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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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下所跪何人?”



    驚堂木聲響,孫大雷心中一陣慌亂,結結巴巴道:“草民孫大雷。”



    “孫大雷還不將你怎樣qiáng jiān並殺害鄭小娘子的犯罪經過原原本本地講出來。莫要逼本官動刑。”



    孫大雷本來還心存僥幸,待聽到錢縣令的這一番話,臉色發白,連忙將自己的犯罪經過講了出來,又磕頭道:“大人饒命,小人一時糊塗。”



    這時錢縣令又將關在大牢的郭亦帶了上來,見到真正的凶手孫大雷,郭亦雙目赤紅,悲不自禁。他先向錢縣令施了一禮,而後走到雲逸麵前,雙膝下跪,身子伏在地上:“謝大人抓住凶手,郭亦定會做牛做馬報答大人恩情!”



    萱兒便是鄭小娘子的閨名。



    雲逸將其扶起:“好了,現在你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吧!”



    郭亦點了點頭,向在場的眾人講述著他和鄭小娘子的故事。



    一年前的一天,郭亦外出訪友,行至半路突降大雨,因為沒帶傘,隻好走到一戶人家屋簷下躲雨。門內走出一個眉目清秀身姿嫋娜的小娘子,這便是鄭小娘子。



    心地善良的鄭小娘子見郭亦滿身的雨水,就趕緊招呼他進屋。郭亦進屋接過鄭小娘子遞過來的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這時郭亦發現鄭小娘子的家中隻有她一個人,擔心遭人閑話,趕緊退至門外。但雨下的更大了,郭亦隻得向鄭小娘子借傘。鄭小娘子不好意思的說,家中沒有傘,隻有她夫君生前用的蓑衣。郭亦見蓑衣雖然舊,但是卻是完好無損,完全可以擋雨,慌忙謝了鄭小娘子,就接過穿了。



    經過這件事,郭亦和鄭小娘子慢慢的熟識,直至雙方暗生情愫,那件蓑衣就成了定情之物,由郭亦保管。



    雙方心間情愫安生,但是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並未有什麽出格的舉動。一個月前,郭亦決心向鄭小娘子求婚,對方心中願意,但是卻礙於寡婦的身份一直沒有答應。



    郭亦起初也還理解,可是時間一長,難免心有不耐。



    十二日前,即案發那晚,大雨滂沱,郭亦穿著蓑衣來到鄭小娘子的家,又一次向對方求婚。鄭小娘子考慮再三,還是沒有答應,她讓郭亦再給她幾天思考的時間。



    郭亦的耐心耗盡,大聲地質問鄭小娘子要等到什麽時候,雙方爆發了認識一年以來第一次爭執。



    最後郭亦穿著蓑衣衝了出去,外麵的雨下的更大了。



    負氣的郭亦來到一家酒肆,縱意狂飲,不一會兒便酩酊大醉,結了酒錢。他歪歪扭扭地走街上,想著這一年來和鄭小娘子的種種,他不明白為何對方到現在為止還不肯答應他的求婚。越想心中的氣越難平,恰在這時天上的雨停了,怒氣難平郭亦竟將這件兩人視作定親信物的蓑衣給脫下來隨手扔了,一個人醉醺醺的走回了家。



    講到這裏,郭亦淚流滿麵,當時他的確有錯,現在卻是悔時已晚,兩人已是天人永隔。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便是孫大雷所交代的。郭亦的扔掉的蓑衣被孫大雷撿到,作為鄭小娘子的鄰居,他隱約知道郭亦和鄭小娘子之間的私情,他也知道這件蓑衣是鄭小娘子的。對鄭小娘子垂涎已久的孫大雷心中浮現一個計策。



    他來到鄭小娘子的門前敲門,謊稱郭亦在外麵滑倒摔傷了。鄭小娘子警惕性很強,起初並不相信,但是孫大雷卻是拿出蓑衣來證明自己的所言非虛。



    鄭小娘子急於知道郭亦的傷情,孫大雷卻是賣起了關子,說除非鄭小娘子和自己快活一次,否則自己就不會告訴鄭小娘子實情。在孫大雷無恥的逼迫下,鄭小娘子含悲忍辱地和其苟合。完事後,孫大雷得意地向其炫耀自己的計策。鄭小娘子這才明白自己上了對方的當,性情剛烈的她發瘋地撲向孫大雷,後者在廝打的過程中不慎將鄭小娘子掐死。匆忙中,孫大雷也沒忘放下那件蓑衣,嫁禍給郭亦。



    之後便是衙役抓捕郭亦,這時的郭亦還未醒酒,當然拒不承認自己犯罪,待他清醒之後,他卻是悔恨交加,痛不欲生。他認為是他的原因才導致鄭小娘子遇害,並且由於鄭小娘子是寡婦,他也無法解釋自己晚上去敲對方家門這件事,因為一旦說自己和鄭小娘子暗生情愫,流言蜚語會讓鄭小娘萬劫不複,即便現在鄭小娘子已經死了。不想讓鄭小娘子名譽受損,索性他就將這件事攬下,就說是自己qiáng jiān並殺害了鄭小娘子,反正鄭小娘子因他而死,他現在也不想獨活。



    真相至此大白,孫大雷自然被繩之以法。可是郭亦鄭小娘子的悲劇又該誰來負責。可以清楚地講,如若鄭小娘子不顧及世人看法,改嫁郭亦,今日之慘劇必然不會發生。



    雲逸見到除了郭亦以外,即使是郭亦的哥哥對此事也是感觸不深甚至是無動於衷。現在雖然沒有理學對於婦女的約束,但是女子應該守節卻是普及開來。



    雲逸對待貞潔的態度並不是深惡痛絕,但是作為一個後世人,他也實在提不起那種讚同發揚的念頭。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前一世的曆史中,提出理學或者說讓女子守節,說餓死是小,失節是大的那幫人自己是個什麽德行,心裏有多陰暗。



    



    郭亦走了,雲逸讓他好好讀書,早些走鄭小娘子的陰影中走出來,將來也好報效國家。雲逸自不會讓一個讀書人為他做牛做馬,倒不是雲逸心中有多正義,而是這是一個男人,換做一個女人,就比如現在自己身旁的桂香還差不多。



    咳咳,扯遠了。



    雲逸收回自己有點發飄的目光,對著桂香報以歉然的微笑。由於郭亦的冤案,導致雲淩一行人在正陽縣多待一天。錢縣令自然是又像昨日那般舉辦了一次宴會。



    其實縣官雖然掌管一縣大權,但是真的沒有多少油水。縣官雖然征收錢糧,但是怎麽征、征多少都是朝廷說了算,縣官隻需搬出全縣各村的土地、戶口花名冊子,把任務分解給下麵的裏、保長,再由衙役督促按時繳納就行了。因為曆年征收基本上都是定數,所以縣太爺沒有截留和加碼的權力,充其量也隻是一個過路財神。



    除了農業稅,工商稅是微乎其微,試想在一個隻有幾千人的小縣城,能夠養活幾家成氣候的店麵、鋪子?何況朝廷對於那些小本生意是予以免稅的。



    並且縣城沒有獨立財政,縣衙的一切開銷都是朝廷按人頭下撥的辦公經費,知縣月俸多少、縣丞月俸多少、衙役月俸多少,上邊都有定數,縣令要想從中盤剝、克扣,操作起來是很難的。



    說了這麽多,就是想說明錢縣令這兩次宴會可都是掏的他自己腰包,想著能夠交好欽差雲淩,錢縣令覺得這些錢花的值得。



    不過這次宴會的主角卻不是雲淩,而是破了冤案的雲逸。隻花了一天的時間,便抽絲剝繭,從蛛絲馬跡中找出真正的shā rén凶手,當真是了得,就連錢縣令也是服氣至極,連聲誇讚雲逸斷案入神。為此雲逸還贏得了一個神斷的美名,在做的眾人包括雲逸自己都沒料到,雲逸神斷的美名會在不久的將來響徹金陵,乃至整個齊國。



    對於雲逸今天的表現,吳王雲淩和禦史中丞王銘也是滿意至極。



    麵對眾人的敬酒,這次雲逸表現的頗為大氣,來者不懼,全部接下。這酒的度數實在不高,雲逸自忖自己百杯不醉。



    喝著杯中的美酒,吃著身邊佳人夾的菜,雲逸難得升起一股萬丈豪情,男兒生來就當如此。雲逸的心境第一次發生了變化,他覺得自己也是向往這種生活的,以前的淡泊不過是沒有接觸過現在的這種生活而已,想到這,他竟隱隱有些期待不久之後金陵皇子的生活了。



    “啊!”



    身側美妾的低聲驚呼打斷了雲逸的遐思。雲逸循聲望去,卻是身側佳人不小心打翻了食案上的酒杯,酒水淋濕了雲逸的衣衫。



    “老爺,對不起。”



    佳人一邊道歉,一邊用手絹擦拭著雲逸身上的酒水,心中卻是懊惱自己的失神,剛剛她望著雲逸雲逸俊朗的容貌,又想到對方今日一天的功夫便破了冤案,不由地癡了,一不留神,這才失手打翻了酒杯。



    雲逸卻是溫聲道:“無妨,桂香姐姐不必如此。”



    聽著雲逸的溫聲細語,桂香的雙頰泛起兩團紅暈。錢縣令對她是好,可是卻從沒如此和氣的和她說話,她也知道錢縣令永遠不會這般做,畢竟兩人的身份擺在那。但是雲逸這般做了,從昨日到今日,雲逸一直都是這般謙謙君子的模樣,縱使兩人的身份差距很大,對方也並沒有一絲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美妾桂香心中甜蜜,自然服侍的更加周到。雲逸喝醉了,酒的度數雖然不高,卻是架不住雲逸喝的多。一頓晚宴下來,雲逸喝的酒是不下百杯。



    錢縣令讓桂香扶著雲逸到後院廂房休息,在眾人曖昧的眼神中,美妾桂香扶著醉醺醺地雲逸進了後院廂房。



    妾室侍奉客人是一件雅事,因此莫說錢縣令暗示允許,就是雲淩也沒有拒絕。這些日子接觸下來,他發現雲逸哪方麵都好,就是有些放不開,也就是不大氣,不具備王者風範,這個自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