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來來，吃飯了，你喝什麽酒。”

    “你怎麽能喝啤酒呢，至少喝黃酒啊。”

    “行，那就喝黃酒吧。”

    ……

    “來，叔，你跟我一起和白的。”

    “誒誒誒，少倒點，我現在高血壓，酒要少喝。”

    “行行行，那就再倒一口就行。”

    “好了，好了。”

    ……

    “默默回來吃飯了啊，來，我邊上有空位，你要不要也來點酒啊。”

    “哦，不要了，不好喝。”

    “那就來點飲料吧，你要雪碧還是可樂。”

    “雪碧吧。”

    “來，碗拿過，我給你倒。”

    “謝謝叔叔。”

    “真乖。”

    ……

    蔡默陪著蔡娜一起看電視入了迷，忽視了時間的流逝，直到蔡媽過來找蔡默，蔡默才跟著蔡媽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蔡默就見到一群人早已經坐好了位子，開始互相勸酒，農村嘛，吃飯的時候就是一群人喝酒，談天，吹牛，聊八卦，其中一部分人還抽著煙，吐著煙霧，蔡默麽就安靜的坐著喝飲料，吃飯，吸二手煙，聽大人們聊天，通過大人們的聊天來認識社會。

    ……

    “現在的大學生越來越多，大學生越來越不值錢。”一個臉型消瘦，軀幹也消瘦，敞開著衣服，露著消瘦有力的肌肉的中老年男子說道。

    “也是，現在有句笑話叫，走在街上，大學生一抓一大把。”蔡小爸笑著回應。

    “所以讀什麽書啊，有那個閑錢還不如吃好喝好，打工買房子。”中老年男子大大咧咧的喊道。

    “你這話就不對了，大學讀出來怎麽說文化水平都高，而且一般工資也不低。”蔡爸覺得對方的話有帶壞孩子的傾向，趕緊說道。

    “屁嘞，還有不少大學生大學都沒讀完，有的讀完了也找不到工作，有的大學讀完了還是回農村來養豬，這樣讀了個大學有毛線用啊。”中老年男子喝下一口白酒，一手揮舞著筷子，同時唾沫飛濺。

    “你說的這種情況確實存在，但總的來說，讀書總比不讀書好。”對於這些話語，蔡爸當然也知道確實存在，但因為有蔡默在啊，而蔡爸覺得不應該在孩子小的時候過於灌輸這些想法，隻是不能直接讓長輩直接閉嘴，隻能這樣無力的反駁。

    “讀書當然比不讀書好，不過現實的情況是有很多事比會讀書更重要，你看某某某，小學都沒畢業，但家裏有關係啊，直接替他安排了一個管事的工作，工作又輕鬆，收入也比我們高多了；再看某某某，他就是一個爛人，但他有個好哥哥啊，結婚娶老婆的錢，養孩子的錢，全他娘的是他哥給的，他還一天到晚隻知道賭賭賭，我要是他哥，絕對不管他；再說某某某，就是父母有錢，學曆、工作什麽的，基本都是用錢砸出來的；……”

    “好啦，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但這樣的情況終究是少數啊，而且，對於我們這樣的農民家庭而言，要關係沒關係，要背景沒背景，除了讀書，基本沒有什麽別的捷徑可以出人頭地。”蔡爸笑嗬嗬的勸導對方，同時，也是說給蔡默聽的。

    “屁的少數，那是我們不知道。”中老年男子又喝了一口白酒，接著對著側麵的地麵吐了口口水，用鞋子碾碾地麵，說到。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來來來，喝酒喝酒。”蔡小爸拿著白酒瓶，給大家開始倒起酒來，和了這稀泥。

    ……

    這些大人們的話，就像一粒種子種進了蔡默的心裏，當然，蔡默理所應當的偏向蔡爸的意見，不過最終這顆種子的成長為什麽模樣，還有待觀察。

    很快，話題就轉移了，感覺大人們說的話沒什麽意思，而且一股子香煙味很讓人難受，蔡默趕緊加速扒飯。

    當然，吃飯的時候蔡默不會忘記喂大黑，其實就是蔡默忘了，大黑也會不時過來舔舔蔡默，可憐巴巴的看著蔡默，提醒蔡默自己想吃東西。

    ……

    “默默，不要直接把肉和骨頭丟給大黑吃，大黑的嘴巴都被你和你媽養叼了，這樣以後怎麽養啊，要養不起的好不好！”看到蔡默不時偷偷把吃完的骨頭丟給大黑，甚至把自己不吃的肥肉直接喂給大黑，蔡爸就忍不住覺得自己兒子敗家，不由的提醒道。

    “哦。”蔡默一聽蔡爸的話，趕緊把手上的肥肉丟到大黑口中，安靜乖巧的吃起飯來。

    ……

    “爺爺，奶奶，爸爸，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蔡默吃完飯，根據之前蔡爸的要求，吃完飯還是說了這麽一句，接著便收起碗筷放回廚房。

    “媽，我吃好了，你去吃吧。”在蔡默這邊的農村，一般當家女性都是燒飯主力軍，而且大家都習慣熱菜一個接一個的上，所以等到蔡媽可以停下來吃飯，基本都吃了一半了。蔡默不喜歡自己吃飯而蔡媽還再準備菜，但也說不了什麽，所以蔡默一般都是盡快吃完自己的飯，至少提早給蔡媽空出可以坐的位子，這是他唯一想到自己可以做的。

    “知道了，你去休息好了。”蔡媽臉上流著不少汗水，背部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濕，不過還是翻動著手中的鏟子，繼續炒著一個青椒炒肉絲，同時笑嗬嗬的回應蔡默。

    “那我先上樓看電視去了。”看著辛勤勞作的蔡媽，蔡默也沒什麽特別好的想法，於是自顧自的回到樓上，噠噠噠，調了一圈，發現有個電視節目放著圓月彎刀。恩，這個不錯，瀟灑，打鬥精彩，蔡默就安靜的看起電視來。

    咚咚咚，蔡默看電視劇沒多久，蔡媽就走上樓來，首先蔡媽去了蔡默房間，接著便拿了兩條內褲過來。

    “默默，你看，給你買的內褲，可以放錢的那種。”蔡媽笑嗬嗬的把兩條帶著拉鏈的內褲遞給蔡默。

    蔡默一聽，心中滿是尷尬，怎麽真買了這種內褲啊，這東西怎麽好意思穿，到時上廁所都不好意思跟自己小夥伴一起去了，被小夥伴看到的話，自己還要不要臉啊。雖然心中忍不住抱怨著，不過蔡默還是乖乖的接過蔡媽提過來的內褲，左看看右看看，還試著拉了下拉鏈，感覺還行，就行心裏別扭。

    看到蔡默在熟悉這種內褲，蔡媽接著走到自己的床頭櫃前，彎腰打開櫃子，拿出自己的錢包，從中取出一些散錢，再數了兩張二十和兩張五元，接著又取出五個一元的yìng bì，把紙幣理理順，疊在一起，遞給蔡默，說到，“默默，這裏總共五十五元，紙幣要藏好，最好久藏你給你的內褲口袋中好了，yìng bì你就放書包，到時學校交完錢還會剩一些，那些錢你就自己留著，省著點用，不過該用的時候還是要用，用完了記得跟我或者你爸說，雖然你還小，不過出門在外或多或少還是需要隨身備著些錢的。”

    “哦，不過我好像沒什麽要買的啊。”蔡默覺得蔡媽的話有問題，之前在家，自己身邊基本就是沒錢的啊，也沒什麽特別需要買的東西，如果需要了，到時再找父母要不就行了。現在雖然上學了，但早晚餐都家裏吃了，午餐也自帶了，好像也基本沒什麽需要錢的地方。

    “讓你帶著就帶著，有備無患，總有些意外情況可能需要用到錢。”蔡媽知道蔡默的意思，不過蔡媽更明白備著一些錢的重要性，而且又不多，就當培養孩子的用錢習慣了。

    “哦。”蔡默接過蔡媽手中的紙幣和yìng bì，雖然知道這些紙幣其實已經是蔡媽挑比較好的長相給自己了，但還是總覺得這些紙幣比較髒和比較舊，摸著感覺還有些油，心裏總覺得別扭，於是直接把錢幣都放入自己口袋，折了下內褲，繼續看自己的電視。

    蔡媽看著蔡默收下錢之後繼續認真的看著電視，也沒多說什麽，下樓繼續招待別的客人。

    ……

    同一天晚上，關於相同的問題，不同的家庭發生著不同的情況。

    “媽，我要錢買校服。”某一戶人家中，一個穿著暗紅色舊衣服的女孩向著一個穿著打了幾個補丁衣服的中年女性說到。

    “你不是說你老師說不買都沒關係啊。”中年女性臉色灰黃，其實她的年齡並不特別大，但歲月的摧殘讓她看上去特別顯老，聽到自己女兒再次向自己要錢，忍不住有些不耐煩的說到。

    “那隻是說說的好不好，要是大家都買了，就我不買，這這這……”這個女孩叫周小蘭，是蔡默的一個同學，父母已經離異，她跟著母親生活，而且父親隻知道遊手好閑，從不給她和她母親寄生活費。周小蘭知道自己母親不容易，但她是個個性要強的人，受不了自己比別人差，這個時候人仍不住哽咽著哭出聲來。

    “蘭蘭啊。”周小蘭她媽看著哽咽的周小蘭，暗暗的歎了口氣，別過臉不在說話。

    另一戶人家中。

    “小妍啊，給你。”一個穿著暗藍色格子襯衫的帥氣青年男子聽到自己女兒要錢交校服，立馬打開錢包，從中抽出一張嶄新的一百遞給穿著橘huáng sè連衣裙的女兒。

    “謝謝爸”謝萩妍高興的回答道，同時笑著接過父親遞給自己的百元大鈔。

    不同人，不同性格，不同選擇，不同命。

    不過相對而言，蔡默是幸福的，而且蔡默的幾個小夥伴，跟蔡默類似，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