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項楚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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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豔逸,儀靜體閑。”
雲逸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前世《洛神賦》裏優美的語句。
看著眼前這位女子,長發如墨,肌如凝脂,眉若輕煙,清冷淡雅,杏眸流光,水色瀲灩,一襲白衣,宛若仙子。雲逸不禁有些目眩神迷,愣愣地盯著對方。
旋即雲逸神識恢複清明,察覺到自己剛剛的失態,不由暗自苦笑,自己的定力何時變得如此之差。
雲逸卻是不知道,今天先後喝了兩次酒,如今酒意上湧,再加上先前和與楚羽交手,氣血翻騰心神激蕩,此時的性格心態自然起了幾分變化。
這白衣女子的容貌確也是傾國傾城,那眉目間清幽淡雅的氣質,又為其平添三分魅力,像極了一位遺世而獨立的仙子。雲逸失態倒也情有可原。
雲逸眼前的白衣佳人便是楚羽的夫人,早先酒樓的那位黃衫女子,聶玉環。
聶玉環好似沒有注意到雲逸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輕輕地朝雲逸施了一禮。也不出聲,坐到一旁,後麵跟著的侍女輕輕地放下懷中的古琴,立在一側。
聶玉環輕輕的撥動琴弦,雲逸的耳邊頓時響起一片細膩含蓄之音。片刻後,這琴音一轉,變得悠揚輕快起來。
雲逸不禁沉浸在這宛轉悠揚的琴音當中了,他不懂琴,自然不知道聶玉環彈奏的是曲子叫什麽名字。
但是他明白聶玉環琴技應該是極為出色的。這首曲子悅耳動聽,扣人心弦。
聶玉環一曲奏罷,雲逸陶醉道:“聶夫人這首曲子,真是餘音繞梁,不絕於耳啊!”
這話雲逸說的是真心實意,發自肺腑的。他尋思著自己回去以後要不要也學學彈琴,陶冶一下情操什麽的。隨即又否定道,這學琴估計不容易,自己連琴弦有幾根都不知道,入門都要很長時間,別說如聶玉環這般的境界了。
聶玉環聽到雲逸的讚賞之詞,淡然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淡然道:“雲公子繆讚了。”
一語畢,也不待雲逸說話,吩咐侍女收拾古琴,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見狀,雲逸有點尷尬,暗道,這聶夫人還真是淡然清雅的很。倒真像一位不理塵俗的仙子。心裏卻有點悵然,誰不想和這樣絕代風華的女子多相處片刻呢。
楚羽見雲逸模樣,也不以為意,笑道:“雲公子勿怪,我這夫人天生這性子,失禮之處,還望包涵。”
雲逸醒神,卻是思及,人家早已為人婦,自己亂想什麽呢。當下自嘲道,“自己也不過是俗人一枚。”
這般想著,雲逸倒是灑脫了起來,不再去想那絕代佳人聶夫人。又和楚羽聊了半晌,聽到外麵的打更聲,卻知已經是一更天了,趕忙向楚羽提出告辭。
楚羽挽留了幾句,見雲逸執意離開,也不好強留,便將雲逸送到門外。
楚羽回到內院,見一窈窕的身姿站在屋外,走近發現卻是聶玉環在靜靜地看著天上的明月。
楚羽走到聶玉環的身側,用手攬著聶玉環的纖腰,小聲說道:“怎麽了,玉環,是不是在生孤的氣,是孤不好,孤又食言了,孤答應過你的,不會再讓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
聶玉環凝視著空中地弦月,心裏輕輕地歎息一聲,幽幽應道:“妾身不怪大王,如果沒有大王您,妾身都不知道現在妾身是否還活著。”
“那玉環你是在想何事?可否與孤說說”楚羽有些不解地問道。
“妾身隻是有點思念父母罷了。”自己的心事,他又哪裏知道呢。
“好了,明天我們便啟程回襄陽。玉環很快就會見到二老的。對了,玉環,你覺得雲逸這個人如何?。”
聶玉環沒有應聲,依然靜靜地站著,目光注視著空中那輪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至於那個雲逸,她卻沒有放在心上。
楚羽見狀,也不生氣,和聶玉環一樣安靜地站著。他知道聶玉環的性子,基本上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
如果不是自己湊巧救了聶玉環一家,她這樣性情的女子,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和自己有交集的吧。想到這,楚羽不禁又有幾分得意。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明天就要回襄陽了,許多事也應該做準備了。自己得好好思考接下來的棋該如何下。
其實,楚羽是個假名,他真正的名字叫做項思湣,乃是楚國的陳王殿下,楚國如今的皇帝項炯是他的親叔叔。
這項思湣為何會在齊國,這就要從他的叔叔項炯說起了。
十年前,項炯還是現在的魏國上將軍,因為魏國南部襄州一帶有賊人作亂,魏帝命令項炯率軍平叛。這項炯也是了得,前後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平定叛亂。
不僅如此,在這之後,項炯領軍攻略荊南諸州,這些地方雖是魏國領土,卻是自行其政,不受朝廷控製。
戰場之上,這項炯每次都是身先士卒,氣勢如虎。其部下也多精悍雄壯之士,所到之處,每戰必勝。因此當時其被稱為魏之猛虎,足見威名之盛,
魏人認為有項炯在,魏國必將一統天下。
哪知,魏帝聽信小人讒言,說項炯手握精兵,威名日盛,不得不防,應該召其回京,奪其兵權,以防其變。
這魏帝昏庸,竟然答應了。
此時的項炯正在朗州一帶為大魏開疆拓土,建功立業,哪裏肯班師回洛陽。
於是,項炯寫了一封奏折送到洛陽,意思大概是,現在正是我魏國崛起的關鍵時刻,怎能半途而廢,等我攻克湘州府,定會回京請罪。
見項炯不聽話,魏帝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立即下令將項炯的父母妻兒抓了起來 。又連發了十六道詔書,讓其回京。
項炯見魏帝囚禁了親人,哪裏還能不聽,無奈隻得班師回朝。剛走到襄州,項炯的舊部就在當晚發動兵變,殺了監軍,擁立項炯當皇帝,上演了一個新版的黃袍加身。
黃袍都穿在身上了,項炯就是想脫下,下屬也不會答應,魏帝更不會放過自己。項炯一咬牙,索性就在襄州襄陽城登基稱帝,國號為楚,改元乾光。
襄州周圍的隋州、荊州、複州等地紛紛脫離魏國,投入新建的楚國懷抱。這些地方是項炯的根基所在,自然擁護項炯。再加上,剛剛攻克的湘州府大半地盤,楚國勢力自然不小。
魏帝見項炯果然謀反,氣的跳腳,一怒之下,砍了項炯全家。滅了項炯滿門。
項炯聽聞自己的親人子嗣被殺個幹淨,怒不可遏,果斷發兵,直指洛陽。兵鋒之銳,無人可當。
這魏帝昏庸,但是魏國還是有良將的。在這魏國存亡關頭,魏國名將顧承燁挺身而出,率軍在洛陽南麵兩百裏的魯陽關與項炯激戰。
魏國名將顧承燁,雖是古稀之齡,但是頗有當年黃忠之勇。又是一名沙場宿將,本領自是不俗。因此,顧老將軍成功地擋住了項炯的攻勢。
而項炯見魯陽關久攻不下,楚國的東麵齊國又蠢蠢欲動,陳兵邊境,隻好長歎一聲,隻得含恨退兵。
之後,魏楚兩國握手言和,以鄧州作為兩國的緩衝區,都不駐紮軍隊。但是雙方心底的那根刺是怎麽也消不掉的,因此幾年來摩擦不斷。
再說這楚帝項炯自從子嗣被殺光後,性情變得古怪。據說稱帝之後很少留宿後宮,加之年事已高,因此再未誕下一個子嗣。如今年近六十的項炯麵臨的最重要的事便是立太子,百年之後,楚國該由誰繼承大統?
這個問題,不僅項炯急,楚國的大臣急,項炯的侄子們也急。項炯沒有兒子,侄兒倒是不少。當日,隻有項炯的嫡子在洛陽被殺,他的侄兒大多都跟在他的身邊,亦或是不在洛陽。
現在他沒兒子,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便成了項炯的這些侄兒。
想到這,項思湣不禁冷笑一聲,他這些堂兄弟治國統軍的本事不大,爭權奪勢倒個個是好手。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哼,當真是項家的好兒孫,陛下的好侄子,自己的好兄弟。
這次他離開楚國就是察覺到了項炯對他們這些侄兒明爭暗鬥的不滿,決心下手整治一番。他這才跑了出來遠離這次的政治漩渦。
項思湣雖然自己在外,消息卻也是靈通無比,這次陛下嚴懲了幾個鬧得最凶的侄兒,自己也高興少幾個對手。
明天自己一行人就要南下襄陽,隻是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踏入這封州城。他還是比較喜歡這中原名城的,這裏地處中原咽喉要道,自己以後想要爭霸天下的話,這封州城肯定是要納入手中的。
項思湣突然又想到了雲逸,他隱隱感覺他和雲逸以後還會有再見麵的機會,他也說不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許這就是男人的直覺吧。
話分兩頭,雲逸這邊與楚羽告辭,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在青石鋪成的路麵上。
四周寂靜,偶有行人從雲逸身旁匆匆掠過,想也是天色已晚,著急回家。
這便是古代與現代的區別了,一更天才過不久,路上就已沒了什麽行人,這要是在後世,七點多鍾,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街上哪會有這般安靜呢。
想想也是,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哪有精力出去跑溜達。
再者,官府是有宵禁的,其它州府宵禁的時間雲逸不清楚,封州宵禁是從二更開始到五更結束,就是晚上九點到第二天五點 。這段時間禁止一切夜間huó dòng,如果這段時間在外麵走動,不好意思,抓到可是要蹲監獄挨板子的。
或許有人會說,宵禁什麽的,太沒人情味,呆板刻薄。但是大家要清楚一點,古代物資匱乏,照明條件不夠,夜間正是盜匪橫行的大好時機,如果沒有宵禁,治安一定會差到極點。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會受到侵害,社會的穩定也會受到衝擊。
這樣一來,宵禁的實施是必然的,也是必要的。
不過雲逸此刻可沒有功夫想宵禁的事,因為他又遇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