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父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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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歡向端木福交代自己的身份時,沈休文剛剛回到依山樓。大管家沈山正等著他,兩人來到書房說話。

    “二公子,這是老爺和大公子給你的信。”

    沈山遞給沈休文一個火漆封起的竹筒信。沈休文拿過來,從書桌上找出裁紙刀,挑開筒蓋,從裏麵抽出兩疊信紙來。

    他先打開厚的那疊信紙展開一看,臉上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上柱國大將軍保國公沈茂同的字,實在跟現代小學剛學書法的三年級生有得一拚,是那種想要寫好,態度非常認真,但因為基礎不紮實,結果還是寫得有些歪歪扭扭的。

    不過,沈休文並沒有輕視之意。反而,他很敬佩沈茂同。

    沈茂同的人生經曆,簡直是古代版的勵誌chuán qí。他出生貧寒的平民之家,父親又早逝,全靠寡母帶著他掙紮過日。他自己有誌氣,十歲出頭就直接說服母親,遠走邊疆投身軍伍。他人聰敏,又有過人的力氣,很快攢了大大小小不少功勞。

    也是他有運氣加持,得老天爺厚愛,竟有一次直接救了來曆練巡視的太子端木鎔,雖然受了點傷,但從此得了端木鎔信任,被選入他的親衛軍。他娶妻生子,接了老母到京城奉養,卻一直沒有忘記學習,努力提高自己。當羅羅國進犯大寧時,他毅然請命,從一個前鋒將領,最後做到了統帥之位。

    沈茂同身居高位後,知道自己的字丟人,已經很少親自執筆了,但有兩樣,是肯定他自己寫的。一個是給皇上的奏折,一個便是給小兒子的家書。

    他信中隻簡單提了一句自己在那邊很好,其餘都是在關心原身的日常問題,諸如吃飯香不香、能吃幾碗飯了、夜裏要蓋被等等,很嘮叨,很家常,很細心。沈休文被觸動了思親的念頭,看著看著眼眶都紅了。

    沈茂同在信末除了以往千篇一律的關懷叮囑,還讓他尊敬所有皇子,不要總出門,最好多跟底下官員的孩子們玩。想來這封信是在他得知原身跟二皇子走近後發出來的。

    沈休文又打開那疊沈休武寫的。這位大哥書法中規中矩,文字也精簡許多,共有三張紙。信中直接告訴他別跟羅朋走太近,那廝以前就暗暗坑過人,弟弟可不要也吃了虧。又問他在京城自己可有鍾意的姑娘,如有趕緊回信告訴他,看看能不能娶。他年紀也不小了,也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他嫂子倒是物色了兩個人選,也不知他喜不喜歡。

    沈休武直接將兩個姑娘的簡單資料附在最後一頁信紙上。沈休文一看,一個是嫂子姨母家的大姑娘,是位太守嫡長女,今年十五;另一個是嫂子閨中好友的mèi mèi,京城王禦史中丞家的嫡次女,才十三歲。

    沈休文從字裏行間看得出,這位兄長還是很尊重弟弟的意願的,並沒有說一定讓他選個對象成親的意思。但從他上心的程度看,卻也希望能盡快讓弟弟成個家。現在京城沈家裏也沒個能主事的女人,他和父親都很擔心他在生活上不能照顧好自己。

    沈休文收了信紙,看向大管家,轉了轉思緒緩解思親之痛,暗道,有這位能人在,他生活上還真沒發現有何欠照顧之處。

    他對沈山道:“我晚上寫好回信,你明日發出去吧。”

    “好的,二公子。”沈山欣慰地道。從前的沈休文可懶得回信,都是讓他隨便代寫兩句的。二公子真是長大懂事了。

    沈山又道:“二公子,老爺和大公子還寄來許多禮物給你,老奴都直接放京城家中你的庫房了。”

    沈休文應了下表示知道了,心道,有空或許可以整理一下原身的財富。這位少年從小到大得了不少財產,有其母大半的嫁妝,有他祖母幾乎全部的私房,還有父兄二人年年月月想到就送給他的各色珍寶,沈府中那整整兩個專屬於他的大庫房,真算起來,怕是數額不菲。

    好吧,跟原身比起來,他在現代簡直就是個窮光蛋。

    沈休文感慨了一下,想著要存好原身的東西,便丟開念頭不管了。因著沈山是沈茂同的忠仆,便把去行宮時發生的事都簡單知會了他一聲。

    沈山聽後一臉激動:“二公子,太好了!皇上能這麽提拔你,將來你肯定很有出息!”

    沈休文心中嘀咕,可不是有出息嘛,起碼會當個大駙馬吧。

    他搖頭一笑道:“大管家,不提這事,你從宮中得了什麽消息,還有你有沒有覺得那大公主的侍從有點怪?”他把高歡敢掌嘴鎮國公世子的事,著重提了一下。

    沈山聽了,倒是神色鄭重起來。

    “二公子,我看此人極有可能是皇上手下內廷鷹衛出身的內侍。”

    “內廷鷹衛?”沈休文疑惑道。

    沈山解釋道:“皇上手中有兩支隻聽命於他的小股力量,一是暗衛,二便是鷹衛。暗衛主要保護皇上和皇上想保護的人,鷹衛則是負責監視皇上在意的人,而且能直接對人提審行刑。這兩衛,暗衛是從不顯於人前的,鷹衛則偶爾會表明身份,在內廷公開huó dòng。不過即使這樣,鷹衛也是宮中十分忌諱的。”

    沈休文認真聽完,沉吟道:“這高歡若本來是內廷鷹衛,現在在大公主麵前如此行事,也算是自曝身份了,他想做什麽?”

    沈山道:“這個若要老奴猜測,應該還是皇上寵信大公主,讓大公主知道此事,是要將此人交給大公主用了。”

    “是這樣嗎?”沈休文暗舒口氣,他也認為這次不算壞事。

    沈山又道:“二公子,從宮裏的消息看,大公主確實與皇上修複了父女關係,皇上還是很可能這麽做的。”

    他繼續道:“在宮中,隻要皇上想知道的,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皇上昨晚禁了二皇子和二公主的足,還將德妃趕出寢宮,看來玉佩被盜的事跟他們很有關係,那俞嶠世子今天被打,說不定也是皇上隱蔽的懲罰。”

    居然敢在皇上親自舉辦的消暑會上弄小動作,他也不知俞德妃是不是腦子一時拎不清了。

    沈休文沒在意這個,倒是問道:“那我們在宮裏探聽消息,皇上也知道?”

    沈山點頭道:“宮裏宮外有聯係的人很多,皇上平常一般都不管。但老爺說過,隻要當今安康,若有緊急之事時,咱們沈府的人就算做瞎子聾子也不能再動宮裏的人,否則會死得很難看的。皇上的雷霆手段,隻要我們規規矩矩按兵不動,是不會被打到身上的。”

    沈休文聽完,點了點頭道:“父親說的倒也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