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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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們看,那玩意兒像什麽?”

    梁放推了推眼鏡,“像、像個心髒!”

    從這個角度俯視下去,那塊“石頭”還真的像個巨大無比的心髒。

    “我覺得它更像個卵巢——是那些惡心東西的母體!”何愛娟說。

    “別管像啥了,咱們還是想招兒逃出去吧——”黑疙瘩說,“你看它們,又他·媽開始作妖了……”

    那些膠狀物在滾動跑動間,漸漸和地麵的泥土融合交解,有的已滲入地下,在地麵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洞,忽而敞開,忽而閉合……

    我似乎弄明白了那種“聲控門”的產生原因……

    前方的路被土石堵死了,我們又到了“死胡同”,那個快如疾風的家夥早就不見了蹤影,我懷疑它就是童教授調查隊所說的“移動速度超過自然生物的不明物體”,看樣子“是友非敵”,隻不過到底是什麽東西,現在沒人能說得清楚。阿菲剛才倒是小聲跟我說了一嘴,“那、那好像是個人……而且,是女人!”可再問她,她又不確定了。

    何愛娟用手扒了扒前方的土石,臉上漸漸露出驚喜,隨後一拍大腿,“我們有救啦!wa!wa!wa!”

    黑疙瘩開始東瞅西望,“哪有蛤蟆?”他想的倒也沒錯,如果能看到冬眠的青蛙,那說明我們距離地表已經很近了。

    “我是說挖土!趕快挖!”何愛娟急道,“根據土質構成來看,我們應該就在凍土表層,說不定很快就能挖通逃出去……”

    話音未落,我已經掄開了折疊鏟,幾鍬下去果然有涼氣透進來,大夥兒個個驚喜異常,可再回頭看又急出一身冷汗——那些膠狀物已經漫山遍野地湧了上來……

    再挖幾鏟可就挖不動了,外麵的土層被凍得結實,一鍬下去隻淺淺的一道兒,我正著急,就被炮仗推到一邊,他的用手捂住受傷的半邊臉,腳步已踉踉蹌蹌,但還是退開十幾步,隨後猛地發力,人像隻炮彈一樣衝了過去——

    哢嚓!

    沒想到土層已沒多厚了,被他大撞之下登時破開一個洞,冷風冷雪剛灌進來,我們就感覺腳下一沉,整個洞口都塌了下去,還沒看清外麵是個什麽情形,就嘰裏咕嚕地往下滾,眼睛望處是一片雪白,身體接觸處是一陣冰寒,我們這才明白,原來這也是個陡坡,而我們,就在厚厚的雪麵以下滾落墜去……

    短短的兩天,我已有了兩次高空滾落的經曆,而這一次更慘,山勢太陡,墜勢奇快,身下還都是石頭樹根,就算我拚命地護住腦袋,還是磕碰得渾身劇痛,尤其一截大樹樁重重地頂上了我的腰眼兒,我一陣劇痛,昏死過去……

    ……

    等醒過來的時候,天上的大太陽已經掛上了正空,我躺在雪地上,渾身骨頭好像散了架子,一動也不想動,忽覺旁邊好像蹲著個人,本以為是哪個隊友,可扭頭一看,一張皺皺巴巴沒有眼睛的臉正近近地貼著我,我嚇了一跳,鼓起全身的力氣蹦起來,可還沒站穩腰後又是一陣劇痛襲來,我眼前一黑,再次摔倒下去……

    ……

    再醒過來,周身溫暖如春,我發現自己已身處一間小屋裏,爐火劈啪地燃燒著,上麵放著一口大鍋,裏麵“咕嘟嘟”地不知在煮著什麽。

    房內的布置很簡單,好像是個農居,我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現渾身上下都被麻繩綁著,一動也動不了,腰後又傳來鑽心的痛,我心想壞了,莫不是腰椎斷了,以後落下個殘廢?但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因為我發現門口正晃進個人,雖然長得不是很高大,但手裏的家夥什兒很嚇人,是一把尖尖的剔骨刀——

    看來我落不下殘廢,沒等上輪椅呢,就得被人剝皮煮了吃,我這是碰到食人族了……

    那人用尖刀在大鍋裏和弄一陣,趴上去聞了聞,應該是想嚐嚐佐料放得夠不夠,果然,好像淡了,他又往裏撒了把粉末,不知是不是胡椒麵兒……隨後就去找腕,擺弄了半天最後挑個最大的,我真想上去把他推鍋裏,你嘴怎麽就那麽饞,也不怕撐死……不對,根據我多年下館子的經驗,他的大碗是用來盛骨頭的,還是棒骨……

    他忙忙活活的,似乎是頭一次下廚房,等把火再燒旺,這才轉過身朝我來,見我瞪著眼睛看他,他也嚇了一跳,“呀!你、你醒啦!”聲音倒挺好聽,原來是個女的,隨後想出去喊人,可猶豫一下又停下來,烏亮的大眼睛盯著我,舉著刀一步一步湊上來,敢情還想吃獨食!

    她把我身上綁的繩子挑開,搬個小凳就坐在炕邊兒看我,同時嘴裏說,“魏老頭讓我給你放開,說你休養這三天,已經能下地走了。”

    魏老頭……三天?我已經昏迷了三天?!

    “你別怪魏老頭,他綁你也是為你好,你的後脊梁骨頭差兒撅折了,都快成了‘爐鉤子’形,如果不是他幫你掰回來,恐怕你以後身子骨就得弓成個圈兒,隻能軲轆著走了……”她年紀不大,長得也挺秀氣,不過我聽這話怎麽就這麽別扭呢,明明是有人幫我正骨,治好了椎骨錯位,讓她說的怎麽跟修自行車軲轆似的呢,又撅又掰的,我後腰又開始疼……

    “不綁你也真不行啊——”小姑娘又開始說,“你剛被抬回來那天,那個嚇人呐,好像黃皮子上身似地,一碰一撲棱,一捅一舞紮,弓個老腰,撅個老腚,都昏得跟死蝲蛄(小龍蝦)似地了,勁兒還賊大,差點兒把二甭子他媳婦的褲衩子拽下去……要不是俺們村兒的大小夥子都上了,說不定你現在已經把整個村兒都拆了……”

    我真不想再跟她說話了,這都什麽詞兒,什麽比喻啊?隻想和她再說最後一句——姑娘,您還是把我煮熟吃了吧……

    我試著慢慢坐起身,腳沾上地,一步步蹭著走,腰上還是很疼,不過能忍住,最起碼敢活動了,心裏不由好奇——腰傷這事兒可大可小,但隻要是動了骨頭,那就不是十天半月能下地的,這我在警校的傷病應急處理課上學過,椎骨錯位可不是小狀況,嚴重的真能導致癱瘓,就算我的較輕,也沒有三天就下地的道理,那個魏老頭,到底是什麽樣的世外高人?這個村子,又是怎樣的世外桃源?還有,我的那幾個隊友,又會不會如我般幸運,此刻正在村中某處靜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