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沒有克製之法。”

    “為什麽？”

    李觀海從樹下走過，伸手接住一片落葉，他問道，“如果我放開手，你說這片葉子往地上落，還是往天上飄？”

    韓武抿緊嘴唇，半天不吭聲，李觀海好笑道，“別把事情想得那麽複雜，這麽簡單的問題還回答不出來嗎？”

    韓武不服，“你別想跟我打禪機，我如果說往天上，你就把它放下，我要是說地上，你就往天上丟。心靈毒雞湯我看多了，你蒙不了我。”

    李觀海搖搖頭，“鑒真，交給你了。”說著就把落葉隨手拋掉。

    鑒真大師微笑地點點頭，“他很有悟性。”

    “悟個屁，分明就是多慮。”

    韓武看著他們兩人無聲的眼神交流，不由納悶，“兩位，你們是不是又瞞著我在說什麽？”

    “話說我為什麽要千裏迢迢跑來RB學佛法啊？”

    “你身體裏有顆舍利，如果不用佛法化解它的魔性，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喪失心智。”李觀海已經走遠了，他饒有興致地蹲在一個壇子麵前，漫不經心地回答韓武。

    “這是什麽？”韓武問道，院子左邊的房子裏擺滿了一個個壇子。

    “骨灰，一些人死後把骨灰放在大師這裏，祈求平安，一個位置可得幾百萬日円。”

    韓武看著幾十平米的房子四周一層層密密麻麻的骨灰壇，不由咂舌，“這得多少錢啊？”

    “知道RB和尚有錢途了吧，不然你以為鑒真怎麽能在涉穀和新宿這地方有那麽個大宅子。不過這個壇子，可不一般……”李觀海眼前這個壇子上麵繪滿經文，而且它的精致程度明顯比其他要高一個檔次。

    “這封印的妖怪最少千年道行啊。”李觀海拍了拍壇子，“喂，裏麵的妖怪，你犯了什麽事被封印的？”

    韓武想探過去聽一聽，李觀海忽然站起來，“走，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三人沿著院子繼續走著，鑒真大師指著遠處一間古香古色房子，李觀海翻譯道，“那裏是藏經閣，以後你可以隨便去那裏學習。”

    韓武急走幾步，他現在最缺的就是基礎知識，推開房門，空蕩蕩的房子裏一本術都沒有，他呆了呆，“書呢？”

    他望著房間中的電腦，表情古怪，“在那啊？”

    李觀海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存電腦裏了，不然呢？”

    最後三人做在榻榻米上，大師泡著茶，李觀海一口一口地品著，韓武問道，“那我從哪學起？”

    “你可以先從閱覽密宗典籍開始，RB密宗傳自大唐，除了後世發展的一些經意和其他大師的見解，大多資料都是中文記載，即使不懂日文也不會有障礙。”鑒真大師終於開口。

    “不過每天有些功課你還需要完成，以後院子的清潔由你負責，每天都要打掃。”

    就這樣，韓武每日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密宗的經文，這裏各種知識應有盡有，從元氣的本質到陣法的組成，針對不同體質的人而形成的功法流派，古往今來，無數天才對功法的研究和理解都匯聚成文字記錄在一篇篇經文講義裏。

    唯一麻煩的是，半數經文以文言文記載，看起來相當吃力，韓武總算明白為什麽鑒真大師說起中文來文縐縐的了。

    東京某處大廈裏，蛇公子恭敬地站在元尊身前，“屬下幸不辱命，將人帶回。”在他身後一個長相怪異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捏著一根寒氣四溢的試管，裏麵靜靜地漂浮著一條黑色的蟲子。

    “和月，好久不見？研究進展如何？”元尊為這一天等了幾十年，不免有些期待。

    和月露出殘忍的微笑，“自從有了元尊的支持，我在神身上的研究突飛猛進，這個Y56型實驗體正好滿足您的計劃，它的成熟期最快隻需要三天，而且繁殖能力驚人，在東京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投放，足以在最短的時間掀起一場波及千萬人級別的災難。”

    元尊拍手稱讚，對和月不吝讚詞，“我從不懷疑你的才能，人類在如何屠殺同胞的研究上簡直登峰造極，而你毫無疑問是其中的佼佼者。”

    “請不要再把我稱作人類，從我妻子和女兒死的那一刻起，我已放棄這一身份。”他回想起研究所那次事故，實驗品從培養基中逃出，在島上瘋狂地殺戮，海軍的軍艦封鎖海岸，槍炮齊黯，他們對這場災難放任不管。

    和月的眼神又回複了那種滅絕人性的瘋狂，“幸得元尊救了我，是您向我展示了生命的另一條道路。這一天我已經等待太久了，是時候將舊日的一切毀滅，重新塑造一個新世界。”

    蛇公子望著身上長滿了各種奇怪的器官的和月，正如他所說，人類的身份已經被舍棄了。

    不知為何，蛇公子第一次對人類產生了莫名的恐懼，盡管改造過後的和月在力量上比起普通人已是雲泥之別，但對妖王還是構不成威脅，可他身上流露出的瘋狂和偏執卻讓蛇公子不寒而栗。

    他不禁往旁邊挪開了幾步，似要和這個瘋子劃清界線，元尊笑道，“蛇公子，你也無需拘謹，這任務對妖王來說實在是大材小用了，你做得很好，不過今次主要讓你見識一下人類的生物技術在我們手中會發揮怎樣的作用。”

    蛇公子低頭稱是，心裏卻不以為然，對東京下手，在他印象中即使在過去人口稀少的情況下，想要一口氣占領東京最少要三位妖王，如果等到京都的統治者們回過神來，想與那些家夥分庭抗禮，沒有十位妖王擰成團是不行的。

    隻聽和月歎息，“我特地放了一本日記提醒那些空難的乘客研究所裏藏有人體強化劑，可惜他們卻無一人去尋找，我還想在他們身上做幾個新的試驗呢。”

    元尊灑然，安慰他，“無需擔心，隻要東京的計劃成功，以後的實驗素材你盡可要求。”

    和月重新振作，他的下巴像蛇一樣擴張開，吐出一個大腿粗的玻璃罐，裏麵是成千上萬條試管中的黑色蟲子。“元尊，請您為新世界的開幕致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