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故地

    “幹得好，古兄！”夏末雙手舉過頭頂，拍手助威。

    古月聽見表揚，吧唧嘴，嘎嘎直叫。

    看著它歡快的模樣，顯而易見，這對它是十分輕鬆的，馬賊如是想到。

    見眾人一臉頹喪模樣，老大怒火橫生，罵道：“還不快散開圍住這怪物！等著找死嗎？”

    老大說完，順勢從手下奪過一把刀，駕馬奔至古月左翼方向，準備讓餘眾將它團團圍住。

    隻要圍住了，任你鳥喙堅硬如鐵又如何，難不成你全身上下都是這般？總該有弱點。

    何況有句話說的好，雙拳難敵四手，而如今我們何止四手！

    餘眾看老大已經身先士卒，自己隻好跟著，散做一個圈，將怪鳥圍住。

    雖然各人手中都持有鋒利無比的兵刃，但其實，每個人都沒太大信心。見識了剛才怪鳥用鳥喙擋刀，對於傳說中仙人的仙鳥，有種根深的恐懼。

    夏末看著眾人將他與古月圍成一個圈，古月卻無動於衷，不由為它捏了把汗，雖然知道這隻怪鳥很厲害，平時上鬥蒼鷹，下鬥鯊魚。

    但同樣的，夏末對於那閃閃發亮的森冷霜刀，也是有著發自心底的恐懼，誰不知道那東西隻要砍在身上，幾乎必死無疑。

    希望自己此行不是害了古兄。

    眾人都是緊張十分，古月卻是歡快的很，不時嘎嘎叫，不時呼嘯長鳴，還兀自轉圈，看似滑稽，卻有種別樣的可愛。

    大眼好奇的看著他們，為什麽要把自己圍住。

    古月體型碩大，每一次原地踏步，都會帶來沉悶巨響，將眾人震的身形不穩，馬兒膽戰心驚。

    老大見身下的馬兒已經快要腿軟曲折，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馬就不跑了，直接發號施令，道：“殺！”

    為了給自己壯膽，餘眾亦喊道：“殺！”

    二十多人一同喊出殺字，夏末聽著似乎十分有氣勢，可是對於古月來說，相比平時自己一聲長鳴，這齊聲喊殺簡直弱爆了。

    麵對眾人襲來，古月依舊是選擇原地打轉，隻不過，這次轉圈的速度明顯加快不少。

    快速轉圈帶起底下灰塵飄揚，可讓夏末好受，隻得用手將口鼻死死捂住。

    心中腹誹，自己沒什麽事，下來幹嘛，呈英雄，裝大蒜？

    就在人鳥雙方碰撞之際，半數馬賊卻是直奔夏末而來，原因很簡單，那怪鳥腿太長，將近一丈，比騎在馬上的眾人都還高許多。

    去砍鳥腿，又用不了多少人

    古月一瞧夏末有危險，那還了得？立馬如一隻雛雞般，半張雙翅，倏然發力掃蕩眾人。

    雖說是半張，但兩翅加起來也有十來米長，如同兩把超級大刀，向眾人平砍過去。

    眾人雖然早有防備，出刀砍去，可還是沒有料到，刀落翅膀，隻能碰到羽毛，而羽毛一受力，便塌縮卸力，等力空之後，驀地又如彈簧般將刀刃彈開。

    加之這怪鳥巨力磅礴，將刀刃反彈後，直接將二十餘人連人帶馬統統撞飛出去，砸落在地，一吐鮮血，便不省人事。

    而若是運氣不好，碰到翅膀末端羽毛的，就更慘了，直接被陡然發力的羽刃橫劈成兩半，飛散出去，情景恐怖至極。

    一擊之下，二十餘人馬皆喪生！

    滿地血泊，狼藉一片。

    這回，輪到夏末瞪大眼睛，倒吸一口灰塵了。

    他雖然航行途中見過死人，但何時見過這種血腥場麵，頓覺五髒翻滾，腸胃作嘔，有東西湧出。

    好在他這些天靠古月的口水為生，根本沒有吃任何東西，否則的話，定會吐的個稀裏嘩啦。

    待心情平複，五髒自然，夏末看著這些要死不活的馬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會不會有沒死透的，要是沒死透，那肯定會招來報複，到時候自己的家鄉可就遭殃了。

    於是乎，為了確保每一個人都死透了，夏末隻好撿起地下刀刃，去挨個捅一遍心髒。

    然而，夏末剛捅一個就受不了了。

    “噗！”

    一陣血泉噴出，將夏末全身染了個鮮紅，那種血腥味近在鼻間的感受，很不好受，若不是剛才經曆過想吐，這會隻怕是又要嘔吐了，雖然他並沒有什麽可吐的。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我到先被惡心死了。”

    夏末放下刀刃，盯著一灘人，不由愁眉。

    想個什麽法子呢？

    左思右想，上想下思……恩？

    夏末無意間盯到某個部位，左手攤掌，右手握拳錘下，道：“有了。”

    “老兄，下輩子投胎做女人吧。”一臉怪笑的看著某人的襠部，夏末一腳猛地發力踩去。

    某個虛空內，似乎有雞蛋碎的聲音？

    以及屏幕前某位的慘叫聲？

    夏末一踩上癮，邊踩邊念叨：“讓你們禍害女人，讓你們禍害女人。”

    古月看見夏末開心的樣子，以為踩人件事很好玩，便也跑到遠處用腳踩，隻不過它這一踩，整個人都血肉模糊了。

    夏末看到，偷偷擦了一把汗，還好剛才運氣好，沒被古兄踩中，要不然。

    暗自打了個冷栗，不敢多想。

    耗費了小半功夫，一人一鳥，終於將所有人死亡確認。

    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因為除了夏末會去踩一腳以外，古月還會去多踩兩腳。

    看著自己把它帶壞，夏末不禁想到，還好它隻是個飛禽，要是一個人以此為樂的話……

    ……

    回到村落，一眾村民看到渾身是血跟兩丈多高的古月都嚇了一跳。

    不過在得知了他們是拯救了村裏的英雄，以及鮮血是馬賊的以後。

    眾人終於是放下成見，並決定開一個歡迎晚會，讓城裏的官老爺也看看，自己村裏出了個仙人，帶回了隻仙鳥，還獨自清剿了二十餘馬賊。

    多有出息啊！

    可是夏末並沒有逗留的意思，也沒跟父母說自己這些年怎麽來的，對愛妻秋霞的時，更是隻字不提。

    告知完馬賊伏誅後，夏末就帶著古月來到附近溪流，把一身血跡洗幹淨。

    接著悄悄mī mī的搭上古月便車飛往東海。

    不過，出海之前，夏末使了個心機，讓古月低空飛行，出現在附近城市的上空。

    眾人驚神未歸，古月已經帶著夏末飛向了海外。

    隨後村裏將事情通報官府，官府的人來收拾好一攤屍體後，配合上那天仙鳥的時間，確認了這一切都是仙鳥所謂。

    這件事情最後甚至轟動了朝野，狗蛋一家得到召見，被請到鹹陽覲見。

    皇帝問的自然是有沒有留下什麽仙物仙藥之類的，狗蛋父母如實回答：“沒有。”

    經過對照村裏其他人的話，皇帝不得不信，夏末什麽都沒有留下，但是憑借著有個仙人兒子，狗蛋父母還是被皇帝下令封賞贍養，隻是可惜，過幾年天下就要大亂了。

    古月自出了海後，自然是幫著夏末繼續尋找秋霞，可是依舊苦尋無果。

    茫茫大海，想要尋一人，難難難！

    可是這天，古月在低空飛行，維持著日行千裏的速度，夏末往外一看，突然這裏覺得有點熟悉。

    便讓古月再飛低一點，好讓他看個仔細。

    誰知這一看，竟把夏末看哭了。

    原來，這裏，正是當初那座他與秋霞洞房的島嶼。

    “古兄，可以下去讓我出去走走嗎？”夏末詢問道。

    古月聞聲而動，一個俯衝，幾息之後，著落小島，將夏末放出。

    看著眼前的一草一木，一房一屋，夏末咬牙切齒地壓抑著內心，好不讓自己哭出來。

    一天之前，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天之後，他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

    夏末沉默了，雖然極力壓著情緒不讓自己流淚，可這淚水，就是不聽話，無奈，隻好閉上雙眼。

    這下好了，世界上，什麽都不存在了，隻剩下無盡的虛空，以及無盡的空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