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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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杜龍彪的短信,我出神了足足三分鍾——雇傭兵,“滅絕者”,看來一切都事出有因,被外籍雇傭兵殺死的一男一女原來也不是什麽好餅,“上校”向他們逼問的,應該就是地下古城的確切位置,他們都認為那裏埋藏著什麽千年寶藏。

    但那張殘毀照片的另一半上又是誰?難道真如彪子所說,已經有人潛伏在了我們的周圍?他(她)的目的又是什麽?攫取寶藏,還是……

    “你死機啦,咋不說話?”旁邊那個人用腦殼撞我,把我從思考中拽了回來,我再看手機,還有最後一條未讀短信,竟是秦雪彤發過來的,隻有短短數言——

    “你還真不給我打電話,那我給你打,還不在服務區……看到回複,有正經事問你。”

    “你那什麽破電話,還能不能愉快的嘮嗑了?”那個家夥又開始嚷嚷,我把一垛草扔在他頭上,他叫得更歡,“您所撥打的用戶已被活埋,請聯係當地派出所,您所撥打……”

    黑疙瘩踩著梯子探出頭兒,“大夥兒找你有事兒商量,兄弟,您看——啊?大管,是你?!”他盯著草垛裏的家夥,險些摔下去……

    原來這個瘋瘋癲癲的“第二撥”,就是他們那夥走私人中的一員,也正是他帶著幾個人偷了贓物,意圖離叛。

    黑疙瘩問他其他人呢,他隻是傻笑,嗚嗚呶呶地說不清楚,又問他遭遇了什麽會變成這樣,他開始哭了,說想家、想媳婦、想爸媽。

    看來是問不出來什麽了,但黑疙瘩總算碰到了“熟人”,拉著他問寒問暖,如果不是兩人長得差距太大,我還真的以為他們是親兄弟。

    大夥兒找我商量的事兒是關於何時離開,或許他們剛剛達成了默契,意見是一致的,明天不走,再在這兒休養幾天。

    莫爺指著坐在椅子上的炮仗,“老弟你也看到了,山炮的傷最重,恢複也最慢,要是就這麽折騰,恐怕——”

    我想說,你還不是惦記人家村子的藥物配方?

    梁放和何愛娟也說,“好不容易到了這裏,氣象數據和地質數據拿得不夠完整,隻要再給我們多一點時間……”

    阿菲倒是不置可否,不過從她那不斷向四周雪山打量的眼神中就能猜到,她也沒打算就此離開。

    按黑疙瘩的話說,他本來已決定明天跟我一起回去的,結果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了“前隊友”,不管他們到底是幹啥的,畢竟自己也和他們風裏來雪裏去了二十多天,沒有友情也有感情,全隊就剩下他們兩個了,他咋也不能把另一個扔在這兒。

    我的腦仁又開始發疼,但也沒多說,坐在那裏猛猛地抽煙。

    ……

    村子的拜神祭祖儀式直持續了兩個半小時,等到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了中午,村民們見到我們也沒啥新奇的,似乎見怪不怪習以為常,最後隻剩“神醫”兼村長的魏老頭留下。

    我見過他,就是那個看似沒有眼睛的家夥,他也太老了,滿臉的皺紋堆成了一道道溝壑,眼睛是有的,隻不過眼縫兒太細,融進了皺紋裏,不仔細看,整個臉就是根橫過來的大苦瓜。

    我剛道過謝,莫爺就把他拉一邊去了,嘮了足足十多分鍾,回來的時候,莫爺的臉也變成了苦瓜,看來“生意”沒談成。

    對於我們還要暫住幾天的提議,魏老頭倒沒有什麽異議,隻說八方來的都是客,隻要不到處亂跑,想住多久住多久。

    下午,村民們趁著日頭暖和,都下地幹活去了,他們和正常的莊稼人不一樣,人家幹的是春夏秋,而他們最出活兒的季節便是冬季,有很多寒季的藥植物正需要現在打理。

    看到阿菲在院子門前磨匕首,我裝作無所事事的走了過去,想再和她說說下一步的打算,可剛走了幾步,就被斜刺裏衝來的一人拉了過去,一看是黑疙瘩,他把我拽進牆角,一個勁兒的打噓聲,見周圍沒人,才小聲地跟我說,“兄弟,大事不好哇!”

    我說我自從認識你,就沒遇到過啥好事兒。

    他說兄弟咱先不鬧,你聽我把話說完。

    他在我耳朵邊嘀咕了半天,聲太小,也聽得不是很真切,大概意思是這村裏有什麽古怪,不像表麵上這麽和諧溫馨。

    “你那個叫‘大管’的前隊友說的?”我問。

    “嗯!是,他現在腦子裏有水有泥有水泥,又瘋又傻的,但是有時候也能冒出幾句真話——”黑疙瘩說,“咱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

    “他人呢?”

    “呃……說是‘待機’去了,也、也不知道啥意思……”

    就這,你還信他,我撇了撇嘴。

    黑疙瘩看出來了,忙說,“兄弟,你不信他也得信我呀,我剛才可是親眼看到的!”

    “親眼看到?”

    “是呀,你來,我帶你去看看!”黑疙瘩拉著我就往房後走。

    一路穿過十幾棟民宅,東拐西繞,最後在一個院子前停下,我們從後門繞進去,偷偷趴在房後的窗子往裏看,屋裏魏老頭正在給炮仗換藥,茅三擰在一旁幫忙。

    那藥棉花一揭下來,炮仗臉上的傷口就開始“呼呼”往外冒膿,前幾天都好了不少,怎麽現在又嚴重了?

    顯然魏老頭也很無奈,把藥罐下的火爐點著了,從抽屜裏掏出了十多個牛皮紙口袋,上拿幾隻幹蚰蜒扔進去,下挑兩根蛤蟆後腿投裏去,又蒯了勺鼻涕似的黏液甩藥罐裏,最後抓了把紅呼呼的粉末,點在炮仗的傷口上,給炮仗疼得一陣悶哼。

    黑疙瘩發現我看得直抽抽眼角,在旁邊小聲解釋,“這個,倒真沒啥,藥用得邪,但陰陽相補,也不算啥毛病,就是朱砂下得狠了點兒,不過那玩意兒不遇熱也沒太大危險,還有那田雞腿兒……”

    我給他個眼色,示意他閉嘴,這小子倒也明白事兒,馬上不說了。

    屋裏,魏老頭用過藥,抽著大煙袋鍋兒想了半天,隨後對茅三擰說,“這藥用的分量還是不夠啊,這麽地,三擰子,你去後場再整點兒藥引子來,我再試試!”

    茅三擰應了聲是,就轉身出了門。

    我和黑疙瘩就在後麵跟著,不知道所謂的“藥引子”到底是什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