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醫儒求真知,一修道德一修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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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論道醫儒求真知,一修道德一修身(中)

    邊走邊看不知不覺已到了石橋盡頭,隻見是一條棧道,遠遠望去隨風飄蕩,嚴馨努著嘴賴在橋邊死活不走,追風連哄帶拉,才上了棧道,剛開始棧道還有長廊與石橋相接,不一會兒便見棧道從空中飛過,腳下深不見底,更是隨風而動,似秋葉飄落,搖搖晃晃,如有承載不住的架勢。嚴馨嚇得淚眼汪汪,都有些抽搐,追風再三安慰,嚴馨緊緊抓住追風,步子都抬不起來。追風無奈隻得將嚴馨抱起,施展功夫,飛快渡橋,但見他走,一躍三步,似蜓蜓點水,如飛燕掠地,不一時便到對岸。回望棧道依舊驚波未平,一搖一晃,寒風過處猶是劍氣掃過一般呼呼作響,嚴馨尚不敢睜開眼睛。追風呼之再三,才緩緩睜開眼,氣息不均,大口呼氣,想必是嚇壞了,看到已到對岸驚呼不已,卻有悵然,悔沒有睜眼看看橋上景色。

    再向東看,但見一派仙氣縈繞,似乎是個巨大的城堡,一眼難以看到全境,向西便是天山合一,山間朵朵雲氣,雲中似有閣樓,或隱或現嚴馨畢竟小孩心性,但見美景,早已忘卻剛才驚魂動魄之事,追風乘勢帶她向東走去。

    行至二三裏人煙漸多,或俠客、或醫生、或男或女絡繹不絕,見到追風多有拱手行禮,想必追風在盟內熟識之人不少,越向前則地勢越平緩開闊,那大殿也漸漸映入眼簾,遠看大殿;但見煙霧繚繞,若臨仙境,群山環抱似是神獸臥地。走進一看便見大殿雕龍畫鳳其形之美不可言表,其勢之雄動人心魄,殿之高似頂天立地,殿之廣如鯤鵬臥地,殿之形如仙鶴騰飛。

    不一時便到殿前,前門兩位門童引著六位護衛背手而立,門童與追風裝束一般,隻與山門的小子坎肩多一白邊而已,見追風回來都笑臉相迎。其中一個便道:“兄弟晚歸,不似從前利落了啊!”又看了看嚴馨,哈哈大笑:“怪不得向來有‘落雷驚風’的追風這般墨跡!”言罷又是大笑,引得眾人哈哈大笑。追風被說的滿麵羞紅罵道:“同心堂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巧言之人,你就該去那棲鳳坊磨練磨練也好混個功名才好。”言罷大家又笑,那門童隻言:“雖然相識,但是規矩不壞,請追風大哥亮牌再進?”追風掏出名牌,驗過便與嚴馨入殿。

    但見殿內金碧輝煌,盤龍臥鳳,縱想那靈霄寶殿也不過如此,紅柱白石,光亮如鏡。隻見殿間正中便是一把金椅,椅上綾羅綢緞鋪好,虎頭的把手威風八麵。再見左右各有三把紅木交椅雕工精細,紅布裹好。

    不一時便見六人紛紛而來,各就各位,追風引嚴馨一一相見,各自拜過,眾首領一見嚴馨便知是那未雕琢的璞玉,完美無瑕,有心爭之。不一時但見一人黃袍金冠、飛雲履、紫皂褲,贖金帶,從屏風後麵轉入大廳,就金椅而坐。眾人盡皆下拜口道:“盟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但見那盟主:睡鳳眼兒臥蠶眉,四方口兒回峰鼻。昂藏七尺大丈夫,噙齒戴發真英雄。英英玉立有逸群之才,麵如冠玉不失堂堂威風。嚴馨觀之,幾乎癡呆。那盟主年近三旬,貌美體寬,正是人中龍鳳。在大殿之上器宇軒昂,開口似有鍾石之音:“眾頭領請起!”但見眾人皆起,唯有嚴馨跪著,人皆看她,追風忙拉起嚴馨,不等追風開口,嚴馨卻指著追風搶白說道:“你是頭領麽?盟主無令,怎敢擅起?況且你犯罪也就罷了,扯我起來作甚?”眾人聽罷哈哈大笑,那盟主聽罷亦笑道:“果然伶牙俐齒。”又問追風:“此次出門晚歸,是因此女?”追風便將來龍去脈細說了一遍,眾人皆為那神秘老頭所驚,皆言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連同心堂薛霸也認為此人功夫深不可測,恐怕在他之上,嚴馨又講了那和尚留下的讖語並那道人的平日裏的行徑。眾人才明白那瘋道一來治嚴馨的病二來度嚴慧入佛門,可那人似道非道,似佛非佛,眾人又琢磨不透,派人專門查訪對方又是高手恐怕作用也不大,反受其亂得不償失,便令各方留意便是。

    盟主見眾人竊竊私語一會兒,想必也討論不出個結果來。便言:“此事暫不討論,如今流星已著手清理遊龍殿,殘影已去接應敖天與聖天兩人,追風本該早回當去暗中保護淩天才是,可是計劃不如變化,如今快去收拾一番,快快啟程吧,你與殘影當小心照應他們才是。”追風領命而去。

    盟主又言:“嚴馨身世大家也都明白了,值此之時該何去何從也該有個了斷,眾首領都說說看?”眾頭領見嚴馨稍加琢磨必成大器,自然各言其好,從織布養蠶到女工繡花,從琴棋書畫到歌舞弄曲,一來二往已爭的不可開交,尤其以棲鳳坊與鎖雲閣最為積極,已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兩人你來我往如落地珍珠,洋洋灑灑,其餘各頭領竟然插不上話來,隻能望而興歎。

    然而二人說著說著便又成了相互攻擊,已然全無爭辯的樣子。這邊說治家、治國與江山社稷之好,那邊說救死扶傷完人倫之樂;這邊言文人治理天下如醫國之病,救的乃是天下眾生,那邊反駁一人尚且不救何以救天下;你來我往喋喋不休,爭的是麵紅耳赤,全無宗師風範,嚴馨細聽二人流派,心裏已然有了應對之策。

    但聽那鎖雲閣主應道:“先生言我等救人醫病不過乃是中醫、小醫而已,然天地自然豈不隨道?應道而生,遇理則成,縱陰陽兩分安分大小?想你李山師兄乃是李耳之後,忘卻先祖之誌,豈非不孝耶?”那棲鳳坊主聽她這一番搶白,臉麵微紅:“事無大小,則誌各不同,倘吏製清明,國泰民安,受益者乃是億兆百姓,縱你有千變萬化之醫術,驚天動地之才華,即使巫素先生醫道精湛如華佗在世,扁鵲複生,窮其一生,所救者不過數千,縱有萬計,如何比的我等?故言‘大醫治國,中醫治人,小醫治病。’為朝者當有大醫之誌,救人之心;自然是救國救民。”那巫素怎肯落後,搶言說道:“醫道之境窮其一生也難知全身,唯有博極醫源,精勤不倦方能窺其一斑,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修的精湛醫術,方能助人解厄,故而有‘大醫精誠’的話來,我等雖不能救千萬人,但著書立說為他人所學,受用者豈止萬人,生生世世億兆生靈也不在話下,李先生何以一人之力,奪天地之造化,縱一人之誌,欺萬靈之光華,言之鑿鑿救民於水火,情之切切使國泰民安,豈知我等今日所救之人不是使國泰民安之人?如今你巧舌如簧,善辯如斯倒不像那三清殿裏的道德之後,卻是何日改投了東方朔之門?”

    盟主一聽此言,趕忙咳嗽數聲,那巫素自知失言,向李山深深一拜。李山已然氣得麵紅耳赤,正要開口,盟主現行接過話頭說道:“兩位皆言之有理,然而縱是兩位說破了天也應當聽聽馨兒的意見才是。”說罷麵帶微笑,看向嚴馨。

    嚴馨何等聰明,眼巴巴的看著兩位首領,一言不發,但見李山已氣得麵目發紫,那巫素也正氣息不平。便跪下道:“小女子何德何能有幸聆聽兩位恩師講道論醫,隻聽片語已受用終身了,想我嚴馨必然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方有今日兩位恩師教誨之緣。聽巫姐姐之言,如有巫妨之遺風,李哥哥之言大有道德之世風,聽罷頓知徒兒見識短淺,自覺形穢,想我一卑賤之奴,有幸為兩位恩師端水沏茶,背書拿藥已是小材大用,安敢有這貪天之心。”言罷低頭不語。

    盟主聽罷哈哈大笑:“馨兒一會兒稱兩位為恩師,一會兒又稱兄姐,到底是拜師還是認親啊?”那巫素聽罷心裏也覺得欣慰,李山尷尬頓消;嚴馨竟不怕生,骨碌一下站起來說道:“彼待我為徒,我必然師之以孝,若待我以妹,自然師之以悌,若是如師如妹……”話說一半笑眯眯的看著兩位先生,兩手一攤:“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啦!”眾人聽罷都笑不攏嘴,盟主也笑道:“原來小東方朔在此,稀奇稀奇。”眾人聽罷又笑,嚴馨也開心不已。

    那李山笑問:“我年近五旬,該當你祖,如何叫得哥哥?”那嚴馨自小隨著爺爺走南闖北,自然有那古怪精靈的性子,演技自然也是一流,見她捂著嘴巴驚呼不已,眼睛本來就大,如果再一瞪便顯得更加水靈動人,讓人望之便生憐愛之心。

    正是那:

    ‘小春落雪沾青綠,荷尖微露攝人心。

    雨燕輕起吹輕塵,玉輪淡藏夜裹雲。’

    將小腳一跺,搖著頭說道:“怎麽會這樣?我見先生神采奕奕,目光灼灼,正當壯年,巫姐姐形態曼妙,溫文爾雅,想必也隻有二三十歲罷了,本想認個幹爹幹娘,卻不能同時認了,想我嚴馨也是聰明可愛的,就想著不如效仿先賢如孔子遇項橐,孔融見禰衡拜個忘年交來的。誰知道竟然這樣,好生可惜。”說罷還不忘哀歎幾下,動作滑稽可愛,眼巴巴的人望著李山巫素二人。

    眾人聽著大笑不已,滿堂已然沒有半點的威嚴,變成了街巷的茶館酒樓似得,李山也笑,那巫素更是笑得捂著嘴巴像樂開的鮮花,盟主笑道:“為今之計,這兄妹姊妹,你是認不成啦!隻能認個爺爺奶奶嘍。”盟主每日繁於公事,晚睡早起,已然很久沒有這般開懷暢談,今天遇到個這麽個活寶,也開心不已,說話也自然多了些許,眾人看在眼裏無不驚奇嚴馨的措辭氣場。那嚴馨又大吃一驚:“爺爺?…奶奶?…這如何叫?難道說?…兩位?…”

    正是:

    奇跡地裏出奇人,琴棋書畫並醫儒。

    小賴混入稀奇地,頑童方是鬼精靈。

    欲知李山巫素爭論結果,方聽嚴馨評判醫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