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臥虎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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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麵者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剛才一擊居然沒有殺得了二人,驚怒之下,一提氣,舍了雷鵬,貼著地麵往方仲掠來。

    方仲本已頭暈腦花,被摔了一下反而清醒了許多,睜眼正好見到那蒙麵人飛來。方仲坐起身來,伸手把插在身旁的長劍抓在手中,看著那蒙麵人越飛越近的血紅雙目,大喝一聲,把全身真氣盡數灌注其上,用力向前劈去!

    本來毫不起眼的長劍驟然爆發從一道白色劍光,然後在方仲手中化為數丈長巨劍,劍光一閃,落到蒙麵人頭頂。

    那蒙麵人沒料到眼前這個小小身影竟然也會爆發出如此犀利的一擊,大意之下根本來不及閃避,隻得舉琴架在頭頂。劍光瞬間與古琴接觸,砰的一聲,那蒙麵人本已有些衰弱的身軀被劈的向後飛出。

    劍光消散,方仲感覺渾身的勁力都在這一劍之後消失殆盡,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向前撲倒。

    那蒙麵人站住身形,舉琴一看,隻見一道劍痕劃在琴聲之上,隻倒還在其次,所留不多的三條琴弦,竟被方仲劈斷了一根。那蒙麵人眼見必殺之舉竟然被一個孩子破壞,悲憤莫名之下喃喃道:“天不佑我!天不佑我!”

    臥虎莊莊主雷鵬終於緩過氣來,在虎上抖腕揚鞭,蟒鞭如一根暴長鐵棍直刺持琴者。

    聽得身後鞭聲呼嘯,那人神情一黯,自己連用催命絕弦音殺敵,此招雖然霸道卻既傷敵又傷己,身受重傷之下已不是雷鵬對手,哀歎一聲之後,抱緊止有二弦的殘琴,自彈了數聲,琴音淒婉,他竟閉目沉思,似乎陶醉於琴聲之中而忘乎生死。

    鞭去如箭,那蟒鞭鞭頭猛地一顫,變幻如巨蟒張口,口中紅芯吞吐,奔持琴者就咬,原來雷鵬手中所持蟒鞭,就是一條蟒精所化!

    嗖!”一條銀線從半空飛下,剛好纏住蛇頭勒住蛇頸,空中一聲嬌叱,一個曲線苗條的白衣女子扯著銀線逕襲雷鵬!

    白衣女子手中捧著一物,玉蔥彈動錚錚聲又起,一股玄妙之音響徹當場,懷裏所捧竟是一麵粉紅琵琶!音符襲來,雷鵬渾身一震,大喝道:“給我過來!”蟒鞭急收,扯著銀線一端的女子靠近,同時虎爪前探,五根寒芒一閃,往白衣女子就劃!惡狠狠道:“本莊主少不得開殺戒了!”坐下黑虎咆哮一聲,重又躍起,張牙舞爪也向女子撲去。

    那白衣女子見琴音威脅不大,寒芒襲來,一陣驚慌,忙要棄琵琶上銀線脫身,可一時哪裏退得了弦,兩者轉瞬相撞!

    持琴者聽到琵琶之聲,精神一振,急睜雙目轉身,剛好看到二人撞到一處,原本的興奮之色頓時全消,驚呼道:“阿荃……”

    隻見那雷鵬手上虎爪寒光閃動,上下翻飛,急攻不止。白衣女子僅能以琵琶遮擋,就算琵琶是寶物也架不住如此猛攻猛砍,更勿論發音攻敵,能夠自保已是不錯!哢嗤之聲不絕,琵琶轉霎被劃得千瘡百孔幾要散架!雷鵬越戰越勇,白衣女子根本無還手之力,一來雷鵬兵刃上占了便宜,二來那女子不善近戰,加之一開始就氣勢被奪,顯得兩者修為差距頗大,反掩蓋了真實本領,若是從容應對,必不是這一邊倒的打法。

    喀嚓一聲,白衣女子手中琵琶骨散架。女子往後急退,口中嬌喝道:“還不快走!”縱身飛往蒙麵者。

    蒙麵者抱琴躍起,與那女子飛到一處。

    雷鵬手中所化蟒鞭一個轉身,追擊而去。待得二人驚覺,蟒蛇已到近前,白衣女子一推蒙麵者道:“小心了!”她隻知要他人避讓,自己卻閃躲不及,嗤的一聲,蛇頭一口咬住半個香肩,疼得那女子嬌呼出聲。蒙麵者心痛欲裂,衝雷鵬道:“大不了與你同歸於盡!”用單指把殘琴中的二弦之一彈出,纏於蟒身之上。

    鬆弦

    嘎嘣,刺耳琴音再起!

    雷鵬的蟒鞭頓時恢複原形,他自己也一個趔趄的伏在虎背。蒙麵人搖搖欲墜,卻依舊抱緊那女子,把隻有一弦的殘琴舉起:“蒼生與我何幹,天下事與我何幹,閑坐茅廬邀月,勝似寶殿當差!至今往後,我邀月堂再非神教所屬,神教的事,再也與我無幹了。以琴立誓,永不悔約!”沉聲喝氣道:“告辭!”與那女子騰空而去。

    雷鵬急道:“且慢!”這二人哪裏理他,自顧禦空走了。

    雷鵬望著空中漸消的身影,也不追趕,反默默回思那人言語:邀月堂!不是內五堂之一麽,怪不得黑巾蒙麵,原來是一教所屬,自己常駐湧泉集少於教內來往,卻不知此人是誰?回莊後倒要打聽一二。看空中人影已消,不禁暗歎一聲:“蟒毒所噬,必不久長,一對壁人隻怕不久便是陰陽兩隔。”搖頭歎息。

    遠處煙塵大起,大隊人馬吆喝著趕來,當先趕到數匹斑斕猛虎,虎上清一色結紮勁裝的飛虎衛大漢,見到現場如此慘烈,忙惶惶下虎,來到雷鵬麵前,躬身道:“屬下來遲,請莊主責罰。”雷鵬微微擺手,看著滿地屍骸,淡淡道:“全都帶回去!”

    雷鵬急步走到方仲與那女孩兒的跟前,見他二人隻是暈去,略覺放心,又見那劍拋落一旁,把劍拿起仔細觀看,見其劍隱露金鐵之色,無甚出奇,隻在劍身上見到撰的兩個古文,仔細辨認,乃是“驚虹”二字。

    臥虎莊

    因馭獸堂飛虎衛駐鎮而得名,守護著一口靈泉。據說此泉有如瓊汁玉液,飲之沁人心脾疲憊全消,浴之容顏永駐外傷即愈。平常之人莫說一親此泉,就是見之也不能,甚至臥虎莊內大部分人都不知泉水在何處,隻是聽說而已。臥虎莊占地數百畝,假山湖水分布,高樓亭台無數,內藏仙花異草珍奇鳥獸,倒是一個遊曆庭園祛暑納涼的好去處。

    臥虎莊臥虎堂,堂上高掛金匾,題字:虎踞江山。大堂朝南,巨副妙筆丹青:一頭雄姿猛虎立於山林高嘯。筆傳其神,令人觀之如親見,不勝顫栗。

    大堂內,左右主座之上兩個貴婦人,一個雲鬢高堆珠嵌玉飾似媚骨妝成,十分的婀娜有姿。另一個長發披肩僅以綢帶束發,卻黑紗蒙麵,別有一分妖嬈,臥虎莊莊主雷鵬卻在下首相陪。

    據雷莊主所說,那行刺之人,自稱是邀月堂的人?”那個媚婦人問道。

    雷鵬低首回道:“正是。此子大言不慚,妄稱日後邀月堂不屬神教所轄,真是大逆不道之至。”

    那媚婦人一笑,頓時眼梢眉角都是春意,讓人見了骨軟筋酥,不自禁的便想摟體入懷,摸一摸那柔若無骨的嬌軀。那媚婦人柔聲道:“雷莊主有所不知,你一向坐鎮此處,不知教內實情,那邀月堂乃是教內的內五堂之一,與轉生、昊天等堂齊名,雖不像外五堂分壇各處以武力征服天下,卻也有其可取之處,向來都是離教主身邊親近之人。”

    雷鵬點頭道:“故此本莊更不信他人言語,教主身邊之人豈能說叛就叛,可知那人說的全是假話了。”

    媚婦人道:“話是不假,但那些行刺之人的確是邀月堂的人,邀月堂樂技超絕,向有五音八樂之說,這來的二人就是其中兩個也說不定,至於為何叛教,倒要問問教主親女離夫人了。”把眼一瞅另一位黑紗蒙麵的婦人。

    黑紗蒙麵的婦人沉默一會道:“邀月堂持己之能,向不把其他分堂放在眼內,本夫人更不曾得罪過邀月堂的人,為何要來行刺我女兒,是不是其中有什麽誤會?”

    媚婦人道:“反叛之人殺離夫人之女,還需有何理由?雷莊主,這裏沒你什麽事了。”雷鵬告辭退出大堂。

    待雷鵬走遠,那媚婦人笑臉轉瞬籠罩寒霜,對離夫人道:“若是出了事,我看你如何交待!”忽的站起,不理離夫人自回後堂。

    離夫人孤零零一人坐於堂上,默然許久,方始離椅起身去探視女兒去了。

    雷鵬走出臥虎堂,不遠處一個飛虎衛快步近前,告知傷亡人等已優加體恤,餘者在外房等候雷莊主發落。雷鵬點頭道:“我去去就來。”

    一間廂房內,普玄坐在椅上,對著躺在木床上的方仲道:“貧道還不曾收徒,看你根骨奇佳,不如隨我學道。”

    方仲剛醒來不久,便見這普玄等候在床邊,這第一句話不是問他好點了沒有,而是想收自己做徒弟。方仲道:“跟道長學道有何好處?

    普玄道:“貧道教你畫符捉鬼,明判陰陽,在亂世之上吃一口飽飯絕無問題。”

    方仲訝然失笑道:“就算學到最頂尖處,也不過如道長一般了。”

    普玄生氣道:“娃娃,你不見我救過你命嗎,錯過了今天,你求我收徒貧道都不肯。”拿過木劍,在床前舞弄了兩下。見方仲瞧著,又自鳴得意的道:“如何,想學不想學?”

    方仲搖頭道:“我見過的劍法比這不知高明多少倍,這種雜耍般的劍法,我不學。”

    普玄氣得鼻子都歪了,收起木劍道:“瞎吹大氣,你多大年紀就看過了高妙劍法?”正說之間,房門大開,一個莊丁進來道:“我家莊主來了。”

    門外爽朗一笑,一個魁梧身影出現在房門口,臥虎莊主雷鵬走近房來,普玄慌忙起來見禮,雷鵬道:“道長不必多禮,今天見二位沒別的意思,不過有些話要說。不知二位因何到了這湧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