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奇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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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雲逸果然被酒燒的難受,又是嘔吐,又是說著胡話,馨蘭雅竹跑前跑後忙活半宿,才將雲逸弄睡著了。



    第二日,雲逸醒來,手輕按著還有些沉重的頭,望向外麵的天色,冷不住苦笑,他今日竟然睡過了,奇怪幾個侍女怎麽沒叫自己。



    雲逸剛準備穿衣下床,外麵似菊走了進來:“殿下,你醒啦。”



    “似菊,怎麽沒叫醒我?”



    雲逸下床站起身來,一陣頭暈目眩之感傳來。見雲逸腳步有些踉蹌,似菊連忙過來扶著雲逸:“殿下昨夜醉酒,鬧騰了一夜。馨蘭去休息了,雅竹正在廚房為殿下準備早餐。奴婢見殿下睡得真香,就沒有叫醒殿下。”



    雲逸搖頭哭笑,看來昨日真的醉的有些厲害,可苦了雅竹和馨蘭二人。雲逸的心中帶著愧疚。洗漱完畢,雅竹端來早餐。雲逸的早餐一直都是她獨自做的。見雅竹略有些疲憊的樣子,又想到對方昨夜服侍自己,至少半宿沒睡,心中愧疚更甚,不由柔聲道:“雅竹,你也別忙了,坐下和本宮一起吃吧。還有似菊也一起。”



    雲逸府中的規矩並不是很多,平日裏對他自己這四個侍女就更是放鬆要求。幾個侍女都知道雲逸的性格隨和沒什麽架子,雲逸叫她們一起用餐,後者也都點頭答應。



    似菊的性格文靜優雅,吃飯也是斯斯文文的,小口地咀嚼著食物,做到了食不言,一般淑女風範。



    “謝謝殿下。”



    雅竹性格活潑,一下子就坐到了桌案邊,大口地喝著粥。



    她是真的餓了,昨夜幾乎一宿沒睡,早上又去廚房忙活了好一陣。腹中早已空空。既然雲逸讓她一起吃,她當然不會客氣。



    “慢些喝,小心燙。”



    雲逸見雅竹大口地喝著粥,溫聲說道。他看現在的雅竹就像前世自己的mèi mèi一樣。不過隨即他就想到,自己的mèi mèi可不會這般用心地服侍自己。



    耳中聽著雲逸關心的話語,雅竹心中有些溫暖。難得乖巧地“嗯”了一聲,變得斯文起來。雅竹能夠在宮中當個小小的女官,這些禮儀自然是熟記於心,隻是她性子跳脫,雲逸又沒有什麽架子,她不必要表現的規矩守禮小心翼翼地模樣。



    一主二仆就這麽溫馨地吃著早餐。這個時候,木昱走進了雲逸的院子,步履淩亂聲音急迫,瞬間就打破了屋內的溫馨:“殿下,你可總算醒了,這次殿下可得幫我個忙。”



    雲逸還未說話,雅竹放下碗筷,向著木昱瞪眼道:“木秀才,有什麽事不能等殿下吃過早餐再說啊,非要現在在這囔囔,打擾了殿下的食欲,你擔當得起嗎?”



    “哎,我說竹姑娘,殿下還未說完,你就先開口,你這可是大不敬哦。”



    木昱陰陽怪氣地反擊道,他故意將竹字的發音變為第一聲,變成了豬,將雅竹氣的俏臉通紅,一副要對方好看的模樣。



    雲逸這時連忙拉住雅竹,“雅竹,木昱和你開玩笑的,你就別和他一番見識了。”轉首又對木昱道:“什麽事,要本宮幫忙?話說你今日竟然能夠這麽早就起來,倒是有些奇怪。”



    木昱日日流連風月之地,晚上回府可是晚的很,每日早上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來。今日即使雲逸醒的晚了也是要比往日木昱起來的早。



    “殿下,我今日要請你幫忙的事情,正是和你問的有關。”說到這裏,木昱撓撓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太放縱了。但是他卻是從來金陵的第一天,就在幫雲逸籌劃一件事,一件對雲逸很有利的事。



    接著木昱將事情說了一遍,他這幾日也聽說昔日名動江南的花魁重出江湖,還定下了三個可以見她的條件,無數公子為之趨之若鶩。木昱覺得事情有意思,而他自己也是有真才實學的,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憑著自己的才華見上一見這個花魁水芝。



    來到芙蕖小築,木昱將自己先前寫好的一首七言絕句遞給了丫鬟鴛鴦,讓她代為轉交給水芝。一開始信誓旦旦地以為自己的詩能夠打動對方,從而得以一睹對方真容,哪曾想遞上去的詩猶如石沉大海,一點動靜也無。木昱不信邪又接連寫了幾首詩詞,仍是毫無動靜。



    他不像其他那些公子哥,被拒了之後,就愧然退卻,或者再苦思新的佳句。木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花魁不懂欣賞詩詞,使得明珠蒙塵。



    想到這裏,木昱出聲質疑對方是否真的才華過人。其他公子見木昱質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紛紛對其怒目而視,想要痛揍木昱一番。奈何木昱幾年的軍營也不是白待的,功夫沒學到多少,花架子卻是十足,擺幾個招式將那些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唬的一愣一愣的,應是沒敢動手。



    他們倒是可以讓隨從教訓木昱一番,隻是這樣未免在水芝麵前失了風度。為了一個風言風語的家夥,他們認為這樣做很不值。他們又哪裏知道,水芝壓根就沒將他們放在心上過,打與不打木昱,其實並未有多大的關係。



    眾人沒有收拾木昱,木昱更加囂張,繼續大聲質疑著水芝的真實才華。



    木昱的不依不饒,惹怒了心情不好的水芝。對方帶著麵紗走到大廳內,語氣平淡地將木昱寫的幾首詩批的一無是處。木昱當然不服,寒門出生的他讀了十幾年的書,肚子裏的墨水可是不少。兩人當即就決定詩詞一道比試一番。



    比試的內容是快詩,雙方互出一個字為詩眼,然後須得五步成詩。不求意境如何高深,隻求對仗工整,尾字押韻即可。



    快詩考驗的就是急思和快才。木昱還是比較擅長快詩的,奈何他這一次可是踢到了鐵板。水芝讓他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才學無雙,兩人雖然都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作詩。但是水芝的詩不僅對仗工整,尾字押韻,就連意境都勝過木昱很多。



    木昱可是在眾rén miàn前大大地丟了一個臉。但是技不如人,木昱無話可說。要說水芝平日裏雖然不是菩薩心腸,但是總體還是與人為善的。奈何這次雲勇的絕情讓她的心情很糟。剛好木昱這個時候跳出來挑事,水芝狠狠地羞辱了木昱一番,最後還給木昱出了一個對子,她說:“木公子或許今日是因為緊張,因此才思不暢,也能夠理解。水芝這兩日偶得一個對子上聯,不知木公子可否在一日之內對出下聯。”



    木昱這個時候哪能夠退宿,隻得應下,說一日之內必來寫出下聯。水芝接著說:“如若木公子對不出來怎麽辦?”



    木昱脫口而出:“如若兩天之內我對不出來,要殺要剮但憑水芝姑娘吩咐。”木昱其實心中耍了個小聰明,一天的時間,即使他自己對不出,也可以找別人幫忙。怎麽可能會對不出下聯,



    “那好,如若木公子對不出來,水芝也不會殺剮公子。隻要公子到時穿著女子裝束在芙蕖小築裏站上一個時辰就行。”



    木昱聽到這個要求,差點沒翻臉,士可殺不可辱,竟要自己穿女子服侍,簡直欺人太甚。強按下胸中的怒意,這對子看來自己不僅要對出來,還有對的完美無缺,好好地殺一殺花魁水芝的威風。心中下定決心,但是當他聽到對子的上聯的時候,心裏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水芝所出的上聯是:寄宿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雲逸聽到這個上聯的瞬間,就知道這個對子不好對。雖然隻有十一個字,但是對聯最講對仗。上聯都是寶蓋頭,下聯也一定得要求是相同的部首偏旁。再者就是意境相合。兩者分開或許不難,但是合起來卻是難度呈幾何倍數增加。



    果然木昱道:“實不相瞞,我本就不擅長此道,這對子上聯出的又刁鑽,昨日想了許久,仍是一點思緒都無。這才來求教殿下。”



    雲逸苦笑:“我也不擅長這個,你若不對不上,到時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不就行了?”



    木昱苦著臉道:“要我穿著女子裝束別說在芙蕖小築站上一個時辰,就是站一炷香的功夫,我就會變成眾人口中的笑料。”



    雲逸攤手道:“但是我實在對不出,卻是愛莫能助了。”



    若是叫雲逸作首詩,憑借著前世的記憶,抄上一兩首詩倒是輕而易舉,但是這對聯若不是他見過的,讓他想出下聯,卻是為難他了。



    “殿下想不出,不是還有徐博士了嗎?”這才是木昱來找雲逸的目的,木昱知道徐知遠下午回來府中給雲逸講述學問,徐知遠國子學博士,想來對一個對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啊,”雲逸苦笑,昨日月璃來找自己,徐知遠神色就有些異樣,欲言又止。今日再說請他對一個對聯是因為花魁,可指不定對方會怎麽看待自己。



    但是雲逸也不忍木昱失了尊嚴,隻得答應下來。木昱千恩萬謝,雲逸心中苦笑,雅竹是一臉的不忿。這個木秀才,什麽忙沒幫過殿下,整日裏就知道逛青樓,現在竟然要讓為了那什麽花魁,讓殿下去求徐先生。不忿歸不忿,她也知道這件事有關尊嚴,倒沒有出言嗆對方。



    吃過早飯,雲逸練了會槍法。張士釗教與自己的槍法,自己是練習的越發地熟練。雲逸心中感謝張士釗的同時,不由地想到了張士釗自然隨性心的沒麽張君妍。心中一動,上次聽桃子說張君妍才華過人,自己和其交流時也覺得對方學識淵博。不若去請教對方這個對子的下聯。



    想到這,雲逸當即決定前去張府拜訪,畢竟相比起徐知遠來,這件事請教張君妍比較好點。最重要的是,他心中也有些想見張君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