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鄴城 司徒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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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的一路上,小書生從早到晚,沒日沒夜,通宵達旦的給蘇野和風墨講書,如同暴漲的河水找到了宣泄口,滔滔不絕,泛濫成災,講完正史,講野史,講完野史,講雜書,講完雜書,講誌怪。而在此時,風墨顯露了他極不人道的一麵,看見司徒靖走來,拍著蘇野肩膀說:“辛苦你了,我去練刀,晚上再找我。”說完,以不緊不慢的速度離開此地。終於,蘇野在十幾日後被煩到大怒,嚴詞拒絕,小書生一聽,眯著眼看他:“你要反悔嗎?”蘇野叫道:“是,不反悔是王八蛋。”轉身欲走,司徒靖手指成勾,抓住他肩膀,兩人於是動手,過程是蘇野被揍趴下,站起來再打;被揍趴下,站起來再打;被揍趴下,站起來再打……結果是小書生累趴下,蘇野站起來就走,可以不聽書了。
小書生很懂得分享是一種快樂,但不知道有時候被分享是一種痛苦。接下來的日子裏,蘇野總是在將小書生整趴下後,去找風墨學武,前前後後被揍了幾百頓,雖然疼痛隻有一會兒,可是很丟人,風墨居然還認真地評價道:“十天前,司徒靖打倒你用十招左右,現在,他打倒你需用六十招,嗯,進步很大,效果顯著,值得表揚和繼續。”人總是在逆境中成長的嘛,蘇野暗罵:“這句話是他媽誰說的,我滅了他。”
蘇野的抗打已經在刑將軍親衛裏人盡皆知了,風墨在幾天前果真將那件黑絲軟甲送給了蘇野,理由是他自己不怎麽用得著。蘇野穿上,與小書生打架時果然不同了。一日,在將軍營帳,將軍親衛列坐其中,將軍詳細布置了軍隊至鄴城後的安置,訓練計劃,轉眼對蘇野和風墨說:“你們也需要參加訓練,不過不是和新軍一起,本將軍將在鄴城請一位好友特訓你們,你們倆可要準備吃苦頭了。”蘇野知道將軍不會嚇唬人,奇道:“將軍,那人誰啊?我的話,風墨教我足夠了,特訓就免了吧,嗯,還是讓風墨和那人多多交流。”刑將軍道:“小孩子就想著偷懶,就衝你這句話,他啊,教定你了。”蘇野歎氣,靈光一閃:“將軍,還是讓他和風墨比比,打得過,才有資格教我們不是。”在下麵拉了一下風墨衣角,風墨側頭,看見蘇野那‘加油’的眼神。將軍笑道:“嗯,我看風墨使刀,應該最善刀戰,這麽說吧,如果風墨在他麵前拔刀,應該有二成把握擊敗他,不拔刀的話,就是一成沒有了。”蘇野微愣,還要有人能夠如此輕鬆打敗風墨嗎?將軍繼續道:“他的名字叫司徒弈,回鄴城後讓風墨向他討教討教。”司徒靖聽見司徒弈這個名字“啊”了一聲,叫道:“我大哥,他在鄴城嗎?”將軍點頭,說:“嗯,他五年前來到鄴城,要雲大師幫他鑄造一把超過“妖刀嘯月”的兵器,至今仍未成功。”說完看一眼風墨,風墨我緊了手中的長刀。
司徒靖搖頭:“妖刀嘯月,那是長風世家的傳說,我大哥他瘋了嗎?”蘇野問道:“你大哥,他很厲害嗎?”司徒靖想了想說:“我也沒見過他,聽父親說,他十歲離開家族,立誌成為一名遊俠,我那時還未出生。”等於沒說,算了,練就練吧,反正也練不跨,說:“那小書生就和我們一起練,好跟大哥相處相處。”畢竟是你大哥,肯定將心血都花你身上,就不會來折騰我和風墨了,蘇野如是想到。
司徒靖聞言一喜,卻聽將軍說道:“司徒靖不能去,他另有任務,隻有你們倆接受特訓。”蘇野苦臉,小書生微有失望,但很快就沒了,風墨表情淡淡,好像不關自己事情一樣。
…………
聽小書生講過,鄴城是薑國的一座巨城,屬於武眠世家的管轄範圍,以盛出大師級鑄造師著名,而雲大師就是鄴城宗師級別的人物,如今,為戰事備,那裏三年前即開使打造能與狴昊作戰的wǔ qì。而本次招募的新軍到達那裏就是去學習這種wǔ qì的使用方法並幫助鑄造師打造裝備,因為它們是非同一般的利器,需要特殊的使用技巧。
行軍近一年時間,軍隊終於靠近了鄴城,整個鄴城是建在群山環繞的一處相對平緩的地鞍上,城牆形如“饕餮”狀,城門六座,南北各一,東西各二。城池南門為饕餮頭,門外兩眼水井象征饕餮的雙目。北城門為饕餮尾,是全城的最低處,城內所有積水都要經此流出。城池東西四座甕城,雙雙相對,上西門、下西門、上東門的甕城城門均向南開,形似獸爪前伸,唯下東門甕城的外城門徑直向東開,此城極具雄偉壯觀,走進城中,仿佛即將被巨獸吞噬的怵感。
處於城中的確擁有一種如臨火域的熱感,看到的人都是在緊張忙碌的奔波著,而城內隨地可見的是齊腰高的小型暗堡,司徒靖說鄴城的地下是一座比地上更大的地下城,整個地下城都是鑄造wǔ qì的巨型鑄劍爐,而且整個地下城是相通的,那些暗堡就是全城各處地下城的入口,我們看到的都是搬運或尋找材料的鑄劍徒。地下城,鑄劍爐,如此大手筆,蘇野簡直不敢想象裏麵是何種景象,真想進去看看,可是小書生說地下城對於外人是禁地,沒有許可,任何人擅進即死。
將軍下令個參軍,參將依照之前商量的計劃安置新軍,自己率領親兵衛隊來到衛所,進入中院,院子有半個軍場大小,有一名灰衣男子背對著眾人站在一棵樹旁,左手二指撚著一朵白色梔子花,右手輕輕撫摸,像是在輕撫ài rén,眼神憂鬱,莫可名狀。將軍溫言道:“小羿又來賞花,何不自己種植?”男子轉身,原來他背披一件灰色束頸披風,兩手腕上帶著一雙精致金亮的護腕和護套,護套包住手掌,全露手指,身上卻布衣敝履,極是不稱,麵容清秀俊朗,下頜略有胡渣,還散發著頗重的酒氣,微笑著說:“哎,我一個男人會養什麽花?反而下作了佳品,將軍今日歸來,所以來看看而已。”將軍搖頭,問:“一年未見,心願可曾達成?”
男子輕笑:“本無希望,聊遣時光而已。”眼睛掃到司徒靖,走上前,溫和地說:“靖弟都長這麽大了,還成了將軍親衛,不錯。”司徒靖道不奇它能認出自己,因為自己的披肩上繡有家族徽記,看著這位從未謀麵的大哥喊了一聲:“大哥。”男子笑意更盛,又看見了司徒靖旁邊的風墨,眯眼微睜:“哦?長風世家的子弟,也來鄴城了?”風墨點了一下頭,刑將軍笑道:“這就是我要托付你特訓的人,你感覺怎麽樣?”司徒弈微笑,打量了一下他,突然走後探出,抓住蘇野衣領,將他提起站在左側,眼睛未離開風墨,問:“還有他嗎?”鬆開手說:“太弱,”蘇野撇嘴,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當然是比你弱,不然打得你不認識爹,兄弟倆都喜歡欺負自己,怎麽能忍。
司徒弈退後幾步,對風墨說:“來,我們試試。”風墨走下台階,解了係帶,將長刀遞給蘇野,綁緊腕帶。兩人退開相距一百步遠,司徒弈笑意不減,負手而立,風墨神情淡然,冷厲翩然。司徒弈點首:“來吧。”風墨雙指並勾,蹬步疾衝,身形似電,刹那欺近,右臂後彎,雙指勾直擊其眉心,蘇野大叫一聲:“好,”司徒弈眉目一挑,笑看蘇野一眼,右臂寬袖上揮,遮住風墨視線。風墨指勾不停,點中袖衣,驚覺不妙,腰間被人從後抱住,反向淩空拋出,迅速左手握拳,向後側擊,猛然腰間吃痛,身子向後激射。風墨臨危不亂,腿內曲,手抱胸,脊後拱,在空中向外崩力,卸了腰間所受外力,一個側翻,雙腳站地,表情略有痛處。
蘇野簡直驚呆了,他完全沒能看見,在風墨本要擊中司徒弈時,司徒弈是怎麽從原地消失,從後邊抱住風墨的。將軍大笑:“小羿身手實乃詭異莫測,怎麽樣?”後麵自然是問兩人的,司徒弈笑笑:“比將軍信中所說的還要好呢?”蘇野跑過來將刀交給風墨問:“沒事吧?”風墨搖頭。司徒弈問兩人:“可願意跟我特訓?”風墨點頭,蘇野隻能點頭。
司徒弈眯眼笑道:“好,將軍,我想帶他們倆進雲桑山,兩年時間。”將軍皺眉:“那鄴城之事?”司徒弈走到風墨身前,說:“這學習的事風墨已經不需要了,蘇野,我可以教他,等他回來,在做後麵的事兒也還不晚。”
“那什麽時候出發?”
“明日。”
將軍應允,吩咐蘇野二人:“受訓一年時間,就是你們接受的第一個任務,可能做到。”蘇野與風墨齊聲答:“是,”司徒弈點頭輕笑,伸手摸著蘇野的後腦,像在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