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臨墨思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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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藍莊前,眾人已然萬事具備,隻待一聲令下,便往渝州而去,此間兩地,相聚甚遠,來回亦須數日左右,故而歸途,至少多日後。再次相逢,不知又是何種風景。
萬般不舍意,隻作無奈遲,紅塵紛擾事,皆為不由人。褐藍軻雖無言,然其心中之苦,眾人皆知,默默獨癡十餘載,惟願伊人有良緣,而今識得良緣在,卻道造化弄人哀。
妙人如何今不知,良緣得來欲遲遲,不敢於卿相問否,唯恐餘生不良人。如墨之離別苦,尚可言訴,而其之苦,默默哀受也。
倒是如墨,眼見眾人皆備好,自不能遲遲無意上馬去,然回頭不見美人在,此心久久不能安。此一別,不知君歸來時,此處乃是如何模樣,恐怕既無美人,亦無親人,無盡涼悲,無盡哀愁也。
翻身上馬決意去,尤見昔日又兒郎,英姿颯爽天下盡,無不一人不羨之。子軒見此,淺笑之,果是好兒郎,當是世間絕色。然為此間人,方知此間情,絕世兒郎外,無盡話淒涼。
眾人欲行,忽聞美人急聲來,若雲白衣亂風臨,早無巧家乖乖女,唯一女子最癡情。如墨終見美人,即刻便翻身下馬來,萬般柔情皆不言,唯攬美人在懷中,“ 身子不好,怎還出來?匆匆忙忙,叫吾如何放心。”
美人淺笑望君郎,依稀還見淚婆娑,千萬不舍不語中,百般嚐來尤斷腸。朝辭在其耳邊,輕語言道:“ 如墨,阿辭不走,阿辭等你。”
千萬臨別語,不如此一言,君郎緊抱美人,笑靨如花,“ 好,不走,美人就在此處相待,十日為期,吾便歸來。”
忘卻紅塵紛擾事,莫管人間滄桑感,願吾美人心如意,便是餘生盡興來。莫道是何人負何人,何人害何人,皆為此生之幸,遇此良人也。
如此一別,君郎安心去,美人莊中待,書信白鴿贈,言語筆墨中。此間神都內,亦乃褐藍莊中,方使眾人心安也。縱是官家紛擾事,不敢踏馬入莊來,畢竟天下安穩處,還需低頭向莊中。
褐藍之業已至天下,富可敵國尚不能言盡,武皇如若傷之,便若傷其自身根本也,想來,此間若無風雨事,當可待君歸來時。
而後莊中,唯朝辭,落歌,子軒三人,第一日倒是清淨些許,第二日閑來無事,美人常執宣紙在,臨墨書寫此間言,借於清風送君去,日日盼君早成歸。
然其三日後,縱是美人絕口不提歸家事,子軒已然不待之,臨行之事不可緩,莫使紅塵作絆來。
朝辭正臨墨書寫,子軒緩緩前來,見其,便先言道:“ 阿辭,歸期再不可待,無論如何,你我今當歸去也。”
“ 吾意已決,兄長何必再言。” 朝辭決然一心,斷不可改,任他人如何言說,若待不得君郎歸來,寧願於此處枯守白頭也。
無奈此生盡決意,不到南牆不回頭,若非巧遇兒郎癡,怕是女子斷腸人。朝辭之心,子軒向來明了,如若不隨其心意,怕是得來不償失。況此生唯此一妹,自是萬般疼愛尤不及。
美人淺笑,畢竟不易見得君眉皺,左右思量仍難擇,想那祭君如神聖,卻是萬般憐美人。故而朝辭取來錦盒,便自交與子軒,“ 兄長且幫阿辭看看,此物能否使吾再續紅塵事。”
子軒不明,然其觀之後,眉頭更尤皺,不知幾思量,道是世間事,從來皆弄人。此一錦盒中,乃一耳墜,為女子之物。隻見其流蘇如水細柔情,墜一淚石若仙子,暗藏淺色美不盡,一眼入心險難回。此物極美,縱是男兒,亦不禁望斷柔腸不堪休也。想來人間應不見,此物隻得天上聞。
子軒思緒幾番回,平盡一生念,方緩緩言道:“ 未想竟乃淩煙渡也,然卿乃天罰身,未必可行。”
早日歸家意,終在君心頭,此淩煙渡縱然為淵祭神物,亦不可以性命相贈也。雲阿婆為淵祭祭子,故而朝辭在其身側,方才道是安然身也。
美人知其心中擇意兩難決,不敢生死以付之,故而用此淩煙渡,唯求一成全,與君長在,“ 尤記昔日兄長之言,道是人生光陰荏苒,若心中有夢,可追矣!莫成遺憾,來世不往。而今得遇一癡人,方感歎人生之意,故求兄長成全。”
心憐朝辭生來命,天罰夢魘病魔身,萬般惜愛皆於卿,不舍半分風雨痛。王朝更替當年介,血脈不知何日還,一懲皆在一人身,難得長命見紅塵。
若是他人,子軒斷不會如此難擇,而今朝辭唯求一成全,思來幾番,越憐其命天罰,不敢亂於紅塵中,而今身在凡世地,左右已道不由身。
子軒收下淩煙渡,這便作了答應,“ 這幾日為兄盡力一試,如若可行,歸期可緩也,待他日如墨歸來,你再做決意。”
美人淺笑,自覺此事可成也。其實,紅塵良緣皆難道,身在其中自迷茫,左右歡喜君郎笑,妾身好否又何妨。但凡入此紅塵中,心猿已是意馬時,唯君安好方安好,他事隻作他事休。
子軒心中明了,縱是此刻帶回朝辭,他日淵祭祭神尤在,卻不過無心無念身,萬般生意皆不在,枯耗白頭枉一世。倒不過隨了美人心願,望汝今世皆是歡喜也。
左右思量盡,覺是道來時,便有美人扶額問:“ 兄長可知,褐藍與這武家妙人之良緣,如何而生,且今如何而盡?怕是此緣,皆成二人魔障也。”
“ 暗傷褐藍莊主之人乃是他人,自與那妙人女子無關,此前吾皆道於那褐藍之子,想來其心中,自會思量。良緣前塵世,難斷思量中,既道是良緣,其心中便難容得他人,皆不過時日罷了。” 子軒知盡此間事,如若無他之言,怕是褐藍心中百感嚐遍,不得安好也。
原來那夜生死事,欲奪褐藍父子之命者更有他人,幸而子軒連夜入神都,巧遇不平事,暗自出手去,攔下奪命人。若非此,怕是褐藍父子便無命歸去。
子軒探查幾分,方知奪命之人自皇家來。後於褐藍相問,即知那人乃廬陵王李顯也,然此間多事,顧不得查看,隻待他日眾人歸來,方細細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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