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池水之州

    第一章老者與女孩

    “明天就走嗎？”

    夏末看著古月。

    古月看著夏末。

    “嘎嘎（是的）。”

    “那我送送你把。”夏末提議道。

    古月仰頭叫道:“嘎嘎嘎（不用了）”

    夏末笑罵道:“你不讓我送你，難不成是要把我永遠就在這裏不成？”

    古月沒有回答，而是不好意思的用翅膀摸了摸腦袋。

    “哈哈。”

    看到這個動作，夏末得意的笑了。

    大半年下來學習，古月已經可以出師了。

    現在它不僅懂得了許多人類的情感，還知道怎麽用動作表達這些情感，除了身體不像人以外，夏末看它那那都像人，而且還有種別樣的可愛。

    教會一隻鳥寫字，何其有成就感。

    得意完後，夏末指著東方:“那裏，東方。”他相信古月能理解。

    古月果然是點點頭，表示明白。

    一人一鳥最後的相處時間，已經所剩不多，夏末突然發現，跟這個怪鳥待久了，竟然還有點舍不得它離去。

    來到古月身旁，伸手舉過頭頂，輕輕的撫摸著它潔白的羽毛。

    現在的夏末，經過一年的狂吃，如今已是一個身高八尺有餘，能夠頂天立地的男兒了。

    要不然，在古月站立的時候，想要摸到它的羽毛，還真有些困難。

    它的羽毛柔順而有光澤，令夏末愛不釋手。

    “一年了，古兄。”夏末口中喃喃道，眼睛有些無神，似在回憶。

    “當初，你突然從天而降，把我吞下，我當時嚇壞了，可沒想到，你居然沒把我吃掉，雖然你吃東西很困難。”話到此處，夏末嗬的一下，笑出聲來。

    古月則是轉過頭來，等著他繼續說。

    “但當時我差點就被池水淹死了，結果你居然靠著俯衝仰飛，硬是把我就活了，雖然，時至今日，我依舊不知道，你救我的原因是什麽。”夏末抬頭看了看古月，話音一轉。

    “但是，救命之恩，夏末銘記於心，任是做牛做馬，都難以回報。不管你是出於各種原因。

    後來，你把帶到了神州，無意間又救下我母親和幾位嬸嬸，還除惡了眾馬賊。這份恩情，我恐怕隻有下輩子來報了。

    如此看來，我生是你的人，死還是你的鬼了。”

    夏末調侃著，自己都笑了。

    古月見他笑，自己也跟著笑（嘎叫）。

    那一夜，夏末坐在海邊，將一年裏發生的故事說了個遍。

    而古月，也是罕見的沒有睡，一直仔細地聽著。

    直到第二天早晨，當太陽的第一縷陽光印進夏末眼睛裏，他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竟是講了整整一宿，而古月就陪他聽了一宿。

    便作罷，將說不完的話，藏在心裏說，做不事，放在明天做。

    起身拍拍腿，夏末微笑著:“古兄，該吃早飯了，吃完好讓我送你。”

    古月會心一鳴，隨後振翅消失在視野內。

    等它回來時，口中含著一條魚，嘴裏叼著一條魚。

    卻是一大一小，一條自己吃，一條給夏末。

    夏末接過小魚，又幫它把大魚趕下肚，才自己開始烤魚吃。

    這一年裏，他除了喝古月的池水，就是吃烤魚。

    偶爾才會吃一點魚幹。

    因為鹽要醃魚幹，又沒有作料，所以烤魚味很淡，不過還好夏末已經吃習慣了，吃的清淡一點，倒是對修煉也有幫助。

    吃完烤魚，夏末看到那邊古月已經等很久了。

    快步向前，一腳跨進古月張大的巨口裏。

    待古月騰空起飛，夏末早已古井無波的心境，竟是蕩起一點漣漪，隨後越來越大，如洶湧海浪，不斷衝擊著夏末的心靈。

    一年了，一年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座孤島了。

    要不是他發現可以教古月認字，古月也能夠聽人話，他整天一個人待在上麵，一年後怕是話也不會說，字也不會寫，成一個野人了。

    還可能寂寞地把他憋瘋。

    如今，終於，終於……

    夏末口鼻中喘著粗氣，激動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也不怪他這般，任誰這樣孤島呆一年，估計都會這樣。

    這一次的飛行，足足飛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夏末透過張開的鳥口，才看清遠方的廣袤土地。

    青山延綿，綠水長流，陌生中帶著些熟悉的味道，那是鄉土的氣息。

    落地後，夏末貪婪的吸納了一口屬於山裏的清新空氣，稍稍平複了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轉頭準備與古月道別。

    “古兄後會有期！”夏末抱拳道。

    古月也學著夏末用雙翅作抱拳狀。

    隨後伴隨著一陣塵土飛揚，縱身飛向北方天際。

    送別了古月，夏末搖頭感歎，物是人非。

    忽然一陣咕咕聲直叫，夏末臉色驟變，朝著古月飛走的方向大喊道:“古兄，我還沒吃早飯呢，你好歹給我捉條魚再走啊！”

    可惜，古月早就沒了蹤影，聽不見他的喊話。

    夏末欲哭無淚，這人生地不熟的，到哪裏去找吃的，特別是他還飯量巨大。

    “爺爺，剛才那邊有人在大喊，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吧。”

    一個小女孩的稚嫩童音忽然從附近傳來，夏末心頭一喜，沒想到他運氣這麽好，這麽快就遇到人了。

    “不怕不怕，咱們隻是去采藥草而已，又不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說話是一位老者，蒼老中透露出一絲憐愛。

    “可是，萬一，萬一遇到壞人呢？”小女孩擔憂道。

    說話這會，一老一小已經出了密林，看到了空地上的夏末，兩雙眼睛好奇看著他。

    那男子身材高大，威武挺拔，腰掛一把怪劍，穿著一身破爛衣服，而且從衣服尺寸與身形比例來看，明顯衣服太小，不合身，顯然穿了很久沒換新衣。

    兩人見他這般，本以為是一位落難困苦之人，卻沒想到，等他轉過身來，才發現，此人溫爾儒雅，相貌清秀，雖有些歲月風痕，導致臉上菱角分明，但依舊掩蓋不住那親和之力，微微一笑，使人如沐春風。

    老者驚歎連連，暗自打量，女孩美目漣漣，暗送秋波。

    在他們觀察夏末的同時，夏末也在打量他們。

    老者身形消瘦，體態佝僂，麵容蒼老，但是慈愛之色流露於表，看樣子是個好說話的人。

    女孩體態小巧，可愛精致，加上那一分偶爾露出的小俏皮，真是惹人憐愛。

    打量完後，夏末快步上前，老者連忙護住孫女，以防他圖謀不軌。

    結果夏末隻是上前一拜道:“老人家，小子有禮了。”

    老者見夏末不過是行禮罷了，自己卻緊張的跟什麽樣，連忙扶起夏末，詢問道:“公子那方人士？怎會在此。”

    夏末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托告。

    “我來自西方一大州，名曰神州……”

    話剛一出口，便被老者的驚恐聲打斷。

    “你騙人，西方明明是無盡大海，那有什麽大州，我看你一臉正直模樣，沒想到淨說瞎話，霜見，咱們走，找藥草去。”

    說罷，竟是頭也不回的拉走名為霜見的小女孩，絲毫不待夏末解釋清楚。

    “誒。”夏末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急忙上前叫住老人:“老人家，老人家，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

    “不聽，不聽，公子還是那來回那去吧，不要再糾纏我們爺孫倆了。”老人一邊走，一邊不斷揮手道。

    夏末無奈，隻好邊走邊說，向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解釋清楚。

    老人聽完後，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他:“你是說，在那西方，大海對麵，還有一座神州大地，而我們這裏就是你們哪裏傳說的祖洲？”

    “是啊。”夏末也納悶了，不是說祖洲到處都是仙藥仙人嗎，怎麽自己感覺跟神州沒什麽兩樣，老者和女孩更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西方絕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不存在什麽大州，我們這裏也不是你要找的祖洲，我看公子你，要麽是失憶了，要麽就是做白日夢做多了，把夢境當真了。”

    言畢，竟是又拉著霜見走了。

    夏末無語，這老頭也太固執了吧，不久是片新大陸嗎？有什麽難以接受的？

    夏末會如此認為，是因為他見識了種種神奇，可老人活了這麽久，一直平平淡淡的，從未見過他說的那些天方夜譚的東西。

    更何況要他接受西方無盡大海尚有大陸的事實，無異於古代人接受地球是圓的，地球不是世界中心，而是圍著太陽轉的一樣。

    那將是顛覆認知的行為。

    夏末愁了愁眉頭，盤算著該怎麽跟老人說，才能讓老人接納他，畢竟他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

    像隻沒頭蒼蠅一樣亂跑，那可不是他的作風。

    何況有些事，還需要向老人打聽。

    正愁苦之時，那小女孩卻是時不時回頭看看她。

    夏末看著小女孩清澈的眼神，忽然心生一計，有了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