吧胡嗨，結果為了爭風吃醋，把一個小太妹給打了，小太妹找了人來鬧事，兩夥人打了起來，白英英失手捅了一個男人，現在生死未卜。

    萬強主動將責任扛了過來，白英英被釋放，他和另外幾個人被拘留。

    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當中……

    因為事情的特殊性，我不能跟他說得太多，但是我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子一片空白。

    萬強看著我，無所謂地笑道，乖，回去，他們會告訴你，不用擔心我。

    我咬著嘴唇，你不要忘記你昨晚跟我說的話！

    我被帶走了，在派出所對麵的飯店裏，一行人像是開追悼會一樣。

    白英淩也來了，他陰沉著臉，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問了他好多次，他最後忍不住了，把我拉到了外麵。

    “萬強的意思是，我們找關係疏通一下，他來頂罪……”

    我當時就瘋了，抓著白英淩的胳膊大聲吼道，憑什麽，你妹妹殺了人，為什麽要萬強頂罪？你們是不時混蛋？為什麽要這麽害他！

    白英淩無奈地搖搖頭，這是萬強的意思，我勸說不住，對不起，不過我們會想辦法的，盡量把事情的傷害降到最低，你不用擔心，我們會想辦法的。

    想什麽辦法？他為什麽要替你妹妹頂罪，你告訴我，是不是他和你妹妹有什麽關係？

    我像個瘋子一樣，幾乎要把白英淩的袖子都給撕下來。

    一個叫蔡睿的男人將我拉了過去，“嫂子你不要著急，強哥的意思是，白英英是個女孩子，要是被判刑的話就完了，這一生就毀掉了，而且坐牢的日子不是人受的，再加上，白英英的媽媽身體一直都不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這他媽是什麽理由？別人不可以坐牢，他為什麽可以？他沒有父母，他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嗎？混蛋，我要去見他，我要去派出所舉報你們，混蛋，你們這群混蛋，為什麽要讓他去頂罪！

    蔡睿和白英淩緊緊地拉住我，“你冷靜一點，現在你去舉報，害的是萬強，包庇罪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嗎？”

    我哭了，第一次在陌生人麵前哭得跟傻逼一樣。

    白英淩讓我回去好好休息，不用擔心，他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把萬強給救出來。

    嗬嗬，殺人犯逍遙法外，萬強這個傻逼去頂罪，算什麽？

    還真是應了白英英的那句話，他們都可以為對方去死。

    我生了一場重病，在宿舍裏躺了三天，我誰也沒告訴，每天就這麽看著天花板發呆，有時候覺得我已經死了，靈魂都飄到了空中。

    如果那個人死了，殺人償命，萬強就得被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