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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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菲略微猶豫,還是踏上了“雪毯”,我當然也不能被個大姑娘比下去,小心翼翼地邁出一隻腳,嗯,還行挺軟乎,等完全坐上去的時候,才第一次細細感受身下的奇異動物——

    它背後的皮膚光亮雪白,摸上去有些溫熱,長長的絨毛很密實很柔軟,竟真如一張棉厚的毛毯,如果放在客廳裏,一定舒適高貴……

    不知是不是“雪毯”讀懂了我的想法,身體竟狠狠地一抖,嚇得我連忙抓緊它的絨毛,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茅三擰輕輕地怕拍它,“走吧,餅餅……”

    身下的動物一個猛紮就往下衝,狂風在耳邊呼嘯,暴雪在臉上拍打,我感覺自己跟跳下山崖沒什麽兩樣,失重狀態讓我的心懸在了嗓子眼兒,我甚至後悔,莫不如死在岩漿裏了……

    好像曆經了幾個世紀,“雪毯”終於緩下了速度,雙翼平展,微微扇動,我這才漸漸放下心來,有心情體味周圍一切——

    “雪毯”這種動物應該不擅長飛翔,隻是依靠自身體型特點,利用空氣阻力進行滑翔,所以它不斷地調整方向和身形,以最大限度降低下降速度……

    風雪中,我們在群山中穿越,到眼之處一片素然、一片寂靜,茫茫天地間都被鍍上銀白,雲在風裏,風在雪中,雪連接天地,天地銜扣一起,那時有一種錯覺——我向上伸手,似乎就能摘下穹頂的日月,向下探腳,應該便可踏入地心深處……

    我瞬間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天、這地、這風、這景,我都好像經曆過,同時,似乎還有這人……隻是童柳的形象漸漸虛化,最後變成阿菲,她正盯著我……

    我的頭又開始疼痛,為了保持自己清醒,我主動和阿菲搭茬——

    “隻差一點點,你就要說出真相了。”

    阿菲把目光從我身上挪開,語氣雖然依舊平淡,但臉上似乎少了那種冷傲,“什麽是真相?是被我們殺死的異種?是埋藏千年的古城?還是隱藏在黑暗深處的黑手……這些答案不在我這兒。”

    我愣了愣,她這話聽似驢唇不對馬嘴,但細細一想,還真有些深奧。不過我知道,想再從她嘴裏套出什麽,那是不太可能了,我也隻好變了個策略,旁敲側擊,“那你這次的目的也算落了空。”

    她竟然笑了,那種和煦足以融化冰天雪地,“似乎比某些人要強。”

    一句話給我噎了夠嗆,她說的沒錯,我這一趟找人沒找到,保護的“雇主”也死了個幹淨,這要是傳遍業內,名聲肯定一落千丈……不過幸好,又除掉了一個害人的大家夥。

    我隻能沒話找話,問阿菲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阿菲盯著遠處的雪山沉默良久,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好像在說給自己聽,“尋寶……”

    後來她也用同樣的問題問我,我說好好休息,暫時沒有別的計劃。

    她說要給我一個建議。

    我問是什麽。

    “好好練練槍法——”她淡淡地笑,“不能每次玩兒命的時候,都隨身帶著個槍手……”

    ……

    茅三擰沒吹牛,她的“駕駛”技術還真是可圈可點,我們在空中滑翔了將近二十分鍾,終於平安落了地,而且方向掌握也相當精準,正落在村外的一片小廣場上,那裏等候多時的村民們馬上圍了過來問東問西,幾個大嬸還送上厚實的棉衣棉褲,我們趕緊套在身上,瞬間從心裏到身外暖氣融融。

    晚上,魏老頭讓村民給我們準備酒菜,打算以此報恩,我說咱們可千萬別鋪張,村兒裏的食物已經不多了,大雪封路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打通,還是把吃的留給老人孩子,我們的晚飯整幾顆土豆就好。

    魏老頭笑著說,今天中午剛接到縣裏來的電話,說是一隊軍警同誌幾天前就往咱們這邊趕了,帶著不少救援物資和設備,正在搶修沿路電話線路,打通堵路,如果順利,明天一早就能到。

    我這才放了心,感謝黨,感謝政府……

    在魏老頭的強烈堅持下,我們還是坐上了宴席,雖然不很豐盛,但米麵蔬菜配上自釀老酒,別有一番風味,而且這些天我們就沒正經吃過一頓飯,熱乎乎的氣息一入鼻,我們頓感五內擂鼓,胃腸高歌,沒等魏老頭的感謝詞說完,我已經塞滿了自己的嘴……

    席間,在酒食熱鬧中,魏老頭給我們講了他們這一天一宿的經曆——

    在我們引開大部分雇傭兵之後,看守他們的就隻剩了四個,正好東南西北一個方向一個,他們的衝鋒槍雖然厲害,但也顧前顧不上後,茅三擰招來的“雪毯”很輕鬆地就製住了其中三個,剩下的一個當然見識那種怪物的殘暴,嚇得丟了魂兒,還沒等反應過來開槍,就被村裏的幾個小夥子按倒一陣毒打,那家夥慘地啊,別說他·媽不認識,連是不是外國人都分辨不出來……

    被“雪毯”控製的那三個家夥反倒算幸運的,除了驚嚇過度,身上竟沒留下什麽傷,看來茅三擰那丫頭說得沒錯,“雪毯”或許真的是一種性情極為溫順的動物,凶殘害人的那些,應該是受到“石囊”的影響變了異。

    魏老頭解脫出困境之後,就馬上組織村民開展營救,按著我們離開的方向一路追去,最後終於上了神山……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本能地往窗外看去,遠遠屹立的火山仍隱隱透出紅光,但很明顯越來越微弱,我舉起海碗和身邊人碰了個遍,一口而盡,肆意痛快!

    出乎我的意料,阿菲竟也喝了酒,且酒後的話也多了,和茅三擰等幾個大姑娘小媳婦談笑風生,我側過耳朵想聽聽她們在談論什麽,剛聽到什麽“處朋友”、“搞對象”種種,就被黑疙瘩拉了過去,他吐著酒氣向我敬酒,“兄弟,這一趟能認識你,就算我老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來,咱把這碗幹了,就成了同生同養的鐵子!以後你有啥需要老黑的,直接喊句話,我他·媽要是不‘豬八戒種莊稼——頭拱地’的去幹,你就把我這身黑皮扒了,當夜行衣!”

    他是沒少喝,但還算清醒,我拉住他,偷偷在他耳邊說,“正好,我現在就有事兒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