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黃沙漫漫逃性命，一戰赤蠍一戰蛇（上）

    烏雲蔽月，夜風習習，陰風颯颯，五星莊外。

    淩天已然換回了出門的行裝，穿著俠衣，背著石匣，緩緩向五星莊走去；不遠處燈火通明，夜風吹來熙熙攘攘的聲音，急促、呼喊一片沸騰，莊內滿是那巡邏的莊丁，各個神情嚴肅，戒備周全。

    不一時淩天已到莊外，莊丁見了，舉著火把遠遠便喊：“前麵的人聽著：‘今夜莊上宵禁，還望貴客去別處投宿。’”言罷冷冷盯著淩天；淩天聽罷，緩緩一笑，充耳未聞，慢慢的，繼續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越來越近，此時有人認出了淩天便喊著說道：“他便是血奴刀傳人！”但聽莊上一片嘈雜之聲，三五呼喊；已然準備死戰的架勢。緊接著又有人喊道：“淩大俠，小莊無意得罪大俠，若是再要向前，我們可就真的要得罪啦。”說罷便聽有上弦拉弓之聲；淩天心裏一緊，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如此確有危險，更是不敢大意。立刻雙腳一蹬，頓時大風四起，風起雲湧，蕭蕭兮似秋風追葉，煌煌兮似落雷驚雀。運足氣力，施展輕功，如飛星擊月，不待對方下令，已然來到莊門之前，卻見莊門緊閉。眾莊丁還未來的及做出反應便見淩天已到門前，霎時間已然顧不得是否有人下令，一股腦齊刷刷的放起箭來，頓時箭如雨下。

    淩天左右躲閃，躲避飛來箭矢，繞莊而走；人跑箭追，不敢稍停半分；真是那：

    ‘箭飛似流星，人跑似天馬；流星墜地驚天地，飛馬九天攬明月。一邊是箭風哮哮，一邊是步履踩雲。電火羽蛇向天走，火龍飛下城頭來。‘

    一個追，一個跑，好在淩天快著半步，箭矢如雨點一般落在身後，不敢稍歇半步，淩天心想若如此跑遲早被箭矢傷著，便想著強行登城，剛跳一半，箭如雨下，淩天趕忙將石匣擋在前麵，便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淩天趕忙向後撤去，又不得不繞著城牆跑，四周都有弓箭手把守，一時難以突破，淩天心急萬分。箭矢又多，城牆又高，不能冒著劍雨登城。正在淩天漸漸支持吃力之時，彷徨無策之時。便聽莊上有人喊道：“不好啦，莊上著火啦！”此時一喊，頓時莊上一亂，箭矢便緩了些，淩天乘此機會便登上女牆。果見莊主家內濃煙滾滾，零零星星飛著火苗，似乎真的是著火了。

    眾人見淩天已然上來，才反應過來製敵優先，便呼喊起來，頓時人流湍急向淩天圍攏而來。淩天傲視四方，更不言語舉拳便打，城牆之上霎時亂成了一鍋粥。女牆上莊丁手裏還拿得弓箭，來不及還手，淩天如虎入羊群，左右騰挪施展拳腳，拳風晃晃人群立時被掀開如隨浪逐波一般，不時也有人射過箭來，淩天聽聲辯向，穩穩躲開，倒是有莊丁被自己人射傷，咒罵不已。不多時眾人向後退去，淩天以為眾人怕死才後撤，心未放下，便見莊上家丁提著棍棒趕來。

    淩天竟憑借一雙肉掌，縱橫穿梭於眾人之間，敵人已手持兵器，此時淩天不得不拳狠腳重，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死活不知的比比皆是。眾人提棍亂打，已然顧不得莊內火勢危機，隻顧著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眾人棍棒如排山倒海般落下，淩天似乎宛如未見隻顧著自己步伐左躲右閃，俗話說的好‘好漢難敵四手，惡虎也怕群狼。’棍棒如雨點般打來，但見淩天仰天長嘯，如玉龍出淵，翻江倒海，手裏已然多了一個石匣，向上一擋，棍棒落在石匣上震的莊丁手心發麻，有些人的棍子已被打斷；淩天自然也被眾人棍棒壓得低了許多，淩天將腿一屈用力彈起，又將石匣一轉，莊丁頓時被掀了開去。眾人如久經沙場的戰士全然不怕，蜂擁而來，又向前壓，淩天舉著石匣左擋右擋，更有專打淩天下三路，眼看就要打著，趕忙向後一躍，快步後躲，眼看快到城牆邊上，躲無可躲；將那石匣用力一砸，擋在淩天身前，棍棒叮叮哐哐的打在石匣之上，石匣毫不受損，淩天抓起石匣向前打去，眾人便覺烈風直衝麵頰，隱隱生痛。也不知道這石匣有多重，在淩天手裏舞的的呼呼生風，所過之處無不棍棒折斷，宛如剛出世的修羅，邊打邊喊，已然進入無人之境，眾人萬不能抵擋一二，縱是千軍萬馬無不是案上魚肉；淩天蕩氣回腸大喝一聲，震得眾人頭皮發麻。

    真是那：’蛟龍出海升九天，惡虎出山震四方。群獸安敢欺聖主，自此孩提把名揚！‘

    邊打邊走，眾人哪有還手之力，不一時便被打進了城中，衝向周成龍住所，一路衝殺過去也是傷者眾多，雖不致死，但也是疼痛難忍，哀怨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似那哀嚎遍野、百鬼夜行。不一時便到門前，已見周成龍站在門前，身邊站著周小虎與夜裏給燕天誠報信的兄弟二人等等眾人，莊上的濃煙已然消散，想必是大火已滅。

    淩天將石匣往地上一砸，石匣插入地下震動傳遞過去如地震一般，眾人被這威勢所嚇，各個麵有懼色。正此時便見周小虎大喊一聲舉著棍子衝了過來，淩天見他步伐淩亂，空有一身氣力，如貓逗老鼠一般看他打完整套棍法又打一遍，樂的淩天哈哈大笑，眾人無不怒目而視，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眾人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有無可奈何；周小虎一棍打去又被淩天閃過，棍子向邊上一掃，淩天彎腰躲去，用手一點那棍子，周小虎便向後仰，退了幾步，又舉著棍子衝將過來，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遠不是淩天的對手，隻顧著衝殺，淩天看在眼裏，想起白天在酒館裏周小虎的話來，心裏也寬慰許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算得是條好漢了。淩天躲過周小虎的棍子，將身子一轉，便已到了周小虎背後，隻一下便將周小虎打暈過去。

    淩天看著對麵十餘人：“原來要殺我的人，就這般本事？我看你們還是自裁了罷，免得髒了小爺的手。”眾人怒目不語。淩天看了一圈：“怎麽？怕死？那就跪在地上學幾聲狗叫如何？學的像的活命，學不像的嘛……”說著眼睛又掃一圈，神態自若，大有戲謔眾人的意思。莊丁已然自知不是對手，但是自死如何能夠甘心？各個手足無措，專心戒備，防護自己要害之處。正此時卻見周慧昕大喝一聲手舉兩個短棒衝將過來；這一下倒是讓淩天吃驚不小，但見棒來如風，棒過如雨；

    真是那：’小虎初出驚四方，惹惱遊鳳嘯九州。百鳥飛天賽星辰，火鳳神威駕龍車。‘

    一手雙棒耍的也是風生水起，淩天舉手格擋，目視周慧昕心想如何是好，周慧昕更不搭話雙棍越打越快，看的眼花繚亂，然而力氣畢竟不大，縱有快招也難有傷人之舉，淩天心中明白，眾人看的是驚心動魄，淩天險險躲過幾招。交手十餘回合突然大喝一聲氣力迸發，頓時狂風大其，似有地崩山裂之勢，眾人被這狂風吹得忙向後退，周慧昕震開去了，連連向後退去，不待周慧昕反應，腳步還未站穩，淩天已然衝到麵前，身影一晃不見是何動作，周慧昕已然暈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周成龍舉棍打來，淩天居然不躲，回身一腳，踢開長棍。而後向前一貼已然近身，又是一腳，周成龍被狠狠踢了出去，一路後退撞向身後的莊丁，眾人趕忙扶住。莊丁見淩天隻一招旋風腿便解了周成龍的攻勢，一股腦兒全衝了上來，刀槍劍戟無所不用，淩天如水中魚兒，穿梭於眾人之間，刀來架刀去擋那劍刺，劍來引劍去刺長槍，眾人被淩天引著打來打去無不心驚膽戰；自想此次必死無疑，絕無活路，想當時以為隻要追隨燕天誠便可自保，誰知此時卻要滅門，無不後悔，此時莊子的保護傘燕天誠又在何處？眾人心裏苦楚，想要撤出圈外，已然被淩天黏住進退不得。周成龍立刻站起又大喊著加入戰局，頓時圈內更是更加混亂，淩天一心讓他們折服，更是大展神威，引劍格刀，引刀擋劍，眾人像是小孩被這個乳臭未幹的孩子玩弄於鼓掌之間，無不滿麵羞愧卻有無可奈何，淩天更將眾人攻勢十有**引到周成龍身上，莊丁趕忙受勢，被打的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就在眾莊丁難以支持之時淩天雙腳一跺跳了起來，眾人見解了危勢，立刻後撤半步圍定淩天。

    突然看見本來插在地上的石匣拔地而起，落在地上與磚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眾人來不及反應，已見淩天似乎用麻布卷起石匣舞了起來，原來那麻布裏麵裹著的是鐵鏈，鐵鏈綁著石匣，淩天跳起用鐵鏈勾住石匣便將他卷了起來，如此一來局勢瞬間改變，打鬥的圈子被淩天甩起來的石匣立刻擴大，眾人哪裏敢近身，無不向後躲去。淩天將石匣向那用劍之人扔去，那人來不及閃躲，眼看石匣到了麵前，嚇得已然目瞪口呆，突然眼前石匣已然沒有，淩天已到麵前，隻一拳便將他打飛出去，手裏的劍也被淩天奪走。便見淩天手持長劍，一套劍法也是驚天動地，快如閃電，勢如落雷，劍乃君子，在他手中卻似殺星降世，黑雲蔽月，陰風颯颯，隱隱有哀嚎之聲，似是百鬼過巷讓人不覺發冷難以自持；眾人無不加倍提防，然而縱是死死看著淩天，卻依舊盯不住，一眨眼已到眼前。一個個像是手無縛雞之力小孩眼睜睜的被打倒在地，周成龍抵擋不過五招，身上已然中了三劍，血流不止，嘴皮也已發白，淩天手下也不留情一掌將他狠狠打了出去，自此眾人都被打倒在地，淩天頭也不回。

    “今兒，小爺懶得動手殺你們。但是往後再有對小爺不敬之心，絕不輕饒了！”說罷，背起石匣向莊外走去。眾莊丁趕忙讓出一條路來，不敢再攔，正此時便聽一人喊道：“少爺，是小的對不起您！”喊罷，居然舉刀自刎，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便已發生。淩天回頭一看，便見此人已然倒在血泊之中，正是夜間給燕天誠送信兩人中的哥哥；淩天默默看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的變故讓他腦袋嗡嗡作響，他想不明白為何他會自殺，是因為覺得給燕天誠送信？還是給自己指路？這一切一切來的太突然，他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發生。正此時便見一人舉刀大喊著衝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自殺之人的弟弟，滿眼血紅，臉部扭曲如同瘋了一般；淩天還是發愣，看著敵人慢慢跑來，似乎時間都變得好慢。一步一步，如同被厲鬼纏身一般，動彈不得。一股冷風吹來，淩天條件反射一般的低頭，出掌，重重的打在來敵的身上；但見他刀未劃過便已落地，發出嗆啷的聲音；龐大的身軀高高的飛了出去，如同彩虹劃過天際，慢慢的飛起，口中吐出的鮮血伴隨他的軌跡，慢慢的落地，如同水墨畫一般在天空灑出完美的拋物線，淩天毫無反應，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默默無語，頓時世界也安靜了，如同靜止一般。

    “小康！”周成龍衝了過來，接住未落地的周小康，掏出藥丸趕忙向他嘴裏塞了進去。那小康嘴裏卻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眼淚直流，周成龍緊緊抱住小康，一直說著沒關係；周小康才慢慢恢複平靜，被眾人抬了進去；周成龍下令厚葬周小建，淩天轉身，默默向外走去。內心滿是那個舍生取義的周小建，他是不是算得上英雄呢？他也許有過錯，但是在最後依然沒有背叛自己的家族，沒有背叛自己的良心。到底怎麽做，事情才能夠十全十美，還是這世間就沒有那十全十美的事？那我是不是促成他自殺的凶手呢？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做的是對還是錯？想著想著突然大喊一聲口裏‘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嚇得眾人都向後跳了半步。淩天不理他們繼續向外走去，眾人全神戒備不敢上前，就這樣看著淩天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是夜，月明風高；說也奇怪，本來是黑雲蔽月的天氣，此時突然轉亮，烏雲消散，明月高照；淩天躲在樹上以防野獸侵襲。月色如紗，朦朦朧朧；淩天默默的看著如玉盤的明月，就這般安安靜靜，似乎連蟲鳴都消失了一樣。“為什麽？為什麽選擇死亡？他到底是背叛者還是忠誠者？還是…還能是什麽呢？”淩天依舊自言自語，以他的內心無法承受一個舍生取義的漢子就這般死在自己的逼迫之下，在整個鬧劇中他沒有打死一人，卻因他而死一人不明生死一人；多餘的展示或許是錯誤的吧。淩天就這樣默默看著明月緩緩落下，朝陽慢慢升起，不知不覺天亮了！

    深深的吸氣，似乎胸口的那股鬱氣更濃了，淩天將內功運行一周，稍有緩解，輕輕躍下，落在了堅實的大地之上。地，一個多麽讓人有安全感的地方；淩天默默看了看太陽，刺眼的光線立刻射在他的眼睛裏，眼睛眯著，用手遮擋著光芒，它是萬物生靈的希望，那麽耀眼，卻那般遙遠；它也是我內心的種子，我的內心有一顆火苗，是的，它從不會熄滅，這般灼熱，就像血奴刀一般。張開雙手便可以懷抱山川大地，抱緊自己似乎江海都在心裏；多麽美妙的世界，我需要繼續前進才能揭開它那神秘的麵紗，夢想不再遙遠，當你在路上之時，它已經在你腳下，我們所需要的便是：前進，前進，繼續前進！輕輕抬起步伐，向著陽光走去……

    真是那：

    天道冥冥度眾生，何去何從唯從心。

    氣勢萬千斬梟龍，不過滄海一夢間。

    欲知淩天何去何從？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