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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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光頭自古林之上向下一躍,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小甜妞眾人大為困惑,甚是不解,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也生出了一股驚悚之意。
可誰又知那小光頭實在是餓到不行,隻是想進這林中抓一隻猛虎去烤著吃呢?
可,出乎眾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有幾頭巨獸於遠處向眾人大踏步而來。
那身子狀若高山,比這參天古樹還要高上一截。
………………
……………………
幾個娃娃在這般驚嚇下,皆是各施輕功,於林間逃躍。
他們早已是氣血翻滾,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
雖各施其能,卻始終掙脫不掉這群巨獸的追趕。
他們心中越發的焦躁而又不安。
於是,便像齊然那般,停了下來。
他們也想試一試能否勝的了這群猛獸,能否將它們……殺死。
……………………
………………
小光頭拎著那把散發著寒光的三尺長劍,稚嫩的小臉上不僅蒼白之色更濃,於此時還有著道道血絲流淌。他輕咬著嘴唇,滿是不甘,向那將他圍繞的巨獸一劍一劍劈下。
於這被白霧覆蓋的山林之中,一道道寒光閃耀,似要將這白霧都要斬的淡薄了一些。
寒光劈在那巨獸的身上,就像是劈在了巨石上麵,“煆煆”做響,火光四濺。
可那巨獸像是並未感到絲毫疼痛,雖留著鮮血,卻也不知疲倦,依舊揮拳而上。
………………
………………
“啊!”小甜妞一眾看到那小光頭大喝了一聲,於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滿臉猙獰,由大樹上跌落了下來。
“小和尚!”小甜妞大喊了一聲,快速的向小光頭衝了過去,於半空中將他接下,緩緩的落在了地上。
那小光頭冷哼了一聲。
“不需要你來助我!”他將頭扭了過去。
“不要!”黑娃躲過了一隻巨獸向他砸來的一拳,向小甜妞大喊道。
有一隻巨獸帶著冷冽的笑,攜卷著一股狂風,向那小甜妞和小和尚一腳踏下。
兩人不禁流露出一股驚懼之意,二人想要掙脫掉,可是還是晚了一些。
那小光頭想揮動手中的長劍,可是又吐了一口血,臉色更加蒼白,似是內力已被耗了個幹淨。
那隻腳已經要踏了下來,向二人的頭頂一踏而下!
………………
………………
且說那丁老頭眉頭一皺,於山巔之上抬腳便消失了。
腳步輕點,他憑空出現在了這另一片蔥鬱的林海上空,身子漂浮於青天之上,向林海之中望去。
這片山林已然被白霧遮蓋,霧裏那些猛獸嘶吼響的聲音越來越高,隱隱更有異動,接著便是十餘道威勢十足的氣息出現,由那山林更深處踏步而來。
他也清楚的看到,有很多的參天古木皆是斷裂,被那群巨獸踏過,深埋於泥土之中。
他還看到了有四隻狀若高山的猛獸在向小甜妞一眾娃娃揮拳,那腳步重踏地麵的聲音驚的有幾個孩童哭出了聲音。
他還看到了那幾個幼小的身影慌亂的揮掌,且還在流血。
他也看到了那隻巨獸冷然一笑,抬腳向那小甜妞和一個小和尚踏下。
丁老頭手掂著那壺酒,仰天喝了一口,似有著滔天的怒氣彌漫。
他的確很憤怒,可他也慶幸自己沒有來晚。
所以,他大喝了一聲。
向這片林海之中的那片濃霧喊了一聲。
隻聽得一聲淒厲的嘯聲從他的唇間迸將出來。
似是一聲清嘯,嘯聲破空而去,入山林而無蹤,沒有掀起半點漣漪,然而下一刻,嘯聲裏蘊藏著的碾壓性的威壓,順著林木傳向四麵八方,那些隱藏在山林深處的猛獸發出恐懼不安地低鳴,皆是惶恐而散,回頭向古林深處跑去。
那隻將要向小甜妞踏腳的巨獸身體一頓,它帶著一聲驚天的嘶吼聲,憑空消失在了原地,消失在了這片林海之中。
眾娃娃看著這般情景,頓時鬆了一口氣。皆是不解而又吃驚,抬頭望向高空之上的那道身影。
“你們這群兔崽子,這林中猛獸不知有多少,竟然還敢闖進來,莫不是命都不要了?”那丁老頭輕點枯葉,由高空之上落了下來,來到了小甜妞一眾的身旁,將還沒緩過神來的小甜妞扶了起來,怒斥道。
雖然他隱有怒氣,可還是笑了。
“丁爺爺……是丁爺爺來啦!”黑娃一眾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皆眼中有淚揮灑,向丁老頭跑了過來。
自從丁老頭於那汶水上施展出了一縱千丈的大本領後,他的形象已在眾娃娃的心中不知高大了多少。
若是他出現,娃娃們還會懼怕什麽?何況他那驚天一吼已把群獸都驚退了,便是那隻巨獸也被他給莫名的吼的不知去向。
他們此時很開心,真的很開心,笑容全部都洋溢在那稚嫩的臉上,還帶著絲絲血跡的臉上。
唯有那小光頭傻傻的的望著丁老頭,心中早已湧現出了驚天濤浪,他手拿著那把長劍有些怔怔發呆。
“前輩!你剛才是怎麽做到的?請受我一拜!”小光頭猛地衝了過來,眼睛發亮,向丁老頭癡癡的看著,他將那把長劍負於身後,就要跪拜下來。
他也真的很感動,感動這位老先生能夠從天而降,能夠救了他的性命。
小甜妞一眾娃娃有些失神,暗歎這小和尚性格轉變的是真快。
“我看你就是由塵世而來的那個小和尚吧?”丁老頭喝了一口酒,有些樂意,他似是很享受這般被人稱讚的感覺。
他也很高興,很高興自己來的夠及時,並沒有晚上那麽幾步。這般想著,便有了些許的後怕之意。
他望向了那把長劍,似帶著一股冷意,還有些許的惆悵之感,卻又搖了搖頭。
“丁爺爺,這獸潮應該就是被這把長劍驚起的。”小甜妞看著那丁老頭,輕聲說道。
“我看不像,這劍固然有些奇妙,可也因人而異,這小和尚拿著這把劍還不足以將這群獸引的bào luàn。隻怕,另有緣由。”丁老頭望向了山林深處,那張臉龐上竟然深情顯得肅穆了起來,他緩緩說道。
“我們回去吧,這天已要黑了,若再看不到你等,鎮中的人定會將這群山都給拆穿。”丁老頭對眾人笑著說道。
他並沒有問眾人為何要進這山林之中,是怎樣遇到這群巨獸的。
他隻想讓著群小孩子趕緊回家,去洗個澡,洗掉這滿身的獻血。
“可是……”娃娃一眾都抬頭看向丁老頭,那本來還顯得開心的臉上卻有了一股低落之感。
“你們自不用擔心你們的齊然哥哥,這獸潮快要散了,便是不散,他也死不了。若是在這小小的風波中就丟掉了性命,那豈不是…”丁老頭微笑著說道,卻又欲言又止。
他輕甩衣袖,有風拂過一眾人的身體,輕輕踏步,帶著眾人來到了林海上,來到了林海上空。
眾人不禁大呼一聲。
畢竟是小孩子,身子立於這長空之上,眾人還是頭一次,便把那剛才的驚懼感和失落感一掃而空了。
“丁爺爺,你的鞋子呢?”小甜妞不禁問道,他咯咯的笑了起來。
丁老頭望了望自己的腳,有些怔怔失神,他皺眉說道:“那破鞋不要也罷,我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丟了也好,丟了也好啊……”
…………
…………
眾人正在感受著那由耳畔吹來的清風,高空下一閃而逝的山林,心中生起了無限的遐想。
可在這是,丁老頭突然停下了,他止步於這高空之上,就這般抬頭向那輪月亮望去。
這山中陰雲密布,驟然間起了一場大風,席卷這片天地。
“這怎麽可能?莫非……”他自言自語道,那張蒼老的臉龐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向高空而望,似是震驚,似是慌亂,似是有些些許的惶恐。
這種表情於他的臉上流露,實在是太讓人詫異了。
“丁爺爺,你怎麽啦?”小甜妞拽著丁老頭子的衣衫,不解的問道。
便是這位似神仙般的老爺爺,也會有害怕的事嗎?
丁老頭子猛地轉過了頭。
“這不可能,普天之下又怎會發生這種事……這絕不可能。”他低聲輕喃一聲,有些神神叨叨,有些莫名其妙。
他輕哼了一聲。
“我們走!”甩了甩衣袖,化成一道流光向山下衝去。
天際的那輪圓月已被一片不知名的烏雲遮蓋。
霎時間,天際有一道悶雷炸響,隨即一道閃電劃開,似要割開這片天地。
有一道倩影憑空而現,她立於長空之中,眼神空洞而又顯得慌張。
一頭發絲披散,遮住了她那看不真切的俏臉,難以看清真容。
但是有風拂過,拂起了那頭青絲長發,而後露出的小半容顏,也足以令人驚歎。
那是一張如夢似幻的仙顏,雖然並非全貌,但可以料想,一定美麗到了極致。
風吹開她的秀發,露出了一雙明眸,那雙眼之中帶著朦朧的水霧,似是有晶瑩淚珠要滴落下來,不禁讓人心顫。
她站在那長空之中,向那下方的古林之中望去,帶著笑又帶著淚。
她輕聲喃喃道:“齊哥哥,你在哪裏,我……來尋你了,你到底在哪裏啊。”
甜而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讓人心傷、讓人心顫。
她就這般於長空之上輕輕邁步,風兒輕輕拂動她的長發,拂動她的睫毛。
“啪”一道晶瑩的淚珠自她那帶著朦朧水霧的眼裏流出,就這般由高空之上滴落,向下方的那片林海滴去。
她不住的輕喃著,就這樣輕輕的邁步,不住的張望著。
那片烏雲飄開了,月光又灑了下來。
她就這樣走著,走著,於天際的盡頭消失了。
她好似不曾來過,不曾來過這片天地,不曾來過這個……世界。
隻是這空氣中還殘留著些許的芳香。
這香味,是她留下來的。
還有……那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