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無相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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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濁風推了推身旁正要往他懷裏倒的若雪,對一旁正被四位紅豔女人簇擁的花隱說道:“赤霄劍幻變成蛇,可金戈還是金戈。待懸冰池那麽久他卻沒有凍死,可見他的內功修為。”

    花隱懶懶地從女人堆中支起身子,道:“所以說,教主讓我特意地提醒你,雖然你不犯他,可最後持有降龍寶劍的卻隻有一個。”

    易濁風俊顏如玉,舉杯的那隻手停滯於半空,不以為然道:“我不會輸給他。”

    花隱盈盈一笑,低聲道:“在情場上,你早就輸給他了。對付女人,他懂得欲擒故縱,而你隻會默默付出!”

    說完之後,他又偷偷地瞄了瞄易濁風的臉色。

    如今的這番嘰笑,易濁風隻是聽在耳中,再沒得任何動靜。花隱的心裏很訝異,照平常他用這種的句子激易濁風,易濁風早回以自己更歹毒的話語。可現在,他若無其事,臉上也沒有一絲的表情。

    一邊,將兩人的對話全盤收聽的若雪又傾斜著柳條般的身姿,軟軟地向著易濁風的懷中倒。她的心裏想著:這個男人能和天一教的花隱平座,把酒暢聊,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楚紹龍了。今日一見,這個楚紹龍俊逸無比是沒錯的,不過卻不是江湖上傳聞的溫文爾雅的那種類型,用堅毅冷峻形容他倒顯得更貼切。

    正好,她金若雪一向喜歡向高難度挑戰。越是冷漠的男人,她就越要挑起他的性致。她自恃:以她金若雪的美貌,沒有什麽男人搞不定!

    若雪的骨頭酥了似的無法站立,易濁風也不閃避,由著她倒在了自己腿上。

    她躺著,抬手利落地奪過易濁風手中的酒杯一把拋至桌上。她睜著那雙如泉水般碧澈的眼睛,怔怔地看著易濁風,紅唇一抿,又皓齒輕啟,道:“像楚公子這番才貌雙全的美男子,難道還愁沒女人愛?花老大,你可不能取笑人家!”

    “楚……”女人堆裏的花隱怔了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若雪說笑著又扭了扭自己那水蛇般的細腰,幹脆起身跨坐到了易濁風的腿上。

    若雪,人如其名。膚如白雪般明亮,麵似鮮花般嬌媚。說起話來,聲音更勝綿羊音的輕柔。

    她慢慢地觸近易濁風的臉龐,嫩白如蔥的手指也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臉頰。

    她感受著易濁風均勻的呼吸,不禁,她的唇觸到他的嘴邊,柔聲細語道:“楚公子,今天你來了這伊春樓,以後就都有若雪了。讓若雪好好伺候你,消消你心中的怒氣。如何?”

    不等易濁風有任何反應,她濕潤的紅唇便輕輕地吻上了他那薄厚適中的嘴唇。

    “呀!好重的酒味兒!”突然她停下來笑罵了一聲。兩隻手卻又自然地勾上了易濁風的脖頸。

    易濁風微微向後仰靠,兩臂懶散地搭在椅背上,一臉麻木地由著若雪挑逗。

    若雪的臉上滑過一絲極其詭異的笑容。易濁風沒有反抗,不就是縱容嗎?

    笑著,她又抽下一隻手,開始細細地撫摸著他。

    瞧見這場景,花隱立馬扒開簇擁在他周圍的女人,眼露金光地看著。他驚異無比。驚,這若雪真膽大,連心若鐵石、冷酷絕情的易濁風都敢碰!異,易濁風竟然毫不推卻。這不是他從前的作風呀!

    想著,他又暗地一喜:看來這回他真對那史如歌死心了!

    若雪媚笑,停放在易濁風身上的手,順著他的脖子一路往下。

    她隔著衣服摸著易濁風的胸脯、腹部和腰肢,時而還忍不住在他的臉上輕輕地親一口!

    直到她的那隻手到達易濁風的腿跟時,她停了片刻,臉上的笑容更勝爛漫的春花,她觀察到易濁風此時的神情仍是一臉木訥。

    不禁,她掀開易濁風的上衣,又扯鬆了他腰間的褲帶。征服的欲望迫使她想去探究他最裏麵的東西。

    突然,易濁風抓住了她那隻不安分的手,製止了她的下一步行動。

    “楚公子,怎麽了嘛,若雪隻是想好好的伺候你,療療你的情傷的。”此時,若雪癡情而又溫和的眼神能夠融化任何一個男人心中的堅冰。但是,易濁風除外。

    “滾!”易濁風慢字吐出,又一把將若雪從自己的腿上推了下來。

    易濁風推的力度較大,弱柳扶風般的若雪半個身子都撲倒在了麵前的餐桌上。

    幸運的她,免於摔個眼冒金星,但那一身潔白的衣裳卻被桌上的菜肴染得油漬斑斕。

    歪歪斜斜地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若雪性情大變,怒斥易濁風道:“喂!你幹什麽?這麽推我,都上這伊春樓了,不就是來找樂子的嗎?又裝什麽清高啦?”

    易濁風依然麵不改色,漫不經心的又給自己斟了杯酒。

    他的鎮定和淡然使得若雪更加憤怒,再罵道:“偽君子!還整天扳著個死魚臉啦,你這種男人活該被人嫌!哦,不!我看你根本不是男人!”

    說完,她又打量著自己油跡斑斑的衣裳,差點哭出聲來。

    易濁風的酒杯擲聲一落,道:“我說叫你滾!”

    “我滾?你以為這是你家開的?我偏不———”若雪氣得跳腳,正想跑上前扇易濁風一耳光。

    “好啦好啦,讓你走你就先回避一下吧!”花隱連忙上前打圓場,攔住若雪激進的步伐。

    若雪不聽勸告,仍然掙紮著想要衝上前去。

    花隱朝她使了使眼色,輕聲道:“金姑娘,別鬧了!他不是楚紹龍,是易濁風!”

    “什麽?”若雪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同時也安靜下來了。

    花隱無奈地點點頭,道:“你不是要嫁給他然後借助天一教的實力為你爹報仇麽?得罪了他還怎麽報仇?”

    “哼,早知道是他,我寧願一輩子單著,一輩子都報不了仇!”若雪高傲地昂著頭還是不肯認輸。

    花隱著急地搖搖頭,又連忙觸到若雪耳邊說道:“金姑娘,我家少爺脾氣是不怎麽好,現在,你就包涵包涵!當他真正愛上你的時候,便會對你百依百順,把你當星星似的捧著啦!”

    “是麽?”見花隱也在討好自己,若雪便更加肆無忌憚,道,“不過,我是真沒見過像他這樣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我說嘛,江湖上傳聞的翩翩美男,優雅如玉的楚紹龍楚公子怎會是這副德行?原來真是個冒牌貨!”

    說完,她又瞄著易濁風的臉色。

    “花隱,你找的這地兒,酒不錯。女人嘛,卻是一個比一個長得難看。”易濁風慵懶地說著,一邊還在繼續品嚐著杯中的美酒。

    “你說什麽———我難看?本姑娘可是———”若雪指著易濁風的鼻子,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哎呀,他說著存心氣你的啦,你就先避避吧!”花隱按下若雪的手臂。好勸歹勸。

    被氣得小臉漲紅的若雪使不出更加惡毒的詞回擊易濁風,隻得咬牙切齒道:“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乖乖地向本姑娘磕頭道歉的!”

    砰地一聲,若雪摔門而出。

    花隱搖了下頭,又示意躲到一旁去的其他女人全部退了下去。自己則坐到易濁風的身邊,歎息道:“可惜了,可惜了的若雪姑娘,第一次出來接客便碰到了我們的易少爺!”

    易濁風目露寒光,道:“我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哦?”花隱又一挑眉,輕笑著告訴易濁風道,“人家若雪姑娘並非真正的風塵女子。她家境富足,來這伊春樓啦隻為覓得一種男人心!我敢保證啊,她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那又怎樣?”易濁風不以為然反問。他的臉色也早在花隱說話時起了極大的變化。

    花隱揮揮手,觸到他的耳根,嗤聲講述:“人家是真正的若雪,白雪般純潔無暇。哪像那史如歌,輪到你時早被金戈和龔子期開封過了!”

    易濁風目光一暗,早已出手狠狠地掐住了花隱的脖子,道:“你再說一遍!”

    “別別別,別這麽用力啊,我快喘喘不過氣了!我開開開玩笑的!”花隱打著手勢,一副苦苦哀求的表情。

    易濁風仍然不鬆手,掐捏的力度反而更增,斥聲道:“你早就該死!”

    花隱掙紮著,不禁問道:“我該死?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教主!試問整個天一,除了我花隱,還有誰是忠心臣服於溥家的統領的?”

    易濁風的眼中殺氣彌漫:“忠心溥家就是你到處害人,然後還帶著十二小鬼滅掉泉池一門的借口?”

    花隱咳喘著,想要發功擊向易濁風卻苦於沒有還手的能力,啞聲道:“我隻是奉命行事。如果你要追究,就該去殺教主!”

    易濁風冷冷一哼,卻不說話。隻是稍稍移動了掐捏他脖子的部位。

    這會,花隱似乎連話都說不出口了,臉色也變紫了。他硬聲道:“易濁風,你不要忘了,你身體裏麵流淌的是教主的血,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對於我的忠貞,你應該感到羞愧!殺了我,你就連個畜生都不如!”

    易濁風聲音如冰:“你鬥膽拿這個來威脅我?”

    花隱訕笑。他怔怔地看著易濁風的眼睛,輕聲慢語道:“我不是威脅。我說的是實話!易濁風,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這也就算了!老天它對你不薄,你娘偏是顧柳煙,對於你從前犯下的錯,教主他既往不咎了。可你啦?到這個時候了依然執迷不悟。是不是真要等到金胤和金戈攻上天一山奪走一切的那天,你才能有點良知?”

    “良知?哈哈!”易濁風也瘋了似的笑出聲來,花隱的這番話確實擊到了他。

    笑聲淒涼,連五指也跟著失去了力量。索性,易濁風鬆開了花隱的脖子。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之色,他冷聲道:“盡快從我眼前消失!”

    花隱摸摸自己的脖子,被易濁風掐過的皮膚正慢慢的溢出鮮血,火辣地痛。他咬咬牙,暗暗地瞪了易濁風一眼,道:“放心,以後我盡量不出現在你麵前!”

    說完,他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這才憶起自己身上一直帶著的請帖。“教主有令,這趟碧州你必須去!”他懶懶地將請帖遞至易濁風麵前。

    易濁風不看也不接。

    花隱麵容冷漠,將請帖放於桌上,道:“若雪對不了你的味,這個金夢瑤可就不一定了!而且這回,你的對手又有金戈!”

    花隱忿然離去,滿身殺氣,頭也不回。

    易濁風眼中也是殺氣難消,幽藍色的目光,悄然掃視著狼藉的屋子。突然間他又怒一揮手,積聚著磅礴內力的一掌,輕易地將這空間所置放的木質和瓦製品全部擊碎。

    金戈駕著黑駒,晝夜趕路,終於在正月十五的前一天早晨抵達碧州。

    盡管剛立春不久,碧州卻還是青山蔥鬱,綠水圍繞。今天,州集鎮上的人尤其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川流不息,好不熱鬧。

    金戈牽著疲勞的馬匹穿梭在人潮中,他張望著街道兩邊的店鋪,本想找家客棧休憩一會再去金家報到的,卻無奈於這鎮上人多熙攘,他見到的每一家客棧都已掛出了“客已滿”的提示牌。

    昨兒一整天沒有休息,他確實有些累了!

    但他看上去依然是精神抖擻的。

    路邊叫賣的攤販很多,肚子也在咕咕叫了,先吃早餐吧。

    他停下來,隨意買了幾個包子,正準備囫圇地吃下去時,一個聲音突然傳到他的耳邊。

    “賣麵具娃娃啦,可愛精致的麵具娃娃,公子,你要不要買一個?”正是對麵貨攤上那身著白色衣裳,臉上帶著麵具的小姑娘在熱情地問著他。

    “好熟悉的聲音!”金戈連忙放下包子,連馬也忘記了牽,徑直走到她的麵前一把將她臉上的麵具揭了下來。

    “果然是你!史如歌,你怎麽會在這裏?”金戈又惑又惱。

    史如歌昂起頭,瞪著大眼睛:“我不告訴你,反正我不是跟你一塊來的!”

    “你跟誰一起來的?”金戈又好奇地掃視著四周。此地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身影是他熟悉的。

    史如歌放下手中的麵具娃娃,突地一蹦就跑了金戈身邊,扯著他道:“別看了,我也剛到,肚子餓死了,你先請我吃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