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杜威的郊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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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一名衣衫不整的傳令兵掀開帳簾,讓早上的第一道陽光瀉進帳篷。緊跟著進來的是兩名抬著木箱的士兵。他們將手頭的xiāng zǐ扔在地上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了。
xiāng zǐ落地的聲音驚醒了杜威,他慢慢從行軍床上爬起來,搖頭晃腦的伸了個懶腰。這位久經沙場的戰士穿著一條粗布短褲,暴露在外的肌肉看上去黑瘦精實,胸口上有一個隕石坑狀的圓形疤痕。
杜威走到帳篷正中,掀開xiāng zǐ。裏麵的東西明晃晃的反射著陽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他揮了揮手,示意傳令兵出去,然後從xiāng zǐ裏撿出了第一件東西。
一件由冷風鎮最富經驗的工匠修複過的精鋼胸甲。金屬表麵的汙跡和鐵鏽已被打磨幹淨,左胸上北方家族聯合議會的飛龍標誌也重新煥發出了輝光。
杜威將麻布襯衫套上,然後扣上胸甲。他試著擺了擺手臂。肩頭延伸出來的護甲已按照使用者的習慣被卸下。這樣一來便能在獲得最大的保護之餘還能靈活的揮舞wǔ qì。
第二件東西是一具腕弩,他將它固定在右手臂上,然後插入了三支細小的弩箭。左手壓上彈簧,扣動扳機,對著斜靠在雜物中的木製圓盾試射了一發。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弩箭正中盾牌中心,毫無疑問,這件wǔ qì也被調試到最佳狀態。
最後,他把xiāng zǐ裏的僅剩下的兩件東西,一長一短兩把鋼劍插進腰間的劍鞘。意氣風發得走出了帳篷。營地裏回響著戰馬嘶鳴、金屬wǔ qì碰撞和叫罵聲。自從被菲鐸放逐以來,他已經有好長時間沒見過這樣的盛況。
杜威將視線移到一邊,十名精英劍士跟其他人保持著距離,他們或站或坐正圍在一口大鍋前享用早餐肉湯。這些家夥大部分隻裝備著輕質的皮甲。使用的wǔ qì卻五花八門,有短小精致的彎刀和bǐ shǒu,也有劍身巨大難以揮舞的闊劍,還有各種連他也聞所未聞的玩意兒。
要知道,培養一名合格的劍士至少需要十年時間。他們對各式wǔ qì的熟練運用不僅能出其不意的影響戰局,也是對付巫師邪術的奇兵。可惜軍團分崩離析之後,劍士這個職業也像這裏的一切一樣逐漸沒落,剩下的極少數就成了北方貴族才雇得起的傭兵。看來菲鐸一定為這些人付了不少金子。
杜威吹了一聲口哨,食指在空中畫了個圈兒,部下便為他牽來一匹精壯的戰馬。正當他要翻身上馬時,一個肥胖的身影騎馬來到了他的麵前。
“早安啊,杜威大人!”
說話的正是在冷風鎮廣場上見過麵的那個光頭胖子。菲鐸忠心耿耿的部下“野豬哈特”。
“早啊,哈特,我可沒請你來哦。”杜威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哈哈,是菲鐸大人特別派我來祝你一臂之力。”野豬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你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錯了,我可不是你的保姆哦。”
杜威不屑的回嗆了一句。一腳踩進馬鐙,一個使勁兒,跨上馬背。顯而易見,菲鐸嘴上雖然嘴上與他稱兄道弟,實際上卻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所以才將自己的心腹安插在他的身邊。
“出發!”
杜威輕輕揚起馬鞭,帶著全部人馬出了營地,劍士們則騎馬鬆散的在隊伍中前後穿行以保持警戒。離他最近的還是過去始終跟著他的那五名忠誠的騎手。杜威心裏明白,他隻是菲鐸的棋子,隻要任務完成,這支新的隊伍就會離他而去,甚至變成他的敵人。但在最後攤牌前,他也有自己的計劃。
杜威對奧茲瓦爾後裔不置可否,這個謠言從他第一天到這兒來起就沒停過。最新的版本來自一名驛站的駝背馬夫。有趣的是,他本人也曾在懸崖上見過了那個奇怪的家夥和他的坐騎。再加上騎兵隊最近在落日鎮遭到伏擊。一係列表麵上毫無關聯的事情正一步步將謠言變得更加生動。
消息遲早會傳到北方去。他很好奇在巫師幾乎絕跡的今天,在得知奧茲瓦爾後裔重現世間後,那些恐懼巫師的大家族將會作何反應?
無論事情將向什麽方向發展,對他這樣的落魄軍人來說都是好消息。毫無疑問,這個荒涼之地很快就將擠滿從北方來的密探和各色心懷鬼胎的人物。無論奧茲瓦爾後裔的謠言是真是假,任何北方勢力的重新回歸都將打破過去十年來形成的僵局。而他已經做好準備,要從這新的亂世中殺出一條生路。
杜威決定先開撥去維克的地盤,逼迫那老家夥交出反魔法裝置。那隻金屬xiāng zǐ不僅是一個對付巫師極其有效的wǔ qì,也是阿克托爾的遺物,一件權力的象征。他越來越興奮,不斷揮舞馬鞭,很快就將勻速行軍的部隊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過去杜威總是小心謹慎,生怕誤入其他勢力犬牙交錯的地盤。他的人馬就像是土狼一般,遠遠的跟在那些更為強大的強盜集團背後,靠撿些他們打劫剩下的破銅爛鐵維持生計。現在有了一支強力的隊伍作為後盾,他便將過去的生存法則遠遠拋於腦後,獨自一人從山上狂奔而下,直到一名手持長矛的哨兵將他攔下。
“這裏是狼王巴蒂斯的地盤,來者何人?”那哨兵揮動長矛要他離開。
“告訴你們老大,杜威大人來了,讓他趕緊放行!”杜威抬高下巴,趾高氣昂的說了一句。
那哨兵也不知來人是誰,一溜煙的跑回了被馬車組成的防禦陣地。過了一會兒,一名手持鏈枷,帶著獸角頭盔的壯漢帶著三五十個嘍囉浩浩蕩蕩的走到了他的麵前。
“我當是誰,原來是喪家之犬杜威啊,哈哈,怎麽,現在你徹底成了光杆司令嗎?”
“一群烏合之眾還敢號稱狼王,識趣的就給我讓開道路吧。”杜威繼續挑釁的說道。
給我把他幹掉,巴蒂斯大手一揮,立即就有兩名長矛兵向杜威衝去,還沒等他們跑出幾步。杜威就抬手射出兩枚弩箭。一枚正插在走在前麵那位士兵的眼睛裏,一枚洞穿了另一人的脖子,鮮血噴濺而出,兩名倒黴的士兵就這樣成了新wǔ qì的祭品。
“一群廢物!”
巴蒂斯大吼一聲,帶著一眾人等一麵吼著一麵向前衝去。杜威躍下馬來,抽出長短兩把鋼劍準備迎戰。日複一日像老鼠般的生活讓他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戰鬥的感覺了。
山坡上揚起一陣漫天的灰塵,隨即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很快就中止了這場還未開始的戰鬥。從後方趕到的弓騎兵射出十來支箭,巴蒂斯缺乏防禦的士兵便像靶子似的紛紛倒下,剩下的人完全被這場麵給嚇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扔下wǔ qì就向後沒命似的潰逃。
杜威高舉鋼劍,示意弓騎兵停止射箭。然後將劍插回劍鞘,邁著緩慢的步伐向巴蒂斯走去。那個腦滿腸肥的家夥此時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正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帶上你的人,加入我們吧,新的獵巫戰爭就要開始了。”
杜威向癱倒在地的巴蒂斯伸出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