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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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紹龍讚許性的點了點頭,歎道:“好在現在史如歌姑娘和易濁風決斷了。至於紫君和金戈的關係嘛,好像越來越……”說著說著,他的聲音稍稍變小了些,臉色也有些難看了。他無法把心裏想的再接下去,便改口道,“或許隻有煉成一把與赤霄劍相似的劍,金戈才能順利地從易濁風手中奪過承影劍。不然,他不可能是易濁風的對手。”
金胤深不可測的目光注視著盤踞在獄中洞壁上的五條巨龍,道:“噬血之劍的魔力一定不會弱於承影的幽光。在懸冰池時,易濁風雖然救了我一把,可他錯在了是溥侵的兒子。而且,他不該擁有承影劍。”
楚紹龍溫和的麵容,帶著少許不解:“師父,您是否已經猜到在懸冰池暗算的你的那人是誰了?”
“應該就是老五!”金胤幽幽一歎,默默地捏緊了手中的拳頭,又冷聲道,“當初,念在他將我從北玄洞地牢劫出來的事,我手下留情,隻毀了他的容貌讓他無法見人卻沒有殺他!沒想到,現在他又出來跟我作對!”
見金胤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楚紹龍儒雅的笑容在臉上不留痕跡地滑過,他道:“師父,對待任何一個與自己有敵意的人都不能心慈手軟,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可是您教我的。看來今天,您親自驗證了這句話啊。”
金胤目光炯炯,望著楚紹龍道:“那是。接下來到了該做大事的時候,任何一個妨礙我的人,都得死!”
楚紹龍微微躬身,敬道:“紹龍誓死助師父完成大業!”
金胤滿意地點點頭,語中帶笑,卻又疑問道:“紹龍,你可知道師父想完成的大業究竟是什麽?”
楚紹龍微微搖頭,笑而不搭,因為他確實捉摸不到。一年前,當他的這位師父金胤以黑影人這個名號出現在江湖上時,他和全天下的人一樣,也認定黑影人就是二十年前天一教的張垚。
一直以來,師父要他做什麽他都從不過問原因和目的,更沒有時間和精力刻意地去打探師父的真實身份。直到金戈揭發黑影人其實是金胤的那天,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師父來頭比張垚更大!所以到現在,他都不了解金胤的內心真正想做的到底是什麽。
金胤仰頭而望,道:“五珠再聚、降龍再出,乾坤鬥轉、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難道這就是五仙葩草匯聚的作用?師父想利用它……”楚紹龍心頭大愕,外表卻是波瀾不驚,依然溫文爾雅的樣子。
金胤突然扶住他的肩膀,轉移話題,語重心長道:“紹龍,十五年來你一直忍辱負重地待在溥侵身邊,委屈你了!”
楚紹龍也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搖搖頭,低聲道:“紹龍幼年便拜您為師,十五年前楚家遇難,也是您出手將紹龍從殺手的劍下救走。沒有師父,就沒有今天的楚紹龍,身居天一為師父效勞,又何來委屈?”
金胤的嘴角又滑過一絲笑容,他歎道:“紹龍,你的大仇已經報了。如今,師父可以再允你一個要求,想要什麽,盡管開口。”
“嗬嗬。”楚紹龍笑得風輕雲淡,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道,“紹龍別無所求,隻願師父早日榮歸天一,坐上教主之位!”
金胤的手從楚紹龍的肩上妥下,轉身後爽朗地笑出聲來。道:“那是遲早的事!隻是紹龍,你就沒有想過要和紫君在一起嗎?”
楚紹龍又是一搖頭,笑道:“紫君的心裏早已沒我,紹龍從不做勉強之事。”
金胤也無奈地搖搖頭,突然目露寒光,道:“現在金戈和易濁風都趕著要去碧州,我總覺得並不是金戰招婿這麽簡單。紹龍,你也去會會,看看這個主事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是,師父。”楚紹龍搖搖了手中的金扇。白衣輕飄,邁步走開。
另一麵。
金戈已經猜到了影空就是紫君,但是他仍然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因為他想知道她為什麽要用死的方式離開自己。她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
夜裏,他默默地守在鳳塌宮的某個角落。看著她。他最愛的紫君。
他也心甘情願地在這等,等她拿出那份禮物。
正當他覺得有些壓抑時,忽見得一道紫色身影從那鳳塌宮內飄出。
“這麽晚了,紫君要去哪?”金戈有些擔憂,毅然跟了上去。
金戈發現,影空每晚都會出去。但是每次,為了防止影空發現自己在跟蹤她,金戈隻得與她保持較長的距離。
也就是因為距離較長,以致每次他跟蹤影空到達鸞鳳山山腳時,並再也不見了她的身影。再看四周啦,也隻有山坡歧路。
日複一日,金戈總是小心翼翼地在這四周探究。他知道這裏一定有什麽秘洞,紫君定是進到某個深深的洞裏去了。
金戈想著,隻是紫君這麽做是為了什麽?難道是為了給自己準備禮物麽?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七晚的時候,金戈終於找到了一個極其狹小且被草木遮掩住的洞口。
這時的幽冥獄。
一支寶劍遍身赤光,矗立於獄中央兩塊方形岩石相碰的縫隙間。
它的四周篝火高架,圍成一個圓圓的大圈。熾烈的火焰,釋放出金綠色煙霧,它們各成一線,一反常態地飄向圓心,向著中間岩石上豎立的劍身匯攏。
高階上,一襲紫衣的影空縱身一躍,踏著空中的鐵鎖輕盈地飄到了那柄劍的上方。
望著成形的赤霄劍,影空那如蘭花般冷豔的臉上抹過一絲淡淡的笑容。然後,她拿出袖間的匕首,對著自己左手的手腕重重一劃!
殷紅的鮮血如山裏石縫間那細小的水流,川流不息,一點一點正好落到下方的赤霄劍上。那被鮮血淌過的每一處,都反射著耀眼的赤光。
“紫君,夠了!”高階上,楚紹龍惶恐地喊道。一向優雅溫和的他是極少這樣大聲說話的。
影空的身子微微搖曳,原本紅潤的雙唇也漸漸失去血色,卻完全不理會楚紹龍的提醒,心裏隻是想著:這已是最後一天,我要盡可能地多注入一些鮮血,這樣煉出來的赤霄劍才是最堅固的!
“紫君,夠了!”楚紹龍獰目而視,著急的他不由得再次扯開嗓門吼出一聲。
反射的赤光越來越來,也愈加刺眼,站在半空鐵索上的影空被灼得一時間不知該往哪個方向下去。或許又是因為失血過多,有些頭昏目眩了。
“楚大哥,馬上就好。”影空淡淡地回應楚紹龍。然後身子一轉,可是她的雙腳卻完全沒有跟上思維的節奏,本要騰身飛起的她突然迷糊地往下一踩。
這一腳並沒有踩到那粗大的鐵索上,
“啊———”影空一個踉蹌,麵朝下倒,正往身下的赤霄劍上墜落!
“紫君!”楚紹龍淒厲地呼喚,使出自己卓絕的輕功想要飛上前去摟住她,可是,卻還是趕不上……
就在影空的身體將要跌落到巨石之上時,不知何處湧來一道強勁的內力。
它似洶湧的海浪,澎湃地滾到巨石與影空之間。霎時,影空跌落的速度降下萬倍,好似鴻毛在空中飄逸。
楚紹龍縱身一躍飛向前去,一把攬住她的身體……
楚紹龍扶著影空在地上站穩後,驚問道:“剛才出手的那人是誰?為什麽有人跟著我們到了這兒,我們卻沒有察覺?”
影空搖搖頭,表示不知情,卻又說道:“他的武功遠在你我之上。但他是沒有惡意的,因為他沒有妨礙我們煉劍,還出手救了我!”
“或許是吧!”楚紹龍卻淡淡地皺起了眉頭,心裏細細地琢磨起來。
暗處,金戈苦笑道:若我能一直跟著你,就絕不會讓你煉這把劍,傻紫君!
說完,他便挪開腳步,健步如飛地往洞外跑。他生怕楚紹龍追出來見到自己。
醜時的時候,影空便持著煉好的嗜血劍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鳳塌宮,麵容憔悴的她斜靠著桌椅坐著。一邊休養,一邊思考。
這會兒,她稍稍打了個手勢,示意身邊的那名女弟子將手中包裹住的長型物體遞給麵前的。
一把接過它,眼中大放異彩。道:“掌門師姐,這就是你送給金盟主的大禮?是一把劍?”
影空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看上去,她是那麽的虛弱。
“師姐,這劍拿著手中是如此沉重,鬥膽地問一句,你從何而來?”
影空淡淡地笑著,完全無視自己身體的虛弱,道:“我去了幽冥獄,用了七天七夜的時間才煉鑄出這把寶劍。它雖不比真實的赤霄劍有靈性,但還是可以用來對付承影的。”
唐鈺瑩一驚,望影空的眼中盡是擔憂之色。慌道:“那你的身體?”
影空搖搖頭,反而叮囑唐鈺瑩道:“多休息幾天便沒事了。你快點過去,將這赤霄劍交給金戈吧。再過一個時辰他就要啟程去碧州了。”
“師姐,你對金戈真好!”唐鈺瑩不禁輕輕一歎,清水似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羨慕之意。
影空意會於心,臉上也依然存留著一抹微笑。其實自從通靈島回來後,她就已經看出的心中深藏著一份情誼。現在經過了時間的驗證,她確定心中藏著的那個人就是金戈。
清晨,山間的露珠,為安靜的鸞鳳山蒙上一層薄薄的霧紗。
這會,影空正領著一些鸞鳳山弟子待在正殿為武林盟主金戈送行。
金戈把玩著那柄熠熠閃光的嗜血劍,笑著對影空說道:“影空掌門,你贈的這把劍金戈可是收下了的,而且以後金戈都會把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薄薄的黑色麵紗下,影空的麵容抹過一絲幸福的笑容,她輕聲道:“這劍若能得金盟主的喜歡,那也是這劍的福氣了!影空也沾它光了。”
金戈搖搖頭,臉上依然春光明媚,道:“不,可不是它的福氣,是我金戈的福氣,能得影空掌門贈予寶劍的厚愛!那會啦,迫不及待地小試了一下,這劍確實不錯,鋒刃無比!”
影空的臉上又是一抹笑容:“金盟主心係武林,處處為四大派著想。影空贈以薄禮表示感謝是應該的!”
金戈臉上的笑容卻在瞬間凝固,他看著影空的眼睛,突然低聲說道:“其實,我們之間沒有必要這麽客客氣氣,扭扭捏捏的。走之前,我還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的。”
“請說,影空一定竭盡全力為盟主效勞。”影空還是漠然地以她這個鸞鳳山掌門貫有的口吻跟金戈說話。隻是此時,她那美妙的杏眼卻不敢再與金戈對視。
合上嗜血劍,金戈邁步走到了影空的身邊。
影空恍然,金戈觸到了她的耳根,輕聲道:“我要你照顧好自己,等我從碧州回來後便會留在這一直陪著你。”
“金盟主,你真會開玩笑,這樣卿卿我我的話你不該跟我說。”影空冷漠地轉過身去,掩飾著自己早已加速的心跳。
金戈臉上那明朗舒適的笑容依然彌留著。他知道,影空的心裏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
夜晚,月光華韶,春意催生。隨著季節的轉換,月來鎮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長居客棧內的東北角,這一整天都坐著一位忘我獨飲的黑衣男子。他沒有愁眉不展,也沒有悶悶不樂,有的隻是一臉漠然。
不知不覺間,地上那十幾壇子的陳年女兒紅皆已下到他的肚裏。
此時,客棧裏零零散散還有幾個來往的食客,他全不過眼。仿佛這個世界已隻剩下他和這桌前的酒。
花隱早已走近,看他斟飲幾杯後,不禁笑道:“易少爺的酒量,可是越來越好了!隻是這一個人喝,可沒得幾個人一起喝有意思啊!”
聽到這麽熟悉的聲音,易濁風終於停下來,目光溫和地望著他,問道:“莫非你知道哪的酒比這兒的釀得更香醇?”
花隱歪眉一挑,有些詫異,心中暗想:這易濁風是怎麽啦一個人在這醉生夢死?而且今天跟我說話的語氣也不帶從前那敵對的性質。
“怎麽?你的意思不是要請我去更好的地方喝酒?”隨即,易濁風微微變了臉色,冷然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