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火車票很不好買，馮南的爸爸知道他要回家去，早早地托人為他買了火車票，還是個硬臥。這可是個大人情，雖然他付了錢，心裏也是感激不盡。

    農曆臘月二十三，小年了，想想故鄉這個時候已經年味很濃了，出門的人也都回家過年了，年貨也準備的差不多了。第二天，他歸心似箭，從東莞出發，先到廣州站。

    春運期間的廣州火車站人山人海，買票的隊伍排出很長，看樣子一天也輪不上，他慶幸自己預先買到了火車票。

    火車是中午一點發車，看看時間還早，裏麵太悶，他就在廣場邊上坐一會。這時候過來了兩位農民模樣的男子，灰黃的臉色，頭發雜亂，年紀大些的走近他神秘說：“大哥，請你幫我們個忙。”他看看左右，不遠處有兩個男子在向這邊望著，剛毅忙問是什麽事？一個農民說:“我們在附近的工地施工，發現了幾件古代的文物，工頭聽說後派人追殺我們。”剛毅說：“那你們趕快報警啊，喏，那邊就是車站派出所。”另外一個農民愁苦地說：“我們是外地人哪敢啊？我看你是個斯文人，要是能給個千兒八百的，我們能作為回家的路費，我們就把文物送給你了。”那農民指指身邊一個鼓鼓囊囊的塑料編織袋，伸手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發黃的紙給剛毅看。剛毅接過來，大致看了，上麵寫著：宜章老人黃某，因擔心子孫受窮，特地將財務埋藏於地下，然後是財物目錄。剛毅想宜章在湖南，這老人怎麽會把財寶埋到廣州呢？心想：這兩個人看起來老實，恐怕還是有問題的。

    剛毅抬起頭，那兩個人正以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剛毅把這頁紙還回去，說：“你這東西我也看不懂，你們找別人試試吧，我同伴來了，要進站了。”其中年紀小一點的男子脫口而出：“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人呢，原來還有同伴。”遠處幾個男子說笑著拖著行李箱向這邊走來，剛毅向他們招招手，拎起行李走了過去，兩人也不敢攔阻。那幾個人看到剛毅滿臉笑容走過來，還以為是他們中間某人的熟人。剛毅快走到這幾個人跟前的時候，岔了個方向，向站裏走去，偷眼望望，那兩個人還呆呆地望著自己。

    進了站，找了個空位子坐下，他發現自己內衣都汗濕了。不再敢到處亂走，他在這裏等了兩個小時，登上了火車。

    硬臥車廂分上中鋪下，他在中鋪。他把行李放好，在下鋪坐著。幾個人大多是北方的，來南方出差的，他們就著小桌子打牌，熱鬧的狠。剛毅看了會牌，到床鋪對麵窗口的小座位上坐著，外麵的樹木、建築飛快地後退，他覺得自己離家鄉越來越近了。

    火車票太難買了，回去的人很多，連臥鋪車廂也擠進來人，這都是列車員安排的，一般的人進來也會被趕走。

    剛毅騰出座位給他們坐，到臥鋪上躺著，安靜、從容，想想去年來時的慌張、無助，恍若隔世。

    晚飯的時候，他去餐車吃的飯。中間經過兩節普通車廂，座位早坐滿了，過道上也是人呢，行李上，座位下都是人。剛毅想，憑自己很難過得去。正好火車上賣東西的小車過來了，剛毅跟著fú wù員後麵，一點點向前擠。好半天才到餐車，頭上都是汗。

    人家都說列車上的飯價格貴不說，還不好吃。可在餐車吃飯，那也是難得的享受，一般的旅客是不會過來的，眼巴巴地看著去吃飯的旅客。剛毅找了個座位，點了一葷一素，一碗米飯，慢慢地吃了。再隨著買東西的小車回到自己的臥鋪。

    他這次沒有經過武昌中轉，直接乘坐火車到了漯河，從這裏回老家近多了。到站的時候，正是夜間，車站在寒風中空蕩蕩的。有的旅客因為走不掉，就在候車大廳靠著椅子，或者坐在在地下，將就睡上一晚。

    剛毅看了，想想去年自己也是這樣的，很同情這些旅客。他出了站，就在火車站邊的賓館休息了一個晚上。

    他要的是單間，可是床鋪簡陋，也沒有暖氣，他實在困了，合衣躺在床上。關了燈，外麵時不時有火車經過的聲音，他心裏想家，輾轉難眠，床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一大早，他就起來了，這裏的天氣比廣東冷得多，他在虎門買的衣服派上了用場。在深藍色的西裝裏麵穿上了在廣東買的的藍灰色羊毛衫，外麵是藏青色呢子大衣，還係了個圍巾，這下可以抗禦當地的風寒了。

    他打個出租車到了長途qì chē站，順利坐上地區長途車，兩個多小時就到了淮舜縣城。

    他的背上、手裏都是沉重的包袱。那裏麵滿是他采購的禮物，他背著重，心裏甜，他可以想見物質匱乏的親人看到這些禮物會多麽高興。

    顧不上旅途的疲勞，他特意從縣城打了出租車車回家。奔波兩天，轉了四次車，他終於回到了日思暮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