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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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



    天還未亮,林婉兒便早早的起床準備忙活起來,走出裏屋,下意識的往外屋的唐玉床榻上看去,而唐玉床榻上的被褥早就折疊擺放的整整齊齊,便知唐玉已經早起,讓林婉兒無意識的浮現一抹笑容。



    走到門口,林婉兒就見到一位人影在院中做著古怪的動作,看著像是在修習武藝,可是其動作卻是甚是緩慢,看似軟綿綿毫無氣力,和她所知曉的那些修習武藝之人動輒拳掌帶風、舞刀弄槍,雷霆霹靂般的修行完全不同。即使是這些時日她天天瞧見,也甚是疑惑。



    不知不覺林婉兒站在門口竟是有了會兒,院中之人此時也是打完了收式,回過頭瞧見了門口不知想些什麽的林婉兒。



    見到院中人停了下來,林婉兒邁起她的蓮步走出門口,向院中人走去,人還未接近嘴上卻是問道:“唐大哥,你這個太極拳真的能幫你早點康複身子嗎,可是我怎麽看著像是我們女兒家持針繡花一般,這個你說的太極拳莫非是我們女兒家修行的武藝嗎?”



    其實在打太極拳的時候,唐玉就已經發覺了林婉兒再偷看他,他還特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把太極拳打的比往日還多幾分韻味,心中還甚是誌得,哪成想得到的卻是如此評價,這讓他頗為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唐玉也知道自己身子骨弱,所以為了早日擺脫這病懨懨的模樣,他便想起了這前世大學時修習的太極拳,這太極拳雖然不是真的什麽武功秘籍,不能讓他飛簷走壁,但是強身健體的功效卻是世人皆知的,所以便每每早起溫習起這差點讓他丟進腦旮遝裏的太極拳。



    還真別說,在打了幾天後,他明顯感覺自己的身子好了許多,如今三個月過去,此時他的身子已經恢複到比一些隻知道之乎者也的書生還要硬朗了,隻是到了最近幾日,身子的恢複速度卻是明顯的慢了許多,多少讓唐玉有些鬱悶。



    相對於唐玉的鬱悶,李氏看見唐玉身子一日日的硬朗起來卻是高興壞了,要知道之前唐玉的身子可是被診斷為不能複原的廢人,現在雖然沒有完全恢複到往日可手持數十斤鋼槍也能耍的虎虎生風的地步,李氏卻也是很滿足了,讓她直呼先祖神佛庇佑,為此還特意從寺廟中請了座菩薩回家供奉著,足足花費了五兩白銀,可是心痛死唐玉了,這可夠是貧苦三口之家一兩年的開銷費用,可見古人禮敬神佛之心。



    見唐玉一直不回答自己的話,反而是一直癡癡地看著她,讓林婉兒頓時是臉紅耳赤起來,想起那晚和幹娘李氏的對話更是讓她害羞不已,不禁也是陷入了思緒之中。



    在知道唐玉是用什麽方法救了林婉兒後,李氏竟是拉著她,說是要她嫁給唐玉做媳婦兒。



    林婉兒雖然是家道中落,但畢竟曾經也是富貴人家的xiǎo jiě,而且也是自幼聰穎,這《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並稱《女四書》是為女子教育必讀之書,她雖然不能說倒背如流,但也是爛熟於心。



    她當日雖然獲救,卻是被唐玉用那般辦法救活,她的清白之身已然沒有,她那時心中其實就已經認定了唐玉,聽李氏的話她心中也是也並無不可之意,雖說她與唐玉接觸時間甚少,可是可短短的時間她也大概清楚了唐玉是一個怎樣的人,至少心地善良,而且長得也是俊朗不凡,加之她身子的清白已經被唐玉奪取,心中難免沒有唐玉的身影。



    李氏見林婉兒羞澀應承,同意了婚事,心中也是歡喜異常,那時李氏擔心唐玉身子羸弱,他們家境又貧苦潦倒,又和杜家沒了婚約,擔憂怕無人願與唐玉締結百年之首,以至於唐家後繼無人,那就當真罪過大了。現在有了一個如此溫婉可人的美人兒林婉兒答應願意嫁給唐玉,自然是讓李氏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頭。



    但是因為楚國男子必須要年滿十八方可婚配,此時唐玉還未到年齡,自然是不能立即迎娶林婉兒,那還沒有嫁入唐玉家中,林婉兒作為一女子又如何能長久的住在唐玉家中,這不是徒惹鄰裏之間的是非閑話嗎,對女兒家的名聲自然不好,所以為了讓林婉兒名正言順的住下,李氏便想著先收林婉兒做義女,如此別人也就無話可說了,而且收林婉兒做義女對於日後的婚配,也是無大礙的,因為這樣的事在楚國其實也是屢見不鮮了。



    由於兩人此時都有心事,這一時間兩人竟是都沉默的久久不語,就在此時李氏從屋內走出,打破了寂靜:“都起來就好,今天是臘月二十四,是撣塵掃房,迎接新年的日子,婉兒你便來幫為娘打掃一下房屋,玉兒如今身子也好了許多,你去賈秀才家買上春貼,回來貼上。”



    這唐玉自然是知道李氏所說的春貼就是春聯,但他卻是沒有立即應承下來,而是說道:“娘,這春貼又何須去賈秀才家取呢,以後這樣的小事交給我就可以了,我來寫。”



    因為往年的春貼都是請賈秀才幫忙書寫的,價錢也比外麵的要少,李氏便習慣每年去賈秀才家購買這春貼,如今聽這唐玉說這春貼他來寫,不禁疑問道:“玉兒,你還會寫這春貼?以前可不曾見你會啊。”



    唐玉支吾一聲道:“呃,近日所學,這不正好一驗這些時日的成果,若是孩兒寫出的春貼還可以,這不是就能少花一些冤枉錢不是。”



    聽到唐玉的話,李氏不疑有他,這三個月來,唐玉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是在家中靜養身子和捧讀詩書,如今會寫春貼也很正常,隻覺得唐玉越加乖巧上進,不似以往隻知習武的武癡,心中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懷疑。



    於是李氏便叫讓林婉兒取來前日采買來的空白紅紙,放在平整的桌麵上,而唐玉則是一邊研磨以待。



    待一切準備就緒,唐玉點墨之間下筆一氣嗬成,一副春貼便已經躍然紙上,唐玉拿起一貼上下一看,頗為的滿意點了點頭。而這時旁邊好奇的林婉兒幽幽念叨:“春風春雨春色,新年新景新家。”像是思緒了下,過了半響才一拍手驚喜稱讚道:“這春貼當真妙啊,此聯嵌了三個“春”字和三個“新”字,非常貼切地展現了“新春”景象,唐大哥你真厲害。”



    唐玉不置可否的的笑了笑,他倒不是說這對聯有多好而笑,而是對他寫的字而欣慰,其實這三個月裏他下的功夫最深的就是這毛筆字了,詩詞歌賦他能有剽竊的優勢,可是這毛筆字就不行了,即便是他是文學係出身。



    前世唐玉有練過一段毛筆字,但也緊緊是練過而已,在人人都用圓珠鋼筆的年代,他有那一手毛筆字或許還算可以,但是拿到這楚國來就有些相形見絀了,這楚國的讀書人哪個不是自蒙學之初就開始接觸鑽研毛筆術法,畢竟能寫出一首漂亮的字私下與朋友聚會那也是倍感有麵子,更何況在考場上一手好的字也能增色不少,所以這楚國書法寫得不錯的,絕對是大有人在,



    他想在這科舉走出一條路來自然是不能給自己留下太過明顯的短板,要是到時殿試之時因為他的字太難看,給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把到手的狀元位給送出去了,那就真的後悔也來不及了,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甚至因為麵貌長得難看,導致錯失狀元的也是有的。



    思及此處,唐玉竟是不由的摸了摸自己俊朗潔淨的麵龐,暗道:“還好老天爺做事沒做絕,給的皮囊尚算不錯,若是真因為容貌問題把到手的狀元給丟了,那我估計也要羞憤的如同鍾馗一般撞死在禦殿之上了。”



    林婉兒自然是不知此時唐玉已經想的如此之遠,她見這春貼還沒有橫批便向唐玉說道了幾句,討來了橫批,便去了大門將對聯貼。



    看著林婉兒的背影,唐玉搖搖頭苦笑一聲,如今他連個童生都不是,卻是想到禦殿評三甲了實在是有些好高騖遠,不過想到童生他就想起這童生試。



    童試三年兩考,辰、戌、醜、未年的稱為歲試,寅、申、巳、亥年的稱為科試。



    這童生試對於他來說,要過應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就是有些麻煩就是。這要想成為童生那就必須要通過縣試以及府試,些考的都是最最基礎的知識,幾乎純考記憶力。



    縣試通常是二月份舉行,由知縣主持。



    今年是甲戌年,明年則是乙亥年都有童試舉行,然後年丙子年則無童試舉行,若是他明年不能參加童試,那麽他必須要再等一年到丁醜年才能參加,加起來兩年的時間不能參加童試,這唐玉他如何能等得起。



    那不想等兩年也就說明年二月份他必須要參加縣試,時間離此時也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可是他現在卻還沒有獲得參考縣試的資格。



    想要參加縣試,必須要求有4名村莊裏的人和1名秀才保舉,方可參加kǎo shì。



    村莊裏的人其實就是說本地平民保舉就可以,這個好說,李氏帶著唐玉在這平安縣居住多年,鄰裏鄉親之間的關係處的極好,讓幾個鄰裏保舉唐玉參加縣試,自然是沒有問題的,沒那麽好辦的就是這秀才的保舉。



    每次參加童試之人何其之多,可是一村一縣之間的秀才卻是有限的很,而每個秀才可以保舉的名額也才三人而已,僧多粥少的情況想要得到一個秀才的保舉名額就沒那麽容易了,更何況此時已經臨近kǎo shì,那些秀才手中的名額估計早就被人或人情、或利誘的給瓜分的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