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識鎮西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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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西軍,齊國三大邊軍之一,於玄和五年建立番號。
相較其他兩支邊軍,齊州府的鎮北軍和閩南府的鎮南軍,鎮西軍建軍時間短,軍隊人數少。但仍然戰功赫赫,天下聞名。
這得益於一個人,鎮西軍主帥張如海。他治軍從嚴,威震西北,深得齊皇雲鴻讚賞。又因張如海二十年前跟隨雲鴻攻取南吳趙氏,雲鴻對其信任有加。西北軍務,一應托付。
從玄和五年到現在,張如海一直待在西北鎮西軍營,從未離開過。金陵的鎮西將軍府,已有十餘年未回。也就是說,他有十餘年未見過自己的妻兒,父母。
前兩年,其子張士釗,也來鎮西軍大營,隨父防禦西北,保家衛國。一時之間,張家父子,精忠報國,無人不知。
鎮西軍大營坐落在封州城西麵二十裏處。北麵靠著黃河,軍營南邊不遠處,便是封州當地名山白龍山。再往西就是魏國關州境。
這依山傍水的封州大營,扼守齊魏兩國通行要道。鎮西軍全軍上下,使命之重,可見一般。
“旌旗蔽空,黑壓一片,人影綽綽,密如繁星。”
遠遠望去,雲逸對鎮西軍營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樣。
相距雖遠,雲逸依然心有所感,那軍營透露出的凝重肅殺之意,讓人心驚之餘,不禁生出一種向往之意。
“這就是齊國的邊境雄師啊,果然不同凡響!”
雲逸欲靠進細瞧,卻見兩個黑甲騎兵,從左右包抄過來。
“前麵是軍營重地,無關人等速速退去。”
這兩名騎兵乃是鎮西軍的外圍斥候。鎮西軍駐紮在這裏,肯定要派出大量斥候監視周圍情況的。這個時代,為將者掌握第一手的情報,是最重要的事。而這些斥候就是最好的耳目。
雲逸驅馬接近鎮西軍大營,自然引起了這些斥候的注意。
隻是看他是從東邊的封州城來,才沒有立即警戒,以為這不過是城內哪家兒郎,駕馬踏青而已。自然毋須理會。
見雲逸到這裏還要往前,職責所在的斥候,肯定不能再視而不見,上前製止。
“我是來參軍的,請二位行個方便。”
這時代也有投軍一說,可是這樣的人太少。如今正逢亂世,投軍的除非自詡本領高強,否則隻有活不下去想討口飯吃的,才會投軍。
可是這兩種人,雲逸都不像。他身上穿的雖不是錦衣玉袍,但也富貴華麗。胯下馬匹,也是膘肥體壯。不像個貧苦人家的出身。再看雲逸雖然身材高大,體格健碩。但是容貌尚輕,年紀不大,也不似武藝高強之輩。
果不其然,那兩名騎兵斥候打量雲逸片刻,遲疑道:“投軍,你莫要框我,你這樣子,來投軍?”
“兩位可不能以貌取人,我誌在保家衛國,建功立業,助我大齊一統天下。”
雲逸不想說自己是來走hòu mén的,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好好努力,取得一番成就,就不會大肆宣揚自己是關係戶,是你家元帥的親戚什麽的。
哪裏來的毛頭小子?這麽熱血?
兩名騎兵對視一眼,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人家是來投軍的,又不是幹壞事來了,自己可沒權利趕他走。否則被大帥知道的話,又要已正軍法。想到大帥,不禁心底一顫,嘴上道:“好吧,你跟我們走吧,告訴你,別耍花招啊,否則有你好受的。”
雲逸點點頭,他當然不會耍花招,他現在是真的想在鎮西軍有一番作為。
這兩年鄰居魏國可不太平,北方太原諸州總管湯琨擁兵自重,聽調不聽宣,儼然是個國中國。西邊和秦國摩擦不斷,氣氛一度緊張異常。再加上魏主李睢炎昏庸無能,吏治**。這正是齊國西進的大好機會。
齊國如果西進,到時鎮西軍肯定是主力部隊之一。雲逸也可趁此機會,博得一番功名。
這些便是他此時心中的想法,後世的知識,他現在用不到,但是見識還是遠超常人的,結合魏國的現狀,他得出這番結論,不足為奇。
“你在這等著,我進去稟報。”
到了營寨前,兩名斥候向寨前守衛說了雲逸是來投軍的,那其中一個守衛對雲逸說道。
雲逸站在大營前百無聊賴,便偷偷打量起這營寨的建造。
他這時才發現,這營寨的建造法和他的認知完全不一樣。
他本以為這古代安營紮寨就和前世影視作品裏演的那樣,營寨外麵由空糧車圍成,或者是在營寨四周擺放木頭製成的圍欄。
眼前的景象卻完全顛覆他的認知,鎮西軍大營的外圍竟然有一堵木牆。
木牆有長短兩排樹幹組成的,其中木牆外圍是一排長樹幹,而內側是一排短樹幹,在兩排樹幹之間加木板。將木牆分為上下兩層。
上層士兵持刀執槊,巡邏其上。
眼光瞄到木牆下層,雲逸則看到了弓矢箭鏃,竟然還能看到一兩個士兵躺在其中。
雲逸很快便明白了這個木牆的優點所在。營寨外圍建造木牆,一來可以登高望遠,周圍動靜,盡收眼底。二來士兵在下層休息,可以與上層士兵輪換巡防,不需要浪費時間,又節省體力。再者,下層可以貯存兵器,遇到敵人突襲營寨,也能夠就地抵擋。
雲逸正在這感歎這木牆紮營法的高妙之之處時,突聽有人道:“來人可是雲公子?”
雲逸抬頭看去,麵前站著一個三十許的青年漢子,將軍打扮,腰懸長劍,身披甲胄,威風凜凜。
“恩,正是在下,不知將軍是?”
雲逸抱拳,微微躬身道。他現在也不好在隱瞞身份。本來他說投軍,就是要先到這鎮西軍營的,現在被叫破身份,肯定不能再遮掩。
“哈哈,果真是雲公子,元帥令我在這等候多時了。吾乃鎮西軍偏將,宣威將軍郝忠。”
那漢子倒是沒料到雲逸的這番禮貌,他本以為這是位公子哥,心中還在想:“素來公不徇私情的元帥,怎麽會允許關係戶進鎮西軍的。現在看來,果是自己相差了,眼前這人,倒不是位普通的公子哥。”
概因張如海先前吩咐他,有一個侄兒來軍營投奔自己,讓他先招待著,等自己巡視完軍營。郝忠心下奇怪,卻也點頭應是。
“竟讓郝將軍親自前來,在下心中惶恐。”
雲逸聽完,卻是又抱拳致意,語氣中透著敬意。
這位郝忠郝將軍說的偏將可不是真的雜牌將軍,那是貨真價實齊皇親口封的將軍。
宣威的稱號,本身就是代表齊國正五品軍銜。得封此稱號的都是在戰場上立過汗馬功勞,達過天聽的。這和那些靠著祖輩蔭,獲取軍銜的人有著本質的區別。
郝忠這樣的將軍是值得雲逸尊敬的。
“雲公子,不必這般謙遜,先與我進去吧。”
郝忠微微動容,雲逸話語中透著的敬重,他又怎會不知。自己身為軍人,所追求的不就是這般敬重嗎?
這般說著,郝忠將雲逸引進大營。
倒是剛剛那幾個門衛有點呆,怎麽回事?這人是元帥要等的人,奇怪,怎麽剛剛不說呢?
走在鎮西軍營內,雲逸才發現這軍營內部構造也是別具一格。
營帳和營帳之間都是兩兩相對,井然有序。並且營帳和營區也就是士兵訓練huó dòng的場地之間還有許多溝壑。問了郝忠之後,雲逸才知道那是用來排水的。
每個營區都有廁所,不過都是遠離水源和食物的地方。甚至在不遠處還有垃圾填埋處,這時候醫療條件不突出,所以對防疫十分重視,人和牲口的生活垃圾得及時掩埋。
現在正值軍士訓練,各營區士兵列隊訓練。不時有洪亮整齊的嘶吼聲傳出,震耳欲聾,雲逸心裏卻是安定了很多。正是有了這幫兵士,才有國家的太平安定。
齊國尚水德,所以士卒都是黑衣黑甲,放眼看去,壓壓一片。沉重激烈,氣勢逼人。
一路上,郝忠又告訴了雲逸鎮西軍軍中的禁令。他知道,雲逸要在軍營待一段時間。雖然不清楚元帥會怎樣安排雲逸,但是告訴雲逸這些東西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對雲逸還是比較有好感的。
雲逸聽鎮西軍禁令,和後世說的十七條五十四斬並沒多大區別。不由心中暗歎軍規森嚴。
但是他也明白,這個時代,如果治軍不嚴,兵卒桀驁不馴,不聽調令,那麽結果就是兵敗身死,國破家亡。慈不掌兵,不是一句空話。
郝忠似乎看出了雲逸所感,笑著說道:“雲公子不必擔心,隻要不是有意犯那軍法,無心小錯,斷不會傷及性命的。”
雲逸笑了笑,他自然不會蔑視軍法,挑戰權威的。現在的他可沒有這個資本。
“到了,雲公子先進帳稍坐片刻,元帥巡視兵營,還沒結束。”
“現在都要接近午時了吧,元帥還在外麵巡視了嗎?”
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左右,雖然才是四月中旬,但是外麵已有炎炎夏意,張如海還在巡視軍營,雲逸心中起了些許敬意。張如海是不會穿著便服在軍營中巡查的。
“現在雖然沒有戰事,但是元帥堅持每日在軍營裏麵走一圈。元帥也近六十,身體不比當年,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哎!”
郝忠歎息一聲,沒再多言。語氣中卻是尊敬中透著無奈。
“什麽,郝將軍你說,元帥日日如此?”雲逸被這句話震驚了。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雲逸聽過許多chuán qí人物,chuán qí故事。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給他帶來如此深的感觸。
一個六旬老人,為了這個國家,依舊堅守自己的職責,令人肅然起敬。怪不得張如海能夠這麽多年簡在帝心,難怪鎮西軍能夠如此的民心,受國人愛戴。
主帥尚且如此,兵士敢不用命?
一個國家應該為有這樣的賢臣良將而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