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迎風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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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哭峽穀在小河村的東南方向,離小河村隻有短短的幾裏路。這個峽穀之所以被人稱之為鬼哭峽穀,是因為峽穀所處的平原常年會有狂風呼嘯。當狂風進入鬼哭峽穀時,就會發出“嗚嗚嗚”的鬼哭聲,白天還好,晚上聽到時,會感到十分的瘮人。

    可冬季的鬼哭峽穀,卻成為了湯之國的一大奇觀。因為那時,峽穀內的溫泉散發出大量的熱的蒸汽,被呼嘯而來的冷風一吹,就會變成白蒙蒙的霧氣,讓整個鬼哭峽穀如同仙境。所以每年的冬季,鬼哭峽穀附近村莊的村民們,包括小河村在內,都會去風嘯峽穀的穀口擺攤,賣土特產給那些前來參觀的遊客們。

    不過,從來沒有遊客會嚐試進入鬼哭峽穀的深處,因為那樣和找死沒有區別。要知道鬼哭峽穀深處十分狹窄,當狂風吹到那裏時,會變的如同利刃一般,能輕易的將人的身體切出一道道的傷口。

    而就在這樣可怕的環境裏,每天清晨都會出現一位身著灰白色武士衣,左臉上有一道十字刀疤的武士,利用如刀的狂風來磨練著自己的劍術。

    “迎風劍道一刀斬”武士迎風劍心手執佩刀“燕歸”,麵對著洶湧而來的狂風,看似隨意的由下至上揮出一刀。就是這一刀,讓呼嘯而來的狂風驟然停止,隨後狂風竟然倒卷回去,在狹窄穀口與後來的狂風碰撞在一起。霎那間,穀口處相撞的兩股狂風交織在一起,無數被甩出來的風刃在兩側的山岩上留下一道道指甲寬的風痕。

    “呼,還是不行。先休息一下吧。”迎風劍心深呼一口氣,在右側的岩壁上按了一下,一道石門就在岩壁上打開了。

    石門裏,居然是一個掏空山體形成的山洞,洞裏除了一應廚具和一張石床,隻有一堆碎木塊和數不清的木雕。木雕雕刻的是各種動物造型,巴掌大小,個個都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唯一一個人物木雕,就是放在石床床頭的,手臂長短的女孩雕像。

    迎風劍心走進山洞,坐在石床上,盤腿修行了片刻,就準備動手做早餐了。

    “嗯?都快沒米了,怎麽父親還不送過來?”迎風劍心皺著眉頭看著見底的米缸,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仔細一想,似乎父親已經好久沒有來過了。

    沒心情在做早餐了,迎風劍心綁好“燕歸”,穿好風衣。然後看著床頭的木雕,柔聲道:“小美,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不許想我哦。我回來會跟你講雪琳的情況的,放心吧!”

    說完,迎風劍心就離開了山洞,迎著狂風向前走去……

    雪琳黎明時分又被噩夢驚醒了,夢裏,死去的爺爺和村民們的慘狀是那麽的可怖。

    “爺爺,我好怕。靖邊哥哥,你還好嗎?爸爸,你在哪裏啊?”雪琳抱著雙腿,縮成一團靠在牆角,哭泣的喃喃自語。雖然距離那個恐怖的下午已經過去十二天了,雪琳依然每天都是噩夢不斷。

    這些天裏,村民們也陸陸續續回來過,他們都是偷偷回來收拾行禮,然後又偷偷的離開了。隻有一對好心的村民夫婦,幫著小雪琳收拾好了村裏的屍體,在村尾葬下了。

    這對夫婦也提議讓小雪琳跟他們一起離開,可是雪琳拒絕了。因為她要在這裏等待,等待她的爸爸或者是靖邊哥哥回來。

    當太陽照亮整個村莊時,雪琳心裏也沒有那麽害怕了。抹幹了眼淚,雪琳走到廚房,踩著小椅子開始動手做吃的。

    說是做吃的,其實就是想辦法將米飯煮熟,然後吃掉。至於怎麽將米飯做成更可口的飯團或者壽司,對剛3歲多的雪琳來說,這還不是她能考慮的事情。

    迎風劍心遠遠地就看見自己家裏升起的那道炊煙。可是讓他感到不安的是,整個村莊裏,居然隻有一道炊煙,而且空氣裏似乎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雪琳,父親,你們可不能出事啊!”越靠近村莊,迎風劍心心裏越發的不安起來,不由的加快了步伐,疾速衝到了家門口。門是關著的,迎風劍心隻好重重地敲了幾下門,大聲喊道:“父親,你在家嘛?快開門啊!”

    正在廚房裏的雪琳聽到門外的聲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邊跑邊呼喊著“爸爸”二字,打開門,狠狠地撲進迎風劍心的懷裏。

    “雪琳不哭,爸爸來了,不怕了,不怕了。”緊抱著懷裏的女兒,迎風劍心能感覺到她弱小的身軀在顫抖不止。哭了足足十多分鍾,雪琳才慢慢停止哭泣,不過偶爾還是有些哽咽。又過了一會,她就在父親的懷裏安靜的睡著了。迎風劍心沒有急著叫醒雪琳,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而是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靜靜抱著雪琳,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

    身為一名追求至高劍道的武士,迎風劍心這三十四年的人生路,實在放棄了太多太多。從記事起,他就沒有再見過自己母親,而父親,也就是迎風浪,眼裏除了劍道,再也沒有其它東西。

    所以,迎風劍心的童年裏,大部分時間都是學習劍術,能和朋友們玩耍的記憶真的很少很少。

    到了十六歲,劍術小成的迎風劍心就被迎風浪丟到了鬼哭峽穀,並且告訴他,家傳的迎風劍道不修煉到大成階段,不允許離開鬼哭峽穀。

    這一修煉,十四年的光陰就飛逝而過。當三十歲的迎風劍心踏出鬼哭峽穀時,幾乎都忘了話應該要怎麽說了,甚至被村莊裏的人當做傻子來戲弄。

    也就是那時,那個叫做織田美的女孩,沒有嫌棄過傻傻呆呆的迎風劍心。也就是那時,迎風劍心第一次有了愛的感覺。

    沒多久,迎風劍心就將織田美娶回了家。因為迎風浪帶著兒子shàng mén提親時,帶了足足兩大袋的錢幣。

    那一年的時光,迎風劍心第一次感受到無盡的幸福。可也是那一年,在要孩子還是要妻子的選擇下,他聽從了父親的話,選擇了要孩子。然後,他就永遠的失去了她,永遠永遠。

    迎風劍心知道自己的心從那天開始就已經死去了,所以他將剛出生的小雪琳托付給了父親,又重新進入了鬼哭峽穀。以後他的人生裏,能夠追求的隻有劍道,至高的劍道。

    雪琳醒過來已經是十多個小時以後了,而這麽長的時間裏,抱著她的迎風劍心一動都沒動。

    “爸爸,你終於來了。”雪琳翹著嘴,眼裏開始有了霧氣,感覺又要哭出來了。

    “雪琳,先別哭,告訴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麽?爺爺呢?他怎麽樣了?”迎風劍心可不擅長哄孩子,所以微微露出一絲氣勢,震懾住了雪琳。

    “爺爺被一個怪人殺了,還有靖邊的爸爸,還有吉田大叔,還有……”雪琳忍住沒敢哭,開始慢慢講訴著:“然後,我就被靖邊哥哥射了一箭,等我醒來,靖邊哥哥和那個怪人都不見了。”

    迎風劍心聽完雪琳的敘述,臉色陰沉的可怕。要知道,迎風浪可也是迎風劍道大成的武士,能夠殺掉他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麽弱者。

    “雪琳,告訴爸爸,殺掉爺爺的怪人長的什麽樣子?”迎風劍心繼續問道。

    對雪琳來說,怪人的樣子已經算是心魔了,所以她很清晰的描述著:“那個怪人拿著一把好大好大的鐮刀,頭發是很奇怪的顏色,跟爸爸的衣服一樣。還有,那個怪人不怕熱的,穿著好厚好厚的衣服。”

    聽完雪琳的描述,迎風劍心眉頭一皺,因為這些特征雖然明顯,但沒有任何信息能表明怪人的身份。

    所以迎風劍心繼續問道:“雪琳,你在想想,那個怪人還有沒有其他的特點?”

    雪琳咬著指頭,閉著眼睛又想了一會,忽然想起了一個特點,立刻高興的說:“爸爸,我想到了。那個怪人脖子上有一塊鐵牌,上麵還有一個圖案,我畫給你看。”

    雪琳拿著一根樹枝,很快就畫出了一個三條斜豎杠和一條穿過三條斜豎杠的長橫杠的圖案。

    “原來是湯忍村的叛忍!”身為湯之國武士的迎風劍心對這個圖案可不算陌生,小時候,迎風浪就帶著他拜訪過好幾個湯隱村的忍者。

    想了一會,迎風劍心認真的看著雪琳問道:“雪琳,你想學習劍術嗎?”

    雪琳睜著大眼睛,一閃一閃疑惑的問道:“爸爸,劍術是什麽?”

    “嗯……”這個問題可難住迎風劍心了,思考了好一會,他才回答道:“劍術就是一種保護自己和朋友的力量,如果雪琳學會了劍術,就能打敗那個怪人,這樣爺爺就不會死了,雪琳的好朋友也不會被怪人抓走了。”

    “真的嗎!爸爸,我要學習劍術,我要保護爸爸和靖邊,一定不會讓人傷害到你們。”雪琳激動的說著,雙眼裏是無盡的渴望。

    “好,爸爸一定會教雪琳劍術,不過爸爸現在餓了,我們做點吃的好嗎?”迎風劍心溺愛的撫摸著雪琳的小腦袋。

    在小河村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迎風劍心帶著雪琳祭拜了迎風浪,然後他們就離開了小河村,向著東方走去。

    在越來越遠的兩個身影中,那個小小的身影上卻背負著一把完全不成比例的**。

    而遠遠的,仿佛能聽到高大身影的嘴裏傳來的一句話:“武士,是永遠不會放棄自己手裏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