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魚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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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魚幹
駐足許久,夏末睜開了濕潤的雙眼,該麵對的,終究是要麵對的。
邁著緩慢的步伐,雙眼彷徨間,手已是觸摸到了昔日房門。
熟悉的質感,湧現出熟悉的記憶,以及熟悉的人。
看著熟悉的東西,夏末睹物思情,口中喃喃道;“這扇門,是我跟秋霞用了三天時間拚裝好的。”
“還有這間屋!”一個箭步側身,夏末仰頭望著上方屋簷:“是我們花了將近三十天才蓋好的。”
記得搭這間屋子的原因,是因她說:“你沒房子,誰敢跟你結婚。”
我當時不服氣地說:“不就是房子嗎,看我給你建一座。”
“好哇,那可要說話算數,記得自己的承諾,等我們下一次到島上歇腳,你就得給我建一座。”她兩眼放光,滿是幸福的笑容。
“建就建。”
她的話,激起了我身為男兒的驕傲,可是,她要嫁人,沒有嫁妝怎麽能行。
“那你的嫁妝呢?”我攤開手,一臉得意。
她頓時有些不喜,氣嘟嘟得鼓著小臉;“我都把自己嫁給你了,還要什麽嫁妝!”
“那可不行,男女婚嫁,男有聘禮,女有嫁妝,這是規矩。”我不依不饒道。
“你!”秋霞氣的發抖,這漂泊海上,出門在外,哪裏去給你找那些東西。
一手指著我,一手握著拳,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得氣惱地轉過頭去。
過一會,她忽然轉過身來,滿懷歉意,一副賢惠媳婦地模樣說道:“東城高且長,逶迤自相屬。回風動地起,秋草萋已綠。四時更變化,歲暮一何速。晨風懷苦心,蟋蟀傷局促。蕩滌放情誌,何為自結束。”
我心知她想,便借過話來:“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被服羅裳衣,當戶理清曲。音響一何悲。弦急知柱促。馳情整巾帶,沉呤聊躑躅……”
話到最後,我倆相視一笑,共同吟聲道:“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
我興奮地握著她的兩隻纖手,問道:“小霞,你的意思,是說要與我一同建屋嗎?”
她含羞的點了點頭,道:“木頭,我雖然不是什麽大家閨秀,沒有任何地位,隻是一介草民之女,也帶不來任何嫁妝,但有一顆與你同甘苦,共患難,愛你天長地久的心。希望,這段回憶,能成為我的最好嫁妝。”
“得妻如此,君複何求?”我一把拉過她,抱入懷中,用下巴輕輕的摩擦著她的秀發,似乎怎樣撫摸,也不夠。
“古兄,古兄,你在聽嗎?”夏末說到情意交融處,心裏滿是甜蜜,哪還有半分傷感。
他在這裏自言自語了半天,就是想說給別人聽得,可惜,觀眾是一位飛禽,雖通人言,但不懂情愛,早已閉眼睡著了。
夏末一看天也快黑了,古兄既然睡著了,他也不想打擾它,反正來到這裏,不愁沒住的地方。
“這古兄睡覺姿勢可真奇怪,單腳獨立也能睡著。”夏末嘖嘖稱奇道。
平時總是側躺在古月的下顎裏睡覺,今天重新躺在床上,夏末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加上思念秋霞,一夜中翻來覆去多次,遲遲未眠。
透過窗戶,夏末側身看見屋外夜色如水,圓月如盤,眾多繁星點綴周邊,亦如廣域大海,浩蕩無邊,眾多小島鋪陳其內,點綴大洲周邊。
殊知,地上雖有江海,天上亦有星漢。
天地之廣,不知可否一遊?
想著想著,夏末意識逐漸迷糊起來……
翌日清晨,隨著一聲鳥鳴長嘯,夏末從噩夢中驚醒,醒來愣了片刻,才mī mī雙眼,發覺原來一切是夢。
不用說,他肯定又夢見了與秋霞的生死離別。
一出房門,夏末驚了呆,一條三米長,一米寬的大魚正在地上掙紮跳動著,看腹部的一連串齒痕,以及背麵的淩亂魚鱗。
不用說,這肯定是古月的傑作,隻是不知道他去哪裏捉這麽大隻魚,捉來也吞不下,結果隻好扔給他。
正好一聲鳥鳴後,古月收會翅重重落下,驚起一陣灰塵鋪麵而來。
夏末捂著口鼻,咳嗽兩聲後,等塵埃落地才指著大魚問道:“這是你捉來的?”
古月默默點頭,還用它那尖銳的鳥喙啄了啄大魚肚子,大魚脆弱的鱗甲立刻被破開,露出裏麵鮮紅的血肉。
夏末納悶道:“你既然能將它分屍,幹嘛不自己吃要給我吃?”
古月不理他,一聲嘶啞長鳴後,飛翔天際。
“額,這家夥,好像重來沒吃過死物,和染血的魚,都是一口活吞。或許不該叫你古兄,而應該叫你蛇兄,隻有蛇才這樣吃東西。”夏末心中腹誹道。
這麽大一條魚,該怎麽辦呢?夏末一陣頭疼。
有時候,食物太多也不是好事,特別是對於他這種貧苦出生的人來說,不能物盡其用,那就是一件羞恥的事情,若是有所浪費,在老家可是要挨板子的。
夏末來回走動在大魚周圍,一邊想怎麽處理,一邊等著它趕快死去,好及時處理。
“嗯?”
眼見大魚快不行,夏末忽然想到一個物盡其用的方法,就是製成鹹魚幹。
方法想出後,大魚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在地上擺了兩下,就徹底死翹翹了。
“魚兄,你可別怪我,上天有好生之德,也有好死之德,幸好你是遇到了我,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全身上下,吃的幹幹淨淨,盡量不浪費,如果你是遇到什麽達官顯貴之類的,他們吃一半扔一半,你就遭殃了,如同那些刑場上被處刑的犯人一樣,一刀下去沒死成,那可就惱火咯。既然死路一條,那就別留活路是不不然得多難受啊,是吧,魚兄!”
雖然吃魚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夏末依然保持著對生命的尊重,以及對食材的尊重,特別是對於體型龐大的生靈,總有種類似神靈的崇拜。
故而在正式解剖之前,夏末先是向天祈禱了半天,又輕撫著大魚屍體念叨了半天,這才找來一個遺留的利器,開始分魚。
看著這一塊塊質感極好的魚肉,夏末的口水已經擋不住了,不禁想到,等弄好之後,這得多美味啊,到時候可以請古兄也嚐一下,讓他知道,美食,不應該是一口囫圇吞肚。
費了將近一上午的時間,夏末總算把這條大魚給分屍完畢,全部割成了一塊塊一尺見長的魚片,。
這時,離開半天的古月突然回來,嘴裏還叼著一個什麽東西,等它張嘴扔下,夏末才發現,原來是一把刀。
這把刀,正是當初秋霞遺留下的那把,是夏末康複後跟著古月找秋霞時,無意間在飄蕩的小船上發現的,沒想到這一葉扁舟,竟然在大海裏存活了這麽還沒翻。
可是他生活在鳥嘴裏,並不方便帶一把刀,便讓古月下降到一座小島,將刀插在了那裏,還立了一塊無字碑。
他這些天東奔西跑的,都快忘了這把刀的存在,沒想到古月居然還記得,通人性的知道夏末處理大魚需要刀,又給他拿回來了。
夏末快步來到古月跟前,撿起那把刀,大聲笑道:“哈哈,真是多謝古兄你啦,我正發愁怎麽砍木枝掛魚肉曬呢,你就給我送了把刀來,真是太感謝拉。”
大笑同時,他也沒忘了刀的原主人,低頭看了眼刀,說道:“也謝謝,又幫了我的忙,看來我這一生,都注定是虧欠你的。”
古月嘎嘎叫了兩聲,用巨大的鳥喙輕輕推著夏末,似乎想讓他快點製作好魚幹給我嚐嚐。
“好好好,你別推嘛,我這就給你做。”夏末說罷,又忙活了起來。
為了曬,他需要木枝,為了塗抹的鹽,他需要建一個曬鹽場。
等著一切忙活完後,天色又黯淡下來了。
“啊!”
舒展了一下全身,夏末全身張成一個大字,倒在沙灘上,望著天上的星空,卻是滿臉喜悅,一掃昨日憂愁。
“古兄,你說人要是長了一雙翅膀該有多好啊,就不用困於陸地,囚於一方,人們也就不用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而爭權奪利,發生戰爭,製造殺戮,就能跟你一樣翱翔天空,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無拘無束,多自由啊。”
“古兄?古兄?”夏末側頭一看,這才發現,古月再一次單腳獨立睡著了。
“真是個怪類。”夏末笑罵了一句,便獨自一人望著星空。
看著看著,他忽然想到,為什麽很多鳥類都能站著睡覺,對於整個龐大的身體而言,那細腿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但就是這般,卻能一動不動,讓它們站著睡覺。
難不成,有什麽玄機?
夏末想法一出,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也學著古月單腳站立,看看能不能睡著。
半個鍾頭過去……
夏末叫苦道:“哎喲,太酸了,不行了不行了,腳舉著太痛了,果然這是你們鳥類的特權,我一個人沒事學什麽鳥。”
看著依然魏然挺立的古月,夏末著實納悶,這鳥類,站著睡覺的玄機,究竟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