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一）

    “完了完了, 劉局長, 你們判錯案了。”

    雲孟僑這話一說出口，第一個心虛的就是國安局六組等人。畢竟人是他們從龍組手裏半路截胡來的, 雖說審問出怪物的是他們, 抓住怪物的也是他們，但畢竟情理上說不通, 很難保證這個“瘋魔”不會借機讓他們難堪。

    國安局局長老劉還沒說話呢，他旁邊的中年男人卻結結巴巴地開了口：“瘋……魔，瘋……可以……亂……亂發，話可不能……亂亂……亂說，你得先……讓我們……把情……嗯！情況給問清楚才行……你看你給我嚇得……菊花一緊，我差點都……夾不住了！呦……這玩意……勁真大, 一直震呢！老劉老劉，快幫我……把它往裏推推，我不行了！”

    雲孟僑一臉被玩壞了的表情, 迅速而圓潤地跑到了孫恒身邊, 裝作什麽也沒聽見。老劉也淡定的瞟了黃疏朗一眼，默默退避三米，朝眾人露出了一個“我什麽都聽不懂我好純潔”的傻笑。

    國安局局長這個位置，一向是全華夏最高危職業沒有之一，前有政-界豺狼窮追不舍, 後有異能猛虎拿槍點射，老劉他能在這個位置幹了這麽多年還沒“被雙-規”掉，完全歸功於他的看門絕技——會裝傻。

    不過這個裝傻裝得也很有水平, 他雖然沒有表態，但隻是輕輕給了c他們一個眼神，就讓這幾個彪形大漢瞬間鎮定了下來——沒事兒，局長支持咱們！

    c行了個軍禮，出列報告道：“報告局長，在符靈和瘋魔兩位同誌的幫助，以及我們堅持不懈地調查之下，六組初步懷疑t大教授李國富，和t大學生被襲擊一案有關。於是在今天，我們選擇和他進行接觸，並且在符靈同誌的幫助下，獲得了重大突破：他承認襲擊學生的，正是他的兒子李軒！而就在進行調查的同時，這個半蛇半人的罪犯前來企圖救下李國富，通過初步判斷，懷疑他就是t打學生被襲擊一案的罪魁禍首李軒。由於這個怪物具有極強的暴力和反人類傾向，因此我們直接進行了抓捕。以上就是破獲案件的全過程，報告完畢。”

    這話聽起來完全沒問題，卻硬生生的將龍組二人從中踢出去了，明明是雲孟僑調查出來的結果，卻硬生生地成了他們的“堅持不懈努力”出來的成績。這樣的無恥，倒也讓雲孟僑小小地驚歎了一下——這年頭要是沒點不要臉的精神，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公務員啊。

    在c說話的同時，兩個組員掰開了李軒的嘴，測量出了他口中蛇牙的距離，然後拿著從被害人脖頸上采集來的數據，當眾對照起來——完全吻合。

    老劉點了點頭，白胖的圓臉上滿是和氣的傻笑：“龍組這位‘瘋魔’小友說，你們是判錯案了，還是再確認一下比較好。”

    這位國安局的局長，輕飄飄地走到了李軒的身旁，手心向上輕輕翻起，一團銀色的光球便在他掌心凝聚。隨著能量凝結完成，老劉將手緩緩摁下，將那團光球，推入了李軒地腦袋。

    雲孟僑看直了眼，戳了戳旁邊偷偷咂吧瓜子皮的孫恒，小聲問道：“這老傻子是什麽異能者？他該不會是個奶媽吧。”

    孫恒吐出嚼的粉碎的瓜子皮，看沒人注意，把它悄悄塞進了李國富的口袋裏。

    “不是，老劉也是特殊異能者，不過他的異能比較特別——他的異能叫做‘吐真劑’，就是說中招的人，會在別人的追問下，毫無保留的吐出心底最黑暗的秘密。”

    “耶！那豈不是很可怕？”

    孫恒搖頭：“不會啊，他本人沒什麽戰鬥力，也就是比你高那麽一點吧。而且他這個能力隻能對意誌力非常薄弱，或者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人才有效果，有時候還會失靈。我記得有一次我就一不小心中招了，結果啥事兒都沒有。”

    雲孟僑：“……不是你啥事兒都沒有，是你這個缺心眼的傻孩子根本沒什麽‘最黑暗的秘密’。”

    “怎麽沒有！我前天還偷了你藏在辦公桌裏麵的棒棒糖呢！”

    雲孟僑：“……”

    光芒像是一隻巨大的螢火蟲一樣，幽幽地鑽進了李軒的腦子裏，半人半蛇的怪物像是忽然回憶起了什麽恐怖地畫麵一樣，撕心裂肺的慘叫了起來。老劉還是那副和和氣氣地樣子，但是在這樣的背景襯托下，有著股說不出的滲人的寒意：

    “小朋友，小朋友？我問你啊，最近學校裏那些得了石化症的女孩，是不是你咬得？”

    李軒艱難地張開嘴，完全變成怪物的他嘴裏是沒有舌頭的，但聲音卻能從肚子裏傳出來：

    “是我咬得。”

    老劉滿意地點頭：“那麽她們石化的原因，也是因為你嘍？”

    “沒錯，我變成怪物時，唾液就會有毒，咬他們的時候，唾液注入會讓她們石化。”

    老劉直起身子，對著在一邊摳屁股的黃疏朗露出一個傻笑：“嘿嘿，真相大白了。看來我們沒有冤枉好人，把他帶走吧。”c等人連忙上前架起李軒，將他朝外拖去。

    “等等啊，”一直在一旁等著這一刻的雲孟僑，懶洋洋地開了口：“我腳邊的這個老頭，你們不帶走嗎？”

    見他們帶走李軒，李國富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樣，癱倒在地上，聽雲孟僑這麽一說，頓時又爬了起來，屁滾尿流道：“案子不是已經破了嗎？他已經承認罪行了，這事兒跟我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也是受害者，你們不能帶走我！”

    若是不知道這人是李軒的父親，國安局等人可能還會對他這可憐巴巴的樣子，生出那麽點同情心，不過現在嘛，隻覺得他實在是有些愧對兒子來救他的那份心。但是鄙視歸鄙視，任誰遇到這麽一個不人不鬼的生物，都不可能以平常心對待，因此c也隻是覺得他作為一個父親比較不稱職，並不值得他們出手教育。

    老劉笑嗬嗬道：“瘋魔小友，咱們國安局辦事兒一向是秉持公道，絕不徇私，是誰犯的錯就應該由誰承擔後果。既然一切都是這個李軒……小友犯下的罪行，我們也隻能譴責這位李教授教子無方，並不能因此就連誅到他頭上啊。”

    “是嗎？”

    雲孟僑走到李軒的身旁，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變身後的李軒，身材肌肉全部變形，先前的衣服全都爆開了，就連手腕上的手表都已經不翼而飛，但雲孟僑的眼神，最終還是鎖定在了他腳踝上一串保平安的佛珠上。

    他問道：“李軒，我問你：你腳上的這個鏈子，是誰給你的？”

    李軒艱難道：“是……李國富。”

    雲孟僑冷笑一聲：“嗬，你覺得他會是那種放下工作，大老遠跑到寺廟裏幫你求平安的人嗎？我看是他跟丁莉莉，一起幫你‘求’的吧。”

    他一把扯下了那串佛珠，虛著眼睛走到孫恒身旁，一腳把李國富踹倒在地，揚聲道：

    “這回案子算是徹底破了，你們差點放走了真正該死的人——李國富，是你自己承認自己的罪行呢？還是我把你打到半死，你再自己承認自己的罪行呢？”

    雲孟僑這話一說出口，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國安局等人的表情是：“這貨瘋了吧”，而黃疏朗和孫恒則是“這貨果然瘋了。唯有二人神情格格不入，一個是躺在地上不住虛弱冷笑的李軒，另一個則是被雲孟僑踹倒在地，瑟瑟發抖的李國富。

    黃疏朗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問題：“瘋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誒誒誒你別動手啊，這種事情好歹我們回家再辦，不許你當眾嚴刑逼供。”

    雲孟僑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了腳，隻不過他放腳的位置比較奇怪——眾人囧囧有神的看著他踩著中年人的鼻子開始侃侃而談，除了幾個有特殊愛好的同誌比較激動之外，其他人都有點呼吸困難。

    “既然你們不想聽當事人自己承認，那我就直接說了。”雲孟僑道：“早先，我曾經在戀湖附近，遭受到李軒的襲擊，這一點大家都清楚。但是事實上，當李軒出現時，在場的可不止我和孫恒兩人，還有一對偷情的男女也在當場——而由於夜色太深，距離又太遠，我們誰都沒有看清楚他們長得什麽樣子。”

    掃視了一下眾人的表情，雲孟僑繼續道：“但當時我和孫恒，無意間聽到了這兩人的談話，兩人在對話的過程中，提到了一個叫做‘li xuan’的人。我便順著這條線索，一直鎖定到了眼前這個李軒身上，並且經過一場小小的推理，我和孫恒初步判定，他是一個擁有變形技能的異能者。”

    孫恒點頭，對雲孟僑所說的話，表示絕對地認同。

    “確定了李軒的身份，我便開始尋找起那兩個在夜色中談話的人。因為從他們敢在怪物橫行的夜晚出來偷情，和怪物放棄他們轉而襲擊我的舉動中，我懷疑這對男女和李軒絕對認識，而且知道李軒就是那個襲擊人的怪物。在經過一係列排查後，我認定這兩個人，就是李國富，和她的情婦丁莉莉！”

    c皺眉道：“可就算如此，李國富和丁莉莉也最多隻是個窩藏罪犯的罪名，並不算是這個案子的罪魁禍首啊？這個怪物已經承認了他的罪行，你憑什麽說，是我們抓錯了人？”

    “我說錯了嗎？”雲孟僑無辜道：“我想問你，以李軒的罪行，要判處什麽樣的罪名，獲得什麽樣的懲罰？”

    c想了想道：“從3月28日起，到今天4月21日，已經有七個受害者了遇難，其中六個仍處於石化狀態中，還有一個因為藏匿不當，造成了窒息死亡。光是是這樣，他就已經犯了故意傷害罪、擾亂治安罪、襲擊罪、謀殺罪等多項罪名，其中單看謀殺罪一項，我們已經有了將他直接擊斃的正當理由！”

    “但是如果撇開罪責最重的謀殺罪，他還應該死嗎？”

    c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雲孟僑瞥了一眼腳底下拚命掙紮地李國富，懶洋洋地碾了碾腳尖，輕鬆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李軒僅僅隻是喝血，加上石化的話，最多也就是投個毒，且毒不至死，至於引起社會恐慌，那完全是無心之舉。但是對於我腳下的這位而言嘛，事情可就不那麽簡單了……畢竟手上沾了條無辜的人命，李教授你說這件案子跟你無關時，真的一點都沒有心虛嗎？”

    他沒有給李國富解釋的機會，自顧自說道：“我研究過李軒作案的風格，除了第一次那名學生，有過明顯的藏匿行為之外，剩下的幾個人都是直接放在案發現場的，想來李軒同誌在襲擊人的時候，也懷著一顆僥幸的心，希望有人能發現她們的存在，並研製出藥劑將受害者救活——除了方曉曉，也就是那個被藏在塑料袋裏，窒息而死的女孩。”

    “我從看見案宗起，就對這個女孩一直保持懷疑，因為她死的實在是太奇怪了，除了脖子上的那兩個洞，她簡直就像是一個從另外一起凶殺案串門過來。為此我還專門找到了引起她窒息的那個塑料袋，果不其然，我在上麵發現了幾枚指紋，”雲孟僑笑道：“巧的是，這些指紋，剛好就是你李國富的！”

    李國富再也無法忍受了，他拚命推開雲孟僑壓在他口鼻上的腳，一邊拚命喘氣，一邊厲聲大喊道：

    “你撒謊！我當時明明是戴了手套的！”

    安靜。

    全場一片安靜。

    雲孟僑在地上蹭了蹭鞋尖，像是想要從上麵蹭掉什麽髒東西一樣，他看著中年人的臉慢慢由紫紅轉為青白，殘忍地笑了笑：“怎麽樣李教授，窒息的感覺好嗎？我以為你會秉持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職業態度，因為喜愛才將這種感覺給予他人的，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好像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啊。”

    作者有話要說：　　鬼畜雲又出現了，跟二號一樣，一號也喜歡踩人……

    下一章繼續“八一八老李家的那點齷齪事兒”。

    求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