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大大的圓桌，十幾種菜肴，熱氣和香氣在沸騰著。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又端上一盤菜來，扯開嗓子喊道：“姐姐們！吃飯咯！”

    從四麵湧出六個美人兒來，一一落了座，又有三個美人兒從門外進來。

    十人都坐定下了，那個女孩才道：“好啦！都到齊了！吃啦！”

    一個妖豔的美人兒開口：“公子又不在麽？”

    那女孩笑著開口：“聽說城裏來了一個富商，途徑寧城，正在搞什麽慈善，施粥送飯呢！醉兒姑娘非要吵著去玩，公子就帶她去了。”

    “施粥送飯？都沒曉玉你做的好吃！”妖豔美人兒笑道。

    “好啦！都吃吧！連兒，今天又接了多少拜貼？”上座右側的女子開口。

    被喚作連兒的妖豔女子從袖中掏出一張紅色的拜貼遞給曉玉，“這是今早收到的，景澤人，叫師澈。我看是景澤人，便收了，現人在近俗閣。”

    “師澈”二字讓曉玉的神色斂了些微，收下拜貼，“吃了午飯，我就去見。”

    姐妹幾個互相望了望，也不再多提，嬉笑著吃起飯來。

    用過午飯，曉玉回房換了身衣服，徑直去了近俗閣。

    曉玉一進近俗閣的前堂，便見了一個藍衣男子一人在前堂左側六幅畫中，她的畫前駐賞著。

    “公子還沒吃飯吧？”曉玉微笑著看著他。

    那男子慌亂轉身，“在下師澈，景澤人氏，拜見姑娘！”

    曉玉淺笑，“公子不必緊張，像你這樣上迷山的人多了去了。來見我的人，大多不是想品嚐我做的菜，就是想學那麽一星半點。公子來，是為何？”

    師澈走近她，“姑娘可否為師澈做一道菜？”

    “公子不必叫我姑娘，直接喚我曉玉就好。”曉玉為他倒一杯茶，“公子請坐，不知是哪一道菜？”

    師澈雙手接過茶，與她一同坐下，“糖澈玉連珠！姑娘可聽過？”

    曉玉放在桌上的右手緊了緊，又鬆開，“公子可是現在就要嚐？”

    “若姑娘時間允許，師澈現在就想吃到！”

    曉玉點點頭，“公子請隨我來！”說著，起身朝裏走去。

    師澈緊跟上。

    曉玉領著師澈進了她的廚房，曉玉的廚房說是禦膳房也不為過，金碧輝煌。眼前的寬大廚房和各種食材驚呆了師澈。

    曉玉從一個方盒中取出了一些蓮子，放入了水鍋中，添了柴火蓋上蓋子。

    “公子為何想吃這道菜？”曉玉一邊從櫃子裏取出一罐蜂蜜一邊問道。

    “為兒時一個玩伴，這道菜本是她所創，後來她因家中的某些原因離開了景澤，她離開了五年，我吃過不少廚師做的糖澈玉連珠，可是，就連她的親叔叔都做不出那種味道。”師澈又見她另起一鍋，放了些許水，從一旁的碗中取了三四塊豆糕大小的紅糖入水。

    “公子所說的，可是景澤廚食大戶唐門？”曉玉轉身打開櫃子旁的一個玉缸，裏麵竟全是小小的冰塊，“公子所說的兒時玩伴，可是喚作唐玉？”

    “姑娘怎麽知道？”師澈驚愕。

    “唐玉十一歲時與其母親離家，是被她的親叔叔逼走的，甚至，她的親叔叔怕她當時已經極好的廚藝會礙著唐門，派了人驅趕她離開景澤。她若不離開唐門，如今唐門當家的，不會是她的親叔叔唐中虹，而是她唐玉！”曉玉將冰塊搗碎，澆上蜂蜜，均勻地攪拌。

    “姑娘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你可曾見過她？”師澈不敢相信。

    “我是見過她，而且，如今我的廚藝還是她教的。”曉玉從清水中撈出已經煮開了的蓮子，將它們掰開取了心葉。

    “那，姑娘，她，她現在在哪兒？”師澈有些激動。

    曉玉並不作答，將處理好的蓮子倒入煮沸的紅糖水中繼續熬煮，又取了些方方正正的涼皮，取出盤子。

    將蓮子撈起，包裹在混了蜂蜜的碎冰中間，再在外麵包裹上一層涼皮。

    十幾個做好，曉玉取了一雙筷子，端放在師澈麵前的桌子上。

    “唐玉的母親在四年前因無錢治病去世了，而唐玉，三年前因為搶了飯樓的吃食，被夥計活活打死，早已不在人世。”曉玉說完，離開了，留他呆滯一人。

    師澈夾起一顆糖澈玉連珠，放進嘴裏咀嚼起來，熟悉的味道衝擊著他的味蕾，他看了看曉玉離去的方向，又看著盤中一個個玉白的糖澈玉連珠，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