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敢於冒險的人才走得更遠，但是很多人的冒險其實是環境的逼迫，是無路的選擇。

    愛是人世間最寶貴的感情，愛促使人百折不撓，自強不息，創造幸福人生。

    第一章太平人生

    這個縣位於中原腹地，叫做淮舜縣，據說是大舜的後人聚居的地方，具有遺民的特點，人們注重禮儀，個性保守。這裏也是個經濟相對落後的內陸縣，全縣創造的財富還不如沿海一個鄉鎮。

    這裏世代相傳著這麽一句話：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淮河從這裏經過，平川如砥，百裏良田，隻是在縣城的東南角有一片丘陵，這片丘陵礦產豐富，山上有人工種植的溫帶水果林。本地出產的豐饒農產品使得人們衣食無憂，生活容易滿足，戀家，願意出去闖蕩的人不多。

    劉家住在這片丘陵上已經有十多代了，據他們家那本祖傳的發黃的族譜記載，他們出自彭城劉氏，是劉邦的後裔呢。不過到如今都是默默無聞的種田人，沒有一個在外麵幹事的人。劉光要是這個家族難得的讀書人，五十年代上過幾年高小，也在隊裏當過計分員，79年後自己開了個豆腐坊。他賺點微薄的加工費，從早幹到晚，掙的是辛苦錢。光要夫婦因為父母親都是富農成份（因為家裏有20多畝地），前半生經常被各種運動波及，夾起尾巴做人，特別膽小怕事。三中全會後趕上了好政策，生活有了改善，衷心地感謝黨和政府，一輩子沒有什麽奢望，隻想子女們能有個鐵飯碗平靜地生活。

    當年剛毅姐妹兄弟三人都很聰明，學習努力，成績很好，特別是剛毅有神童之稱。但是父親一力堅持，不讓孩子們上高中考大學，三個孩子先後考上中專，其中兩個兒子按爸爸的心願都報考了師範學校。在父親眼裏，女兒是外姓人，由她到哪裏工作。兩個兒子能回到家鄉當個教師，風不打頭，雨不打臉，已經是人生樂事。

    兩個兒子劉剛強和劉剛毅兄弟相繼從地區的師範學校畢業，回到家鄉中學教書，一晃就是十年了。這十年的生活波瀾不驚，兩人都是普通的教師，習慣了平淡的鄉村教師生活。一個姐姐化工學校畢業後在縣城化肥廠當化驗員，那幾年趕上生產紅火，廠子裏獎金高，兩口子收入豐厚，還弄到了一小套房子。她偶爾還能為親戚弄點化肥，在家裏很有麵子，成了全家的驕傲。

    剛強和剛毅兄弟都善良、老實，也很務實，找的都是農村姑娘。當初，劉光要給兩個兒子的定位就是在家門口當老師，風不打頭，雨不打臉，旱澇保收。隻不過，劉光要沒有想到的是，如今的城裏姑娘可不會象他這樣保守，人家希望找的是城裏工作的小夥子。這兄弟兩人既然要在農村教書，家庭情況一般，要找條件好些的城裏姑娘就很難。

    剛強17歲那年考上中師，那算成年人了，按此地的風俗，父親在家裏找人給他介紹城裏姑娘，幾次都沒有成功。父親受了幾次打擊，死了心，認清了城裏姑娘對農村老師有成見。他回到家裏就和老婆商量：既然如此，那現實點，給剛強找個農村的條件好些的姑娘吧。

    父親覺得劉家的好兒媳婦有兩個標準：一是人品端莊，相貌好，個子要高，這的地方有句俗話：“高高大大門前站，不做農活也好看”，說的就是這種心理。找高個子姑娘不光好看，後代個子也高，劉家兄弟個子都不高，後代需要高個子的媳婦來改良。二是姑娘年齡要比兒子大幾歲，懂事，能夠操家庭。所謂女大三，抱金磚。兒子年齡小，一直在學校讀書，沒有生活經驗，需要一個成熟些的姑娘來照顧才放心。

    剛強的妻子孔琳，小名紅霞，比剛強大三歲。紅霞當年在東邊的江村是數得著的姑娘，相貌、身材出眾，她高挑身材，眉目如畫，比剛強大三歲。脾氣大了些，那是礦區姑娘的通病，可是也能吃苦幹活。

    紅霞曾經在荊花灣中學學習過，在學校也是眾人矚目的出色姑娘，她走在上學路上都會有很多男孩行注目禮，那時剛強就知道她，心裏對這個漂亮的姑娘也動心過。她父親是煤礦上的工人，家境在農村也算好的。孔琳初中畢業後，父親托人讓她在煤礦後勤部門當個合同工，就是在食堂當fú wù員，據說曾經有個礦上的大學生貪圖她漂亮，和她處過對象，但是後來沒有結果。

    劉光要看上了紅霞這個姑娘，覺得這個姑娘給剛強當媳婦正好。光要讓老孔在礦上的一個同事李師傅出麵，請老孔吃飯。兩人原本認識，光要多了個心眼，裝作偶然見到老孔，兩人聊起了家常。孔琳爸爸誇劉家兄弟教育的好，有出息，在附近村子裏數第一。剛強爸爸則誇孔琳人賢淑，那也是百裏挑一。李師傅是個聰明人，在旁邊湊熱鬧，說：“我看既然你們兩家孩子都不錯，幹脆你們倆結個親家吧。”孔琳的爸爸覺得是個好事，心裏一動，眼睛盯著劉光要沒有說話。光要哈哈一笑說：“我正想高攀，兩家結個親多好，就不知道孔大哥可答應？”老孔看他不象開玩笑，忙說：“什麽高攀，我家紅霞連正經工作也沒有，平時又挑，沒wén píng的她還不願意。你們若果看得上紅霞，孩子們沒有意見，那就定下吧。”兩家爸爸就這樣乘醉把親事就定下來。

    老孔回去給妻子、女兒都說了，她們覺得還不錯。老劉家人不錯，剛強又是個吃商品糧的幹部，有保障。第二天早晨醒來，老孔兩口還怕光要是酒後亂說的，忘記這事。老孔上班的時候，還琢磨請李師傅去提醒劉家呢。晚上，老孔剛下班回來，沒有想到光要兩口托的媒人就shàng mén來說親。

    紅霞剛強對剛強不熟悉，但是知道他是今年考上中師的，在地方上也算是名人了，中師畢業後也是國家幹部，還行。媒人說，小夥子個子矮點，相貌還算端正。那邊剛強有些不情願，紅霞雖然漂亮，卻是個沒有正式工作的鄉下姑娘，這傳出去要被同學笑話的。光要把他一頓罵，剛毅不敢再說話。

    兩人幾天後兩人見了麵，按農村規矩訂了婚。此後，寒暑假紅霞都來家陪他，剛強很快被紅霞迷住了。畢業後兩人很快結了婚，倒也琴瑟和諧，婚後一年有了個兒子。孔琳就在家帶孩子，忙家務，沒有再到煤礦去上班。孔琳性格開朗，人也勤快。就是脾氣大，剛強有點怵她。兩人帶著孩子，平時就住在家裏，和父母親一起生活。

    剛毅的妻子叫李晨晨，家住鄰近的紅塔村，兩個村子相隔不到一裏路。晨晨是村子裏數得著的好姑娘，鵝蛋臉，兩條漆黑的長辮子，模樣俊俏、身段好、善良、溫柔。她個頭和紅霞也相仿。剛毅比晨晨小四歲，個頭比她矮兩厘米。晨晨學習天賦一般，成績中等。畢業後在城裏幫助哥哥家帶小孩。因為沒有戶口，沒有工作，在城裏找好些的對象有些難。剛毅是人品、成績在學校都出類拔萃的男生，很多女生青睞他，可是他很老實，隻顧讀書。這樣的男孩子在學校、在村裏大家都很關注，晨晨的堂哥當過剛毅的老師，對他印象很好。

    剛毅那時中師二年級，暑假裏去昔日的老師李雙平家聊天，剛好遇到了他的堂妹李晨晨。李晨晨已經是大姑娘了，穿著huáng sè條紋的上衣，米色的褲子，越發顯得亭亭玉立，膚白如玉。剛毅一下動了心，他知道父母親娶媳婦的標準，想這晨晨太合適了。他借故到晨晨家坐了一會，故意問晨晨何時出嫁，晨晨認真地說：還沒有找好對象。

    剛毅心裏有了數，回到家後，就和母親誇晨晨是個好姑娘。母親想，兒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去和光要商量，光要也覺得上李晨晨是個好姑娘，兩人覺得兒子既然動了心，那就好辦。光要找人去說合，她家父母、晨晨自己都了解剛毅是個好小夥子，人品好，成績優秀，前程看好，高興地答應了。

    晨晨的學習成績不是太優秀，初中畢業沒有能升學，就回家了，這些年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劉家shàng mén說親，晨晨很高興，她心裏也喜歡剛毅，雖然剛毅年齡小些。

    兩人定親後，剛毅還在上學。因為語文教學表現突出，學校選拔他到外地交流學習一個多月。村裏有些人在背後說閑話，說剛毅要被選到城裏工作了，不會再要晨晨了。那段時間晨晨心裏有些氣餒，也有些擔心她和剛毅的未來。

    剛毅對她的感情卻沒有改變，學習結束後，剛毅幾乎每到周末回家，都要來看望她。每到這個日子晨晨都會梳洗好早早地在家等剛毅，兩人有說不完的話。周日剛毅回學校，晨晨都依依不舍。不見麵的日子就每天想著對方，剛強隨身帶著晨晨的一張半身照，晚上睡覺時都要拿出來，偷偷地看上幾眼。他這是情竇初開，對晨晨愛的一心一意。晨晨雖然打了幾歲，感情的事也是第一次，特別投入。

    畢業後，剛毅就回到了家鄉的荊花灣中學教書，兩年前哥哥已經到這所學校教書。那年寒假，剛毅才18歲，晨晨22歲，兩人辦了婚事。那時剛毅還不夠法定結婚年齡，鄉裏風俗，結婚早點好，也沒有去領證。

    新房就在學校宿舍，結婚那天，一身紅妝的晨晨格外迷人，剛毅看她一眼都覺得不好意思。兩人一同敬酒，她像姐姐那樣關心她，小心提醒他不要多喝。

    晚上，鬧新房的人都走了，兩人單獨麵對的時候，都有些害羞。那個晚上兩人都充滿神秘、激動。剛毅嚐試去脫晨晨的衣服，晨晨也有些緊張，身上在顫抖，稍微抗拒了一下，就不再動，任憑他上下其手。衣服一件件被剛毅脫去了，晨晨就閉了眼睛，白皙的臉上滿是紅暈。剛毅慢慢欣賞她的身體，皮膚細膩白皙，稍微有些胖。看著心愛的人，剛毅熱血沸騰，成就了魚水之歡。

    婚後，兩人感情一直很好，沒有吵過架，紅過臉。剛毅聰明、能幹，但有時有點急躁，也容易氣餒。晨晨外柔內剛，大上幾歲，心裏很有主見，始終能夠安慰他，關心他。

    那幾年，剛強兄弟都是風華正茂，又都有一些才氣，書教得好，遠近人家都很尊敬他們，學校升學率高，獎金多。妯娌倆也都是村裏挑尖的媳婦，品貌俱佳，家務爭著幹，一家人過的很紅火。

    父母在老家建了四間瓦房，其中兩間給剛強兩口住。兄弟倆都是教師，按規定由學校分配了兩間房子。這兩間房子都給剛毅用，一間作工作室兼書房，另一間則是客廳。學校的住宅區是一排紅磚青瓦的瓦房，在瓦房與後院牆之間是一片空地，各家分割開來做院子，剛毅家也有個小小的院子，種了些蔬菜。剛毅又在後院依後牆建了兩間小瓦房，一間是臥室，另一間是廚房。這個小小的家收拾得幹幹淨淨，充滿溫馨。

    晨晨對剛毅一往情深，愛他、敬重他，以他為自豪。剛毅對妻子也很滿足，她話不多，人賢惠，會料理家，關心他。晨晨的衣服並不多，冬天穿一件米huáng sè的羽絨衫，顯得人珠圓玉潤；春秋天，長穿的一件綠色上衣，越顯得臉色白皙，還有一件紅白格的上衣顯得人幹練；夏天，有一件白色長裙和一套紅色西裝裙，襯得身材凹凸有致，還有兩件淺色西褲，顯得兩條腿越發高挑。剛毅有時盯著晨晨看，晨晨會很不好意思。

    剛結婚那幾年，兩人每天都象生活在蜜月裏，進出都一起。兩人有時去逛個街，晨晨騎車帶他，他則愜意地坐在後座，摟著她圓潤的腰身。

    再後來有了女兒芹兒，更增加了很多快樂。芹兒個性嬌憨聰明，是夫妻倆的心肝寶貝。

    平時晨晨在學校裏，從不多言多語，輕易不與人爭吵，是個脾氣很和順的人，不象別的老師家屬那樣愛打麻將、愛串門。晨晨心裏很有主見，幹活也舍得身子。家裏家外收拾的清清爽爽，孩子照看的好好的。晨晨還擅長做飯，盡管是家常便飯，她能把平常的菜蔬做的很有味道，麵食也是她拿手的，手擀麵、手工饃都做的很好。

    她雖然已經是一個6歲孩子的母親，身材還是那麽苗條，個子比剛毅還要高些，白白淨淨的，留著漆黑的短發，話語不多，很賢惠。晨晨和芹兒始終是他心頭的珍寶，也是他最大的安慰。

    雖然生活在鄉下，兩人還是覺得生活充滿樂趣。一天的工作結束，剛毅就是在家看書、寫文章，晨晨在旁邊坐針線活，偶爾兩人抬起頭來，目光交會，充滿愛意。兩口後來利用後麵的小屋開了個小賣部，既方便了師生，也增添點收入。剛毅在課餘時間就騎個自行車到縣城去進貨，也常常帶上芹兒，這是芹兒最高興的日子。爺倆會先在街邊吃上一籠包子，喝兩碗油茶，然後再去進貨。天熱的時候，進點冰棒、雪糕就要匆忙往家騎。到了家裏，女兒總是第一個品嚐者，看著女兒滿足的笑容，那是剛毅兩口最高興的事情。芹兒也是個大方的孩子，每次到姥姥家、奶奶家她都會把店裏的東西帶回來給家人吃。

    有時一家三口回到晨晨父母家，晨晨家人對他們都很親熱，剛毅是這個家族最有文化的人，嶽父母、妻兄妻弟對他都很尊敬，兩個舅媽因為小孩上學的事沒少麻煩他，對他也高看一眼。芹兒是剛毅、晨晨的獨生女兒，穿的、玩的都比表姐弟們好，大家都把芹兒當公主似的寵愛，芹兒也很大方，自己的東西都好不吝嗇地給其他孩子。

    當然更多的時候，他們還是回到剛毅的父母親家。父母親也是滿懷歡喜，想方設法做些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