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醫儒求真知,一修道德一修身(下)
字數:3902 加入書籤
第四回
論道醫儒求真知,一修道德一修身(下)
但聽屋內一片笑聲,巫素摟著嚴馨麵紅耳赤,點頭示意。嚴馨看了看巫素,又看了看李山,見李山摸著胡子,洋洋得意。便對著李山豎起大拇指道:“爺爺,好手段!”廳內一聽詞語,頓時哄堂大笑,無不笑彎了腰,李山也被說的麵紅耳赤,幸虧年老還算把持的住,不太能看的出來。有的人從凳子上笑的掉了下來,氣得李山吹胡子瞪眼的看著,那人又笑著爬上凳子,隻是止不住笑聲。巫素是又羞又臊,摟著嚴馨隻把頭往下埋,嚴馨盯著巫素咯咯直笑,巫素也是滿麵通紅,門外不知殿內發生什麽事情,但聽笑聲一片,心想師傅們今兒是瘋了麽?一個個目瞪口呆。
但聽李山開口道:“你年少卻見識不淺,玲瓏錦繡隻需稍加雕琢,必然是女中豪傑,隻是今天想要認我二人做親,可要過了我這一關才行,別的不考,就考我二人剛才所爭之事,你作何結論?若是答得好,我就認你這個孫女,要是答不好我可是不認的。”庭上聽罷,都說‘不行,你不認,我們認;這樣一塊美玉你還挑三揀四?馨兒別聽他的,跟我走,我教你武功,到時候看他這張嘴還有多能說。道理嘛,怎麽講的過拳頭。你說是不是?’說的李山悻悻而歸,坐到了凳子上,眼睛卻直直的盯著嚴馨,以他眼光自然能看出此女外惠內秀,必然見識獨特,聽追風而言便知其江湖閱曆非凡,加上她聰慧異常自然能說出驚天動地的話兒來,心裏自知必然有戲。再加上有巫素從旁守著,量別人有多大的膽子也是不敢近身去爭的。巫素自然是摟著嚴馨,並告誡她說:“你可想好了,看看他那誇誇其談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個男子漢,是也不是?他徒弟能有個好?誰沒個七災八難的?”李山瞪了瞪巫素,扭頭不看,低聲說道:“還有這樣拉關係的,要不是怕你又使什麽這個粉那個沫的我能不爭?”
嚴馨耳聰,聽到了嘀咕,偷偷的笑著,便若有所思的走了幾步,用手托著下巴細細的想了想便道:“爺爺這話問的,小孫女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細想而來兩者缺一不可,都很重要,若要比誰更重要,反倒有些本末倒置了。世間之事何曾有過強弱,何曾有過高低?五行造世尚且相生相克,更何況一技之長?凡有一技以養身,或讀書、或學醫、或學藝、或有琴棋書畫、詩歌茶酒、縱使馴獸養花、刺繡雜耍。也是無高低貴賤之分的,在世當有所擔當,上可贍養父母,下可足養子孫,豈言誰有能,誰又無能?”李山巫素聽罷默默無言。嚴馨又說道:“剛才爺爺奶奶爭論,讓我想起一個人,一件事來,且聽孫兒細細道來,戰國之時有張儀多被人辱,讀書之人多鄙夷其狡詐無信,而今以女兒隻見卻有不同,細想之,有誰在他之處境替他著想過?孫女以為他卻有忠義智信於世間。張蘇之誌,縱橫之術,一喜而天下安,一怒而天下亂,此等豪氣縱觀國相古來幾人?況時勢不同,天下紛擾,求生尚且不及,卻舍本求末探求以人性,妄想以人治,一人坐攬天下權,一言道盡奴隸事,豈不可笑?天下安則人性和,天下亂則人性賊,此人之本性,求生之道而已;未有聽人心亂而天下治者,也未聽說人心和而天下亂者;故有商鞅變法於秦,張儀入秦為相。便知當時天下何來信義,想張儀事秦知恩圖報豈言無義?但憑三寸不爛之舌以橫破縱豈言無才?入魏仕相,不忘舊主豈言不忠?為何關雲長身在曹營心在漢便是千古美談,張儀便要受人唾罵?入蜀戲楚、因黔囚楚,險異常為,豈言無勇?那一個不是為秦而戰?此等良相卻要受人詆毀,可惜之極。”李山聽罷,不住點頭,歡喜異常。
嚴馨有道:“若言醫道,人皆言‘醫者大仁’有普度眾生之心者言為醫,無此心者便為賊。若論救國與救人而論,二者並無差別,親人得病無疑於救國,豈不知國便是家,家既是國。想馨兒小時得了一種怪病,高燒不退,藥食不入,口不能言;全家焦急萬分,遍請良醫,終不得治,如此三日,形容亦變,一日忽來一赤腳醫生,施展雷火神針,兩日見效五日便好,全家人無不視他為神醫,奉上謝金送銀,他卻一概不收,隻拿些衣物飯食,多是幹糧饅頭。藥錢尚且不要,如此醫德,言傳身教,救病救心,蒼生便感其德,人性自然和順,豈又比那醫國之人小麽?醫者之德在於救情,任誰都想親人身體健康,人有情方為人,人無情與禽獸何異?故世間人情如有眷戀,皆醫者施藥救病完人之天倫,皆醫者之功,德教傳人不亞於聖賢之書。”說罷默然不語,低頭思索半天。而後結論道:“是故,事無大小,人無貴賤,行無高低,皆是可用之事,其區別無非人心而已,賢者追其誌,愚者追其利;誌如高山長久而千秋萬載,利如流水無痕而不過瞬息。”
眾人盡皆點頭稱讚。巫素也是歎息不已;漠然道:“無怪今人鄙夷醫人,醫為金迷,但求眼前利益何曾苦心鑽研醫道,千百味藥或不熟記於心,醫病能得多少利金卻滾瓜爛熟罷。如此醫人於技便難有精進,何以治人?若為醫者能於外修技,於內修德,何愁我醫道不盛,被人所鄙?本是修習治病救人之術,卻為人所惡,當真可惜、可歎!”說罷滿眼憤慨,愁容滿麵,想那醫道衰微,天下苦病多已,想之哀歎不已。
李山安慰巫素道:“茫茫天下何曾全是癡迷金銀之人?醫道茫茫不貪財者比比皆是;何必一棍子都打死嘍,古來賢醫何其多,清白為官幾何人?若論取財不義,醫者不過以技謀身而為官者卻是以權謀財,若論可恨,其後勝前者千百倍了。真是:‘一代名臣千古頌,奸臣魑魅金滿屋。’你我不過躲此清閑,逍遙自在豈不更好?何必如此!”巫素惡狠狠的說道:“要我說,那金滿屋的人我也用兩句詩來概括:‘雄黃巴豆天南星,犀角黃岑吳茱萸。’”李山看了看她默默道:“這是詩麽?怎麽全是藥名?”巫素怒道:“有意見?”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李山,有股要活吞了這個老頭子的架勢。李山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好詩好詩!用的恰到好處。”
嚴馨聽到二人言語,便‘嘿嘿嘿’笑著指著其他首領說道:“難怪,山爺爺能娶到素婆婆,你們都不學著點兒!一個個都聽的跟榆木疙瘩似得發愣,看看人家山爺爺反應多快,剛才還爭的臉紅脖子粗呢,一轉眼就統一戰線了,倒是苦了我這個小人兒了。唉……我說了這麽多合著就是給兩位老人調停來的,也不知道這和解酒我能不能喝的到嘍。唉……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說多了都是淚啊。”邊說邊指,又是攤手,動作滑稽,甚是可笑。
眾人聽罷哄堂大笑,如雨點傾瀉一般,也都明白了過來;頓時廳內炸開了鍋,幾十年前的舊賬多被揭了出來,有笑罵薛霸難怪當年追不到人家就是嘴太笨的,也有笑著鬧其他人的;薛霸也被說的麵紅耳赤,坐立不寧,側坐在凳子上將頭轉開,權當沒聽到他們的議論。羞得站在殿中的李山與巫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盟主也用手絹捂著嘴笑,不過畢竟是盟主,率先安定了下來;咳嗽了幾聲,眾人漸漸安靜了下來,好多都笑的眼睛噙著淚,忙用手擦拭,還不停的哼哼兩聲,強咳嗽兩聲止住笑。盟主開金口如金石玉言甚是好聽,嚴馨一聽他說話,便直勾勾的看著他;但聽他說:“我看這麽個活寶,二老認個孫女,也未嚐不是一件人生快事,不知二老意下如何?”這麽一說,還沒等李山巫素開口,薛霸便搶著說:“盟主忒偏袒李老頭跟巫丫頭了!馨兒的悟性如此聰慧,我還要將那三十六路的快劍式與二十一手的快刀式傳授與她呢,怎麽就偏偏要給他當孫女?我不服。”其他人也跟風說道,‘就是就是。’嚴馨倒是聽到薛霸對李山與巫素的稱呼覺得甚是可笑,捂著嘴巴偷偷的笑。盟主還未開口,李山便搶到說:“嘿嘿……眾位眼紅了吧!二十年前你們就這麽眼紅,就要你們眼紅。哈哈哈哈……”說罷自顧自得笑,氣得眾人無言以對。
巫素‘呸’了一聲:“都這把年紀了,還是這般厚顏無恥,胡子都一大把了,就不能變變。”李山聽她一說,靦顏站著,再不吭聲了。說著向盟主打一稽首又說道:“多謝盟主成全,老身感激不盡。”又向眾位頭領打一稽首:“眾位師兄弟,盟主為何讓馨兒當我孫女,想必各位都已心知肚明,老身在此感念各位成全,對於馨兒學藝,她願意找你們那位就找那位,我與李山絕不幹涉!”眾頭領滿臉歉意,都說道‘在下失言’薛霸走上前來,悻悻而答:“對……對不住啊,沒想到這一層不是。你別見怪!”巫素恨了他一眼,又笑道:“誰跟沒腦子的人計較!”原來這巫素年輕時的性格卻與嚴馨相似,都是那嘴不饒人的主,也就隻有李山學識廣博能與她辯駁。她這一句話,頓時緩和了殿內氣氛。李山趕緊找個台階便下對著李山罵道:“李老頭,你怎麽忍受這麽多年的?”李山吹了胡子罵道:“要你管!”
正此時但聽殿外急報,吵嚷不已,盟主宣進!
正是那:
古來醫儒是一家,高低貴賤何分家。
小女巧言玲瓏意,快意人生莫等閑。
欲知來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