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奔赴

字數:3802   加入書籤

A+A-




    童柳還在翻著那兩頁紙,“敷俞國記載,每隔幾年繁殖,‘皇螞蟥’中便會育出一對‘蟲王’,生殖能力和再生能力異常頑強,也就是說,它們完全有能力再產出大量後代,用以‘裝備’一個古國的軍隊!而為了和其他的區別開,敷俞國人會在它們的宿體身上做上標記——縫上一條紅巾……而我們頭上的那兩位——”童柳指了指車棚上,“應該就是一對‘蟲王’……同時,也是那些陶筒中幼蟲的最初‘母體’……”

    “我說它們怎麽死活賴這兒不走,原來是舍不得蟲子蟲孫……”杜龍彪眯了眯眼睛,“童老師的意思是——隻要弄死它們倆,那些惡心蟲子就再沒有‘靠山’了?”

    “至少沒有‘母體’感應,會更好對付一些。”童柳說。

    側麵的車窗破了,一隻“觸須”探進來,直插杜龍彪的胸口,他一匕首削過去,“觸須”斷掉,馬上被老羅踢出車外。童楊那邊又伸進來一條,紮向他的太陽穴,童楊嚇得麵無血色,一個急打舵,差點兒撞到一塊山石,我雙手拽住那條“觸須”在碎裂的車窗上一頓猛割,終於弄斷了,順手扔了出去。

    杜龍彪朝我豎起大拇指,“李兒,真他·媽猛,看來人懶不洗澡也有好處,蟲子都不樂意咬你。”

    我懶得和他逗哈哈,一腳踹開後車窗,鑽了出去,杜龍彪急叫,“嘎哈李兒,你不要命啦?!”

    我說我拖住它,你們專心開車!

    後車廂的火早就已經熄滅,半車白色液體隨著車身晃蕩,腥臭難聞,讓我胃腹翻滾,但最難受的是腳下,水已被燒了個半開,燙得我小腿上都是大泡,但也沒時間喊疼了,因為那兩隻“蟲王”正趴在車頂上,也不知是頭是尾,一起朝向我。

    我腳下踢到了硬物,摸出水一看,是我的警匕,正好長尾甩來,我回手就是一刀,又削掉兩根“觸須”,長尾甩動著收回,另一條頭尾抽過來,我後退躲開,再補上了一刀……

    就這樣,我吸引住了兩條家夥的注意力,駕駛室裏的人終於能夠喘息一陣了。

    杜龍彪本想出來幫忙,可一看我還能應付,而他也得幫著司機童楊“擋槍”,又退了回去,說,“行啊李兒,沒想到你也有兩把刷子,這次能活著回去,一定找機會跟你練練。”

    童柳合上紙頁,說我現在是最安全的,白色液體能幫到我——為了不讓“皇螞蟥”的幼卵失控,敷俞國人在那些箱子裏摻進了鹽。

    難怪,那兩隻“蟲王”不敢下來。

    杜龍彪把手伸進車後,捧了一把汙水看了又看,我真怕他喝一口嚐嚐,幸好沒有,他扭頭問童柳,“那咱們想招兒把上麵的二位按進鹽水裏,是不是就算大功告成?”

    “肯定不行,鹽分含量太低,再說,沒等接近,你就會被它在體內播下‘種子’……”

    我真想坐進水裏,那樣我就徹底安全了,但也真不敢,“母體”一旦少了我這個目標,又會去攻擊駕駛室裏的人,車到不了目的地,我們就全完了。

    和那兩個力氣極大的家夥作對手,我的體力消耗很快,到最後兩臂酸疼,腿腳發麻,真有些撐不下去了,幸好車速很快,“蟲王”有些受驚,也不敢輕易攻擊我。

    老羅在前麵給我鼓勁兒,“快到了,洋洋,再堅持一下!”可他轉頭又對童楊說,“前麵慢點兒開,山路不好走,而且還有不少隱藏的暗坑,浮土層很薄,人過去沒事,要是大車軋上去,弄不好要誤那兒!”

    杜龍彪問誰這麽缺德,挖坑兒幹啥?

    老羅點根煙兒,“大部分都是天然形成的,隻有一小部分是采冰人挖的——古代沒有冰箱,他們冬天把采上來的冰存進山裏的暗洞,夏天再弄出來往皇城送,最早的采冰運冰行業就是這麽形成的。”說完,他就一陣“叩叩”猛咳,不知是煙嗆的,還是肩上的傷口又疼了。

    駛出公路開始上坡,軍卡果然慢了下來,車身開始劇烈的顛簸,車頭上的兩隻“蟲王”受到驚嚇,再次躁動起來。

    卡車後箱底封閉不好,那些鹽水已經滲出去大半,“蟲王”開始朝我移動,似乎隨時就要跳下來,兩隻長尾猛打過來,我躲開一隻,卻被另一隻纏住了腰,我想往水裏墩,可哪能掙得過它的力氣,眼看就要被拉向車頭。

    就在這時,一杆鋼釺從後車窗裏刺了出來,雖然在“蟲王”油滑的皮上滑了過去,但還是驚退了長尾,我長出口氣,把已鑽出車外的童柳擋在身後。

    童柳的胳膊在顫抖,手上的鋼釺也隨之劇震。也真難為這個姑娘,在危機時刻竟有這麽大的勇氣。

    車子終於上了平道,速度再次加快,兩隻“蟲王”緊緊地扒在車頂,又不敢動了。不得不說,童楊的車技確實值得炫耀,如果換上我們,說不定早就把車翻進了山溝。

    我總算能歇口氣了,和童柳並肩而坐,靠在車後板上,她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扣住我的手。

    “我這算因禍得福麽?”我想讓她盡量放鬆。

    童柳沒鬆手,我以為她隻是緊張,卻沒想到她把頭也靠上了我的肩膀。

    我一愣,脫口而出,“我們出任務的時候,不準搞對象。”

    她白了我一眼,“我是累了,你能不能男人一點。”隨後又問了一句很俗的話,“如果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你最想做什麽?”

    我也很俗的想說,去看大海,去蹬珠峰,去穿撒哈拉,去……有這體力,我還死個屁!

    “一定想找個女孩兒,談幾分鍾轟轟烈烈的戀愛吧?”童柳輕喘著,像是對我說,又像自言自語。

    這姑娘原來沒談過戀愛。

    也是,頭二十年除了在咿呀懵懂,就是悶在學業中,她哪有時間接觸男女的事。我有些心酸。

    “其實,童楊小時候很乖的。”她話鋒突轉,給我弄得一愣,“他喜歡畫畫,但我爸最看不起那些搞藝術的,說那是務虛,沒有實幹貢獻大。”

    我覺得童教授挺矛盾,如果古代沒有那麽多搞藝術的人,他考古就隻剩下挖棺材了。

    “我爸逼著童楊上了警校,結果,你也看出來了,他根本不適合,更不稱職。”

    “那你呢?”我試探著問,“也是教授安排了好一切?”

    童柳半天沒回答,但我從她閃爍的目光中能看出來,答案很模糊,最後她歎了口氣,“我覺得挺好的,讓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說完,她又開始沉默,我隻能再找話題打破這種沉重,“大敵”當前,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很重要。

    我本來也想問她同樣的問題,但換了一個提法,“童大夫,如果這次能逃過一劫,你最想幹什麽?”

    “搞對象。”童柳說。

    我想笑。

    “在他不出任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