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懲罰俞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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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休文其實是最輕鬆自在的。他心理年齡大些,又還帶點穿越後遺症,看他們如看小孩玩鬧似的。而像俞嶠這樣的熊孩子,在現代也屢見不鮮,對付他們,最好就是讓他們一次次明白,旁人可不是他爹他媽,誰也沒道理慣著他們。
俞嶠若敢羞辱人,那他就也不動聲色地還回去;他要是敢揍人,他也會一拳打得他心生畏懼。自然,做這些事時,熊孩子完全沒分寸,但他心裏自有度,到該不理會時自不理會。
沈休文對大公主微笑道:“大公主,道歉這種事,得是犯錯的人誠心誠意有悔過之心才好。我看俞世子他,現在就不必和我說了。”
端木福對俞嶠雖有怒氣,但畢竟對這個人並不在意,聞言不禁噗嗤一聲也笑了:“好吧,你說的對。沈休文,我們走吧。”
她眨著眼睛,期待地看著他,好像在說:我要陪你再走一會。
沈休文心想,大公主自從被他從湖裏撈起來,對他不會是有了雛鳥情結吧?那依戀的眼神,讓他怎麽瞬間有種自己像是奶爸的感覺……
他自覺這想法有點惡寒,不過對大公主確實還是更多了幾分包容,便點頭道:“好,大公主請。”想想也就不到百米的路,而午間太陽雖毒,但山氣近秋,倒也不是熱得讓人受不了。
兩人間的氣氛和諧親昵,完全把那俞嶠晾在了一邊。
俞嶠心中愈發氣怒不已,正要追上邁步就走的他倆,便被突然冒出來的高歡擋在了原地。
“俞世子,容奴婢提醒你,此乃行宮禁地,不可喧嘩,亦不可急行快跑,你方才已然犯禁,看在德妃份上,先不與你計較,但假如再犯,就別怪咱家不講情麵。”高歡微笑著說著警告。
俞嶠往日行走宮中,從沒遇到敢如此跟他說話的內侍,聞言愈發心頭火旺,揚手就要抽高歡。說起來,其實他平常並不顯露暴戾,甚至一貫表現柔弱,隻是今日被原本格外疼愛他的德妃一頓臭罵,心底一直憤憤不平,以致一再失去理智。
高歡隻是身子一晃,便離開了他的攻擊範圍。他抬手輕點了下食指,便有兩位強壯的內侍從旁突然走出,架住了俞嶠。
“混賬!你敢抓我!”俞嶠心中一慌,色厲內荏道。他萬沒想到大公主身邊竟有如此厲害的內侍。
“此子對公主不敬,掌嘴十下以示懲戒。”高歡輕描淡寫地道。
話音一落,便另有內侍上前,沉默利落地給了俞嶠十個耳光。
都說打人不打臉,即使在宮中,掌嘴也是種十分羞辱犯錯者的懲罰。
俞嶠既震驚又疼痛,他目帶恐懼地望著高歡,捂著臉,竟一時說不出話來。敢如此囂張地對待身為鎮國公世子的他,這個宮人不會是傳說中隻聽命於皇上的內廷鷹衛吧?!
高歡有恃無恐的眼神似乎肯定了他的猜想。俞嶠被內侍鬆開,竟腿一軟,癱倒在地。
高歡微笑著彎腰對他輕聲道:“俞世子,回去好好養養臉,下次可要出言謹慎,對人恭敬。咱家再好心提一句,皇上寬宏仁慈,不計較對你昨日在清芬園內小偷小摸的行徑,但假如你再犯,恐怕就後果難料了。”
俞嶠猛地身體一顫,臉上紅白相雜,形容狼狽。
高歡直起身,不再理會他,邁著小步慢悠悠地去追前頭的大公主了。
沈休文走在前麵,在聽到掌嘴聲時回頭看了一眼。他心裏是有點意外的,沒想到大公主的內侍敢直接上了手教育俞嶠。
他不知高歡的身份,有點擔心地對端木福道:“你的人這樣沒事吧?”看那俞嶠的性格,他肯定會記恨對方的。他想到昨日那死去的內侍,不由地對今日這樣做的內侍感到憂心。
端木福也發現了高歡的動作,心底其實比沈休文還要驚訝,但她麵上並沒有顯露,隻是暗忖高歡似乎正在讓她了解些東西。
聽到沈休文的話,她眨眨眼道:“沈休文,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跋扈了?”高歡是她的總管,任誰都會猜想這一切是她示意做的吧。
沈休文聽著那連續的扇臉聲,從自身所受教育來講,確實是有點覺得做的過了。以那種力度和強度,他敢肯定,那俞嶠不腫成豬頭都不可能。這種教訓程度,就他自己而言,實話說,並不能下得去如此重手,會感覺自己在淩虐未成年人。
他又有些奇怪,自己一直是有在旁看著的,方才並沒有發現大公主有任何向她的內侍傳達信息的舉動,怎麽那內侍就敢如此替大公主出頭,懲罰俞嶠呢?
聽到大公主的問話,他搖頭道:“你並沒有做什麽。”他倒是擔心那內侍的做法牽連到端木福,若是此事傳開,還真有可能變成大公主恃寵行凶,欺負鎮國公世子啊。
端木福聞言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道:“要是真是我讓高歡那麽做的,你會討厭我嗎?”
沈休文失笑道:“大公主,你此話正好證明了你沒有做。不過你非要假設,聽我的dá àn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吧,這件事上我肯定不會討厭你的。因為那俞嶠確實是欠人教訓的。”
端木福垂眸若有所思,隨後又揚起笑臉道:“那就好。沈休文,宮門到了,我就不繼續送你了哦。”
沈休文點點頭道:“大公主留步,我先走了。”
端木福衝他搖手再見,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轉身,沉默地走回自己的住處。
屏退其他宮人,端木福肅著小臉看向高歡,開口道:“既然敢如此行事,必然準備好告知我一二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高歡跪下道:“回殿下,奴婢隻是遵從聖意。以往有所隱瞞,還請殿下恕罪。”
端木福抿著唇,深深一吸氣又呼出。她父皇可真是會玩啊。這算是他對自己變相的關懷?
她心內哼笑了一聲,並不感到一點感動,反而越發對如此帝王手段,覺得厭煩。她的感覺沒錯,她父皇對她真是隻偶有真心罷了。
就算這兩日他的作為都在表明他對她的寵愛,她心底依然保持著一種深深的警惕和防備。已經飽嚐冷暖的她,很明白世事變換無常。她父皇既然能賜予她所有,當然未來也能輕易收回。但那時,她是絕不會像上次那麽傷心了。
端木福想到沈休文,更是決心在以後要得到他的心。她覺得,隻有那樣一個人才值得自己嚐試著付出最後一份真情和信任,來溫暖自己可怕的荒涼世界。
她看著高歡,冷冷地道:“你什麽出身,趕緊自己說,難道要我一句句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