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山沒有多想，帶著家夥往碼頭處而去。

    在鄉村裏行走，沿途與所遇之人打招呼聊天扯淡侃大山吹大牛太正常了。

    這便是鄉村，這便是鄉村特有的一種氣氛，或者說是氣息，又或者說是一種鄉土文化吧。

    “青山，你也去打魚？華子回來了吧？他打了好多魚？”

    剛剛出湖葉華回來的時候劉田根摘蔥去了，這次葉青山路過他恰巧看到，兩人間少不了要扯上一通。

    “就華子那崽子能打了幾條毛魚子，還要我去碼頭拿……我去拿一下，等會還要出趟湖，明天漢中哥過生日，要拿來擺酒。”葉青山頓下步伐，接過對方散過來的煙，啪一下火機點著，吧嗒抽著。

    兩人的年紀差不多，算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發小吧，成年後又都靠湖為生，關係老鐵了。

    “青山你待會出湖四處仔細觀察下，看看我們這一帶魚情恢複了沒有，這天天伺弄那些田地不是個事兒，一年下來除去農藥化肥種子，光掙累了，還是得去湖裏浪。”劉田根感慨，他說的是大實話，除非大麵積機械化耕種，做專業種植戶，不然就整幾畝薄田地，風吹雨淋累死累活，就管住個嘴巴，至於存餘，隻能嗬嗬了。

    這便是現在很多農村裏田地一大片一大片荒廢的原因，即使國家給補貼也不種，即使在家睡大覺也不種，去外麵打一天工，一個月的米錢就有著落了，種田種個球球。

    “好，我也有這個想法，剛好現在是漁季，魚最肥的時候，休了一年多，看看湖裏有魚了沒有。”葉青山點頭，扔了煙頭，走了。

    離碼頭處還有老遠，他就看到一艘船邊圍著一圈人，議論紛紛跟看西洋景似的。

    “看麽子稀奇把戲？”葉青山好奇地遙問。

    “裝！青山你就裝！”一個老頭斜睨著他，赤果果的鄙視。

    “我裝什麽？”葉青山跟個丈二的和尚似的，摸不著頭腦。

    眾人齊齊拋白眼，都不想跟他說話了。

    葉青山愈發一頭霧水，這到底鬧什麽幺蛾子？快步走近一看，他蒙圈了，咋艙裏這麽多魚？

    “這誰打的，這麽厲害，一上午就整這麽多？”葉青山興致濃濃地問，有點小興奮，看來湖裏魚情相當不錯啊，比汙染前要強太多了，有搞頭。

    嗯，是時候重新操網了，這田地種著真不帶勁。

    “哎我說青山，你這豬鼻子插大蔥，裝一下也就算了，你還裝上癮了啊。”那老頭不滿了。

    “是啊青山哥，你這年紀越大反還越不踏實了，逗我們好玩是吧。”一位黑胖嫂嫂也是吐槽，指著船：“這船不是你的？”

    “這？”葉青山撓了撓頭，一看還就是自己的船，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不過沒幾秒鍾，他一拍腦袋，明白了什麽，卻是瞪大了眼，覺得這很不科學！

    “青山哥，看來這一年多沒下湖，是個好事啊，你看華子這一上午的漁獲，太嚇人了，有百把斤吧，他可是個半吊子，要是你們專業的出馬，那還得了。”又一個鄉親說道，提起了係在床頭的魚護。

    唏哩嘩啦，裏麵的大草魚搖頭擺尾，激得水花四濺。

    “我……擦！”瞅著護中條條大貨，葉青山本就瞪得大大的雙眼更是瞪成銅鈴，下意識裏爆出來的cū kǒu足夠說明他的內心有多震撼。

    下一刻，他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即嘿嘿地笑了起來，暗道：鄉親們說得對，自家兔崽子那點斤兩瞎折騰一上午，都能搞這麽多魚，由此可見這一帶的魚多到有多恐怖，這一年沒下網，養得好啊！今年這個漁季……哈哈哈哈。

    yy可不是年輕人的專利，是人就會yy，這不葉青山情不自禁就yy起來了。

    圍觀的鄉親們圍觀著聊了一會兒，就散去了，剛剛也是一位嬸嬸從田裏忙活完過來洗手腳，看到這麽多魚咋咋乎乎，把附近的村民都給吸引了過來。

    你們實在沒想到葉華能打這麽多魚，不過他們可不認為葉華的技術有多牛比，隻覺得是一年多沒人下湖，湖裏的魚屯起來了。

    葉青山笑眯眯地把艙裏的魚撿到魚擔子裏，再把魚護換成網兜，這些魚在不送出村前，會一直浸在水裏，不用擔心誰來拿，村裏人都樸實，沒誰會做這缺心眼的事。

    挑魚回去經過劉田根家時的，他特意喊了聲，要跟他分享這激動人心的信息：“田根，快來看下。”

    “看麽子？”劉田根正在堂屋裏看電視等飯吃，他婆娘在廚房裏忙活。當他走出來看到盆裏的魚時，他和葉青山那時一樣，沒反應過來：“這，這魚……”

    “華子上午打的，還有七八條大草魚，用網兜養在碼頭那裏。”葉青山眉開眼笑，並不是因為兒子漁獲多多而合不攏嘴，是由此篤定湖裏魚多多而開心。

    “你這裏都有四五十斤了吧，還有？這怎麽可能？”劉田根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

    “我騙你做什麽，快吃完飯，待會我們一起出湖。”葉青山挑著擔子要走，似想起什麽，又道：“對了，多帶兩個網兜，像以前那樣帶一個怕是不夠，魚要放艙裏容易死，小的無所謂，大貨就可惜了。”

    “哦。”劉田根蒙蒙地應了聲，好不容易消化完這個事實與一些反饋出來的信息，他也傻乎乎地笑了，進入到yy模式。

    “華子！”葉青山離家老遠就喊：“個兔崽子，打這麽多魚也不說實話，嚇你老子一跳。飯吃完了沒有，吃完了趕緊的，出湖。”

    嚇你一跳就對了嘛，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小瞧我，至於出湖，還是你去吧，讓你看看誰該被小瞧。

    葉華惡趣味地想著，找了個借口：“反正漢中叔要的魚也夠了，我就不跟你去了。我還要準備點東西，後天帶去省城。再說了，這些魚也要拾掇下，我媽一個人有得忙。”

    “行，那你忙你的吧。”葉青山也不強迫他，魚擔子一放，進屋拿了兩個大網兜，星急火燎地走了。一年多沒下湖，湖裏的魚又變得這麽多，他手癢加心癢，迫不及待要開搞。

    望著自家老子風風火火的背影，葉華很沒良心地笑了。

    “哇，好多魚魚啊，爸比都是你打的嗎？好棒爸比，好棒！”西米從屋裏跑了出來，看到擔子裏的魚歡欣雀躍，猛給他爸點讚。

    “華子這魚都是你上午打的？”林麗芝也走了出來，魚之多震驚到她了，終於明白兒子為何那麽牛叉叉了，當然她更多的是欣喜，這下丈夫鐵定要重出江湖了，多了這份收入，家裏的經濟壓力可以緩一下了。

    要知道，送三個兒女讀書，本來家裏的財政一直就捉襟見肘，好不容易兒子讀完大學參加工作，可後麵的結婚生子花費可不小……最要命的是離婚，為了爭奪西米的撫養權，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