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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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龍彪把車停好,跳下來,一見那無頭屍體就要開槍,我馬上把搶按住,那屍體扭動幾下就摔倒在地,隨後它身後又走出個人,一步三擺,邊走還邊灌著酒。

    我笑了,朝他擺手,“雪大爺,您老還好啊?”

    那正是老雪頭兒,不知道在哪兒剮蹭的,胳膊腿上全是血。

    老頭兒將無頭屍體拖過來,扔上了後車廂,我剛叫一聲“等等”,屍體已經被大火燃著,看它那一身衣服就知道,正是謝工。

    我說完了,謝工手上還有兩頁筆記。杜龍彪卻說,沒完,你看老爺子手裏攥的是什麽?

    被撕掉的兩頁筆記很快交到了童柳的手裏,她馬上就開始排序識別,我以為會很快,但上麵的很多字被水浸濕,模模糊糊一片,她感到異常吃力。

    童楊問,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們怎麽還不走?

    杜龍彪又給了他一勺子,“完成你·奶奶個腿兒!”看到童教授和童柳都在瞪自己,他又尷尬一笑,“我是說,那‘古屍娘們兒’還在水底漂著,咱們得看好了!要是上來,就想辦法把它扔火裏……不上來,也得找隊伍來給它滅了!”

    老雪頭兒撇撇嘴,“水窩窩底下不少通著暗河,指不定漂哪兒去了。”

    杜龍彪說,那也守著,咋地也得親眼看到卡車燒得光光。

    卡車車頭逆風而向,車後大火熊熊,但車頭卻星火未沾,我們真希望火再猛烈些,可事與願違,車上的箱子燒漏了,裏麵的白色液體流出來,不止降下了火勢,更是將靠前的油箱浸濕,遲遲不爆,我們都很著急,但子彈都打光了,我們又靠近不了,沒辦法引爆油箱。我開始責怪自己,還是太年輕,之前考慮不周。

    童楊識別筆記的時候,我們借機休息。老雪頭兒又去了水窩邊查看,一口酒一口菜,吃喝正歡。童楊顯然餓了,想去蹭點兒吃的,可到了跟前一看,又屁滾尿流的跑回來,臉上帶著驚恐,“老頭兒瘋、瘋了——”

    他要是不瘋,作用會更大。我沒搭理童楊。

    “他、他在吃——”童楊顫聲道。

    “鹽麽。”我有些不耐煩。

    “不不!你、你自己去看看——”話沒說完,童楊竟“哇哇”大吐起來。

    我和杜龍彪靠近水邊一些,看清後也驚住了——老雪頭兒正拿著我的警匕,在自己的胳膊腿上割,每留下一道兒血口,就從肉裏拽出隻黑乎乎的幼蛇,蘸蘸鹽包,扔進嘴裏,隨後猛嚼幾下,灌口酒順了下去……

    老雪頭兒也成了宿體!

    我無比震驚,這時才反應過來——年前“采冰”出事故的那次,他應該就已經“中招”了,否則也不會瘋瘋癲癲,思維混亂。可是,他為什麽又能挺到現在?

    正在我驚愕的同時,老雪頭兒也恰巧扭過頭朝我們傻笑,目光最後落在老羅身上,收起了笑容,提著警匕晃悠悠地過來。

    我和杜龍彪都感到不妙,正想上去攔住,卻見水裏突然一陣翻騰,那古屍再次跳上了岸,隻是腰下的人皮徹底被扯了下去,露出了兩條粗大的肢體。

    我們終於看清了它的“真容”,黢黑油亮的兩肢成扁圓狀,上麵生滿了“觸須”,立在地上撐起軀幹,每甩動一次就好比邁開大步,急朝那輛卡車衝去……

    老雪頭兒跳上了古屍的背,匕首猛猛地往下刺,被弄斷的“觸須”鑽進了他的身體,他卻視而不見,依舊傻笑著,一刀一刀落下去——

    我們想救已經來不及了,古屍帶著老雪頭兒跳上了卡車後箱,火還在燒著,但那些箱子破碎更嚴重,汙水一出,火勢瞬間滅去不少。

    童柳就在這時跳了起來,“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們都看她。

    “這根本就不是什麽‘雙尾蝮’!”童柳叫道,“是古時的一種大型寄生物——寄種巨水蛭!我們又稱它‘噩古皇螞蟥’!”

    杜龍彪急問,“有克製的方法麽?”

    我心裏一動,和童柳同時說出口,“鹽!”老雪頭兒能挺到現在,一定是體內高濃度的鹽壓製了蟲卵的活性。

    是啊,螞蟥。

    嗜血!斷體再生!不懼刀槍,不怕碾壓!我聽老羅給我講過,說螞蟥這玩意兒韌性很足,小時候淘氣,把它放在火車道上軋,鐵輪剛軋上,螞蟥就飛射出去,放在地上好半天,才看到它慢慢往外滲血,可見其生命力之頑強……

    除了火,螞蟥最怕兩種東西,一個是放在日光下暴曬,還有就是鹽,都是因為能讓它體內快速脫水,最後變成“肉幹”。

    但眼下火源不足了,太陽也不會急著蹦出來幫忙,我們就隻剩了最後一個辦法,可鹽呢?去哪裏弄?

    老雪頭兒到臨死的前一刻還在糾纏著古屍,給我們爭取了更多的時間,我們一邊往那邊跑,一邊定下了最後的方案——

    齊業民和老羅留下保護專家組,我和杜龍彪去把那些雜碎送上西天!

    我記起朱小滿曾說過,湖邊山上有座鹽廠,隻要到了那裏,或許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老羅不肯留下,說,“沒了我這個‘坐地戶’,你們能找到鹽廠麽?”

    童柳也跟著上車,“沒我也不行,謝工的兩頁筆記,詳細講述了克製皇螞蟥的方法。”

    兩個人說得都不容反駁,我們隻好讓二人上了車。

    童教授也知道女兒這樣做,除了有強烈的責任心,更是在為他“將功補過”,站在不遠處淚眼朦朧,一個勁兒的揮手囑托。

    隻有童楊不肯上來,但在我狠狠地怒瞪下,他不得不爬上了駕駛座,他剛剛對天發誓,會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話說得多,其實整個過程也就不到半分鍾,童楊一腳油門把車竄了出去,下坡後,一個大幅度的漂移,我們終於上了公路。

    車開得很快,火被強風熄下不少,箱子裏的水都淌了出來,火苗淡淡,幾欲熄滅。

    古屍身上的人皮已經徹底燒沒了,兩條一人多高的“皇螞蟥”糾纏在一起,躲到了我們車頭頂上,密布的“觸須”招搖甩動,砸得棚頂“砰砰”作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