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商人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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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酒樓。
“曾少爺啊!您不可以上去啊!哎呦喂,我的祖宗唉!”
“誰是你祖宗!你咒我?”
“不是…您快下來吧曾少爺!這客人真不能打擾啊!我的生意啊!”
曾孝明直接甩開掌櫃,蹭蹭蹭地上了三樓,剛想一把推開門突然意識到有失得體,斟酌了一下,理了理衣服,小心的推開了門。
視線所及,一桌兩人。
朝鳩看著突然進來的曾孝明,呆滯的眨了眨眼睛,視線飄向一旁的娓穀。心中傳音道。
“這玩意兒還真進來了。”
“嗯”
“嗯?不是!難不成…真的要啊?”
“嗯。”
“真的假的…”
朝鳩見娓穀臉上的確定,放下了手裏的瓜子,拍拍手走了過去。
“咳!那什麽,你誰啊?”
“失禮失禮,在下曾孝明,聽聞有仙士降臨貴處前來…”
“拜師?”
“額,對。不知…”
“我不收徒弟。”
朝鳩打斷了他的話,見曾孝明一瞬間的呆滯眼底浮起玩意。曾孝明尷尬的轉向另一邊的娓穀,怯生生地拱著手。
“那…”
“我也不收。”
娓穀配合著朝鳩,眼睛也沒眨一下,自顧自的喝著茶。曾孝明第一次遭遇這般的冷漠對待,嬌生慣養慣了的薄臉皮有些招架不住,開始泛紅。朝鳩輕聲笑了一聲,轉身走向內室。
“我們不收徒,交個朋友倒是可以的。進來吧。”
曾孝明一聽,眼睛一閃一閃的,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內室裏,礁沫和向淵在窗邊的塌上坐著,向淵靠在窗邊看著樓下的繁華街道。礁沫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門外,見朝鳩把人帶過來了,輕聲喚了向淵一聲。
向淵轉過頭來,曾孝明一見向淵,猛地衝了上去,若不是礁沫擋著怕是已經撲在向淵身上了。
“你小子幹啥呢?”
朝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曾孝明回過神來,連忙退開,一個深鞠躬。
“失禮了,在下隻是想…”
“確認我是不是柳姑娘的轉生?”
“仙士怎…會知道?”
“曾少爺的風流事,我也有所耳聞。”
“那仙士可是…”
“不是。”
向淵說話字字珠璣,曾孝明看著眼前這個人,明明是同輩…
曾孝明不願意放棄,再一次鼓起勇氣。
“仙士如何能證明自己不是我要找之人,難道您能逃過孟婆湯嗎?”
“那你呢?你要怎麽證明我就是。”
“感覺!”
曾孝明把這句話講的底氣十足,若是別人怕是早就笑倒過去了。
“你個沒修行過的半吊子靈師,感覺倒是挺靈啊?”
曾孝明以為朝鳩是說自己猜對了,心中雀躍了一下,向淵開口再次將他的希望湮滅。
“可惜你錯了,我確實不是。還有你方才說的孟婆湯,我確實沒喝過。”
“不…不可能,每個人投胎前都要喝的!你…你怎麽會…”
“你也說了,投胎前。若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投胎呢?”
曾孝明看著眼前之人,向淵知他心中所想,故意笑了一下,這一笑落在他的眼裏怕是要嚇死人。果然,曾孝明直接退到了牆角,手指顫抖的指著向淵,麵色死灰。
“你你你你你!你是鬼?媽媽呀!”
“哈哈哈哈哈!”
朝鳩笑了出來,往後走上了幾步直接撞到了桌子,一邊揉著自己的屁股一邊笑。
“這小子膽子好小啊,哈哈哈哈!”
“朝鳩,對客人禮貌點。”
“好吧,我不笑就是了。”
娓穀歎了口氣,領著朝鳩到外廳去了。向淵下了塌,走到了曾曉明麵前。
“我有沒有影子?”
“有…有啊…”
“那我是人是鬼?”
“有影子…你是人!那那那…那你為什麽?”
曾孝明猛地站起,向淵不急不慢地倒退了兩步,離他半米遠,不急不慢地解釋。
“敢問商人家出生的曾少爺,這市麵上可有孟婆湯賣?”
“並…沒有。”
“那你喝過嗎?”
“沒有…”
“那你是鬼嗎?”
“不是…”
曾孝明愣愣地看著向淵,向淵聳了聳肩,臉上是玩味的笑容,她伸出了手,輕聲說。
“你就不想知道你是誰嗎,曾孝明先生。”
“不想。”
“那你抓我的手幹嘛?”
“不是…那什麽,你伸出手來難道不是讓我抓的嗎?”
向淵不說話了,笑臉僵住了,不等曾孝明反應過來,礁沫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一把扯開了曾曉明的手,臉上笑著,他說出的話也是很和善的,但是曾孝明卻感受到了一種…
咬牙切齒地感覺?
“男女授受不親。”
“啊?哦…對對對!”
礁沫側著身子頭微微低下,和向淵說著什麽。向淵含著笑,輕聲地答應著,礁沫卻似不太滿意她的敷衍回答,似水的眉毛微皺。這一景色在曾孝明看來十分的…
刺眼。
向淵隨著礁沫,坐回了塌上,仍由礁沫梳理自己的頭發,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犯困。
“柳姑娘是如何死的?”
“緒言是…被當眾處死的。”
“為何?”
“…為了她的夫君。”
“誰?”
“葉元勳。”
向淵睜開了眼睛,懶洋洋的手指在袖子裏動了動,片刻後,無趣地把眼睛又閉上了。
“你可有問過,為何。”
曾孝明愣住了,向淵那冷靜的話讓他不禁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
確實…自己從來沒有好好的問過他…
等他再抬起頭來又是一臉正直時,礁沫正好理好了向淵的頭發,伸手掰過向淵的身子,仔細地看來看去,擋在了曾曉明和向淵中間。
曾孝明見他如此,登時跳起。
“別秀了好不好啊大哥!我錯了還不行嗎!”
礁沫猛地一把扯過向淵抱在懷裏,柔情似水的臉頭一次變得十分寒冷,倒是冷峻了很多少了一些秀氣。曾孝明背後一寒,語氣虛了不少。
“那什麽…總之,我錯了!”
“你且去,不過兩字而已。‘為何’。”
向淵的手放上了礁沫的肩膀,身子微微起來了些,沒有想要離開這個懷抱的意思,調整了一下姿勢,疲倦的側臉靠了上去,聲音冷冷的,沒有了平日裏的遊刃有餘。
她很虛弱。
曾孝明自然是不會察覺的,他聽向淵這麽說,馬上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全禮。
“多謝仙士指點。”
曾孝明再抬起頭時,礁沫已經將向淵整個抱在了懷裏,他還想說些什麽,朝鳩娓穀兩人已經進來了,他便隨著兩人出去了。
“那個…不知四位的名號是?”
“我們?幾個閑人罷了,你認得出我們就行了。”
“既然仙士如此說…那麽在下今天就先行告辭了。”
“不送了啊。”
“那…那是自然…”
送走了曾曉明,兩人進到屋裏,內屋塌上,礁沫懷裏早已沒有了向淵,朝鳩一驚剛要過去,被娓穀拉住,娓穀搖了搖頭暗示朝鳩看礁沫的懷裏。
隻見有什麽礁沫懷裏一陣一陣的抽動著,礁沫用向淵灑落的衣裳包裹著它,小心翼翼地摟了在懷裏。他臉上的笑容寫滿了滿足,陽光穿過窗戶照在他身上,十分安詳的一幅畫。
“阿穀,礁沫他…”
“難道你覺得,那個人更好嗎?”
“不。”
朝鳩聞言,瞬間臉一黑。之後所說之言,和娓穀別無一二,都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冷漠。他們轉頭看著塌上,眼神一軟,出口的語氣,十分的欣慰。
“他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