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鍾甄】走出魔掌
字數:5989 加入書籤
鍾甄望著眼前碧綠的茶水,心情非常的沮喪。
單遇春和鍾侃也各自默默無言的自斟自飲著,誰也沒有說話。連那調皮好動的子柒,此時也靜靜的坐在那裏,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此時,他們一行人正坐在雲繚山北側常熟城的一家小茶館裏休整,剛剛經曆了這麽一場聳人聽聞的劫難,而且又喪生了一名同伴,自然心情都非常的低落。
在那兄弟會的洞窟中發生的一切,恍如一場恐怖的噩夢一樣,在鍾甄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不知道為什麽那些窮凶惡極的兄弟會教徒在關鍵時刻為什麽又莫名其妙的放了自己。
後來才聽單遇春他們說,就在鍾甄的血液匯入到那黝黑的萬相神腳下的血池中時,並沒有和其他的血液融為一體,而是飛速的朝那中央的神像流去,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其他的血液向兩旁避讓,形成一道醒目的流體。
那詭異的神像接觸到鍾甄的血液後,也仿佛突然活了過來一樣,原本平靜的神像表情竟然立時換成了一副悲傷的哭臉,甚至有還黑色的血淚從那恐怖神像的眼睛裏流出。
那兄弟會的教眾看到此情景後,大驚失色,紛紛跪倒在地。那神秘莫測的兄弟會尊者看到後,也大吃一驚,立馬止住了鍾甄的傷口的流血,又不惜給他灌注自己的真氣維持性命,還拿出價值連城的鐵皮石斛給鍾甄護養精元。
甚至連單遇春幾人,也被他們鬆了綁,準許他們自由走動,去照看鍾甄,隻是活動範圍依舊被軟禁在那陰森森的石窟裏。
單遇春等人擔心鍾甄的安危,並不敢反抗。鍾侃也曾嚐試著想逃下山去搬救兵,可是很快就被兄弟會的人製服了。
也不知這兄弟會的人練了什麽邪功,幾個大頭目身手都是超神入化。
除了那個戴玉麵具的身法妖孽的左護法,戴黃金麵具的右護法似乎功力更高。而那神秘的尊者,更是深不可測,雖然從沒見他自己出手過,可是那些教眾,包括兩個頂尖的護法都對他言聽計從、十分敬畏。
單遇春幾人又不能跑,又不敢抵抗,隻得耐著性子在這洞窟裏等著鍾甄蘇醒。雖然那些兄弟會的教眾殘忍冷酷,但是隻要不是他們的敵人了,他們對單遇春幾人倒還算客氣。
機靈的鍾侃甚至向一名低級的教眾請教過為什麽他們突然對鍾甄的態度大變,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的搶救他。
那教徒神秘兮兮的說,原來鍾甄竟是他們教會傳說中的神選之子,也就是聖子和救世主,因為隻有背負人間一切苦難的神選之子降臨,萬相神才會悲傷的流下血淚。
神選之子在兄弟會的教義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甚至連尊者也都要聽神選之子的差遣。
單遇春幾人恍然大悟,知道他們不可能再傷害鍾甄,便暫時安心了。
接下來的事情,鍾甄自己也都清楚了。
在那些兄弟會教徒的靜心護理下,鍾甄在第三天蘇醒了,人也漸漸地恢複了過來,可他依舊未從巨大的打擊中恢複過來,整個人神情黯淡。
兄弟會的尊者和兩個護法試圖說服他留下來,執掌天地會,但是鍾甄又怎會答應這些邪惡教徒的請求,和他們同流合汙。
那幾人輪番上陣,對鍾甄灌輸教義,妄圖給他洗腦。還以各種權勢、尊榮和美**惑鍾甄,甚至不惜向鍾甄展示他們上古流傳下來的功法絕學。可是鍾甄見識了他們的凶殘和狂熱,又豈會為他們所打動。
隻是見自己幾人還被控製在他們手裏,鍾甄才不得不與他們虛與委蛇,但是決不答應要現在統領兄弟會,他和那尊者說堅持要先去完成自己家族的使命,然後才能決定是否要入會。
那尊者見無法說動鍾甄,起碼表麵上又不敢違逆鍾甄的意思,隻得在鍾甄身體複原後,把行李馬匹還給鍾甄他們,並親自送他們下山。
那尊者帶著幾個教徒把鍾甄幾人帶到雲繚山北麓的一處山嵐上,指著山腳的一處城池恭謹地說道:
“那邊就是夔州的常熟城了,沿著這條路一直往下,大約兩個小時的路程就到了,屬下就不多送聖子了。”
“嗯,我們自己走就行了。”鍾甄對這些兄弟會的人心內十分厭惡,表麵卻隻是冷淡的應對,隻想快點擺脫他們。
“聖子,您真的不考慮留下來嗎?雖然您是雲夢的世子,將來能繼承王爵,但是,那天元妖朝冊封的王爺有什麽好,還得受申屠欽海那妖皇的打壓,你統領我們兄弟會,地位至高無上!憑借您聖子的號召力,一定可以帶領我們吞並北方的神火教,最終成為炎夏遺民的魁首,帶領我們兄弟姊妹驅除妖虜,恢複炎夏!”
那兄弟會的尊者依舊不死心的嚐試說服鍾甄。
“我和你說過了,我對這些宗教之類的素無興趣,我隻想早點尋回靈藥,治好我父王的疾病。”鍾甄冷淡的說道。
“好吧,既然您這麽堅持,那也隻能如您所願了,願萬相神保佑您。這是我們兄弟會的信物,雖然我們在北方根基較淺,但是也有不少兄弟潛伏其中,有需要時,聖子可隨時調遣。”
那尊者拿出一件暗紅色夔龍紋樣的小玉符遞到鍾甄手上,說道:
“這玉符對我們兄弟會來說很重要,請聖子一定小心保管,我們萬千兄弟期盼聖子早日歸來,帶領我們兄弟姊妹們按照萬相神的旨意共建神國!”
鍾甄隻得接過那件玉符,怕那尊者臨時反悔,忙帶著單遇春三人就趕緊出發了。
走出百來米遠後,他突然意識到什麽事情,雖然很不情願同這兄弟會的人打交道,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我不管你們教義如何,今後你們決不可再做那傷天害理,草菅人命之事,也絕不可再行那殘忍的祭祀儀式!”
“謹遵聖諭。”那尊者恭敬的答道。
鍾甄幾人走出好幾裏地後,看到那些兄弟會的人沒再跟上來,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幾人這才小聲啜泣著發泄自己劫後餘生的情緒,同時也為孔拓的離去而倍覺悲哀。
特別是那子柒,這一次被嚇得不輕,此前一直委屈自己在憋著,這時見自由了,才終於抑製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幾人忙叫他小聲點,怕他這麽大聲又引來兄弟會的人。
情緒稍定後,憤恨的鍾侃立馬建議道:“公子,這兄弟會的邪教徒如此窮凶極惡,還殺害了孔拓統領,我們應該立刻返回沁埏城調遣大軍來剿滅這些慘無人道的邪教徒,為民除害。”
鍾甄聽他如此建議,也有些動搖,在要不要返家的決定中搖擺不定。
“是啊,公子,我們回家吧,這龍還是不要尋了,這才剛出門就差點送了命,實在太危險了!”子柒對山洞中發生的一切心有餘悸,聽到鍾侃建議回家,立馬附和道。
“不行,公子,我們已經付出了這麽多代價,終於走出了雲繚山,好不容易進入天元境內了,怎麽能半途而返。要是就這麽回去了,孔拓不是白犧牲了嗎?況且,這兄弟會的人神出鬼沒,又潛伏於大山之中,隻怕我們即使帥軍來剿,也未必能消滅他們。”
一旁的單遇春立馬阻止兩人道。
“可是,放任這些天地會的人不管的話,隻怕他們氣焰會越來越囂張,也會有更多的百姓遭其毒手啊。”鍾甄擔憂的說道。
“當今天下,四方紛擾,公子以為,除掉一個兄弟會,百姓就能安居樂業了嗎?現在這些兄弟會的人聽公子的號令,隻要他們遵守公子給他們約定的戒律,那就不足危害,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為我們所用。公子,開弓沒有回頭箭,琦毓郡主和擎公子尚在堅持,難打我們要先回去嗎?”
單遇春意誌堅定,不讚同半路折返。
鍾甄和鍾侃見他說得有理,而且他們也知道,要返還沁埏城必然又要翻越雲繚山,肯定會引起兄弟會的人的警覺,要是他們也反悔了,再把幾人抓回去祭祀邪神,那可就糟了。
鍾甄是寧死也不願再經曆一次那恐怖絕望的祀神儀式的。
幾人這才終於下定決心,決定繼續前行。
他們依照那兄弟會尊者的指點,沿著下山的大路走了小半天,終於穿過了那些蔥蔥蘢蘢的茂密樹林,走出了這荒莽廣袤的雲繚山,來到了這山北側的天元朝夔州的首府——常熟城。
雖然時間還早,但是幾人心情低落,又剛經曆了那麽多生死決鬥和恐怖血腥的事件,幾人身心俱疲。便決定先在這常熟城裏修整一天,改天再趕路。
鍾甄幾人遂漫不經心的在這常熟城裏走著,一邊觀察著異鄉的風情,一邊想找一處落腳歇息之地。
鍾甄發現,這常熟城雖然和雲夢僅隔著一座雲繚山,相距不過幾百裏,可是鍾甄發現這邊的風土人情和雲夢卻大相徑庭。
這夔州的百姓似乎都是以務農為主,常熟城外全是大片大片的稻田,城中雖然也有一條河流穿城而過,卻遠沒有沁埏城畔的怒水江雄渾壯闊,故而常熟城裏沒有大碼頭,也沒有富麗堂皇的媽祖廟,甚至連熱鬧噪雜的魚市也沒有。
但是由於是天元的南疆重鎮,又是雲夢諸國進出天元的必經之路,這常熟城也頗為繁華富庶,城中商賈雲集,店鋪林立。街道均是方方正正,東坊西市,具有典型的中原風格。
常熟城裏最高大的建築是一座佛寺的琉璃塔,最器宇軒昂的則是一些世家大族的祠堂和城裏的文廟。
城裏的交易市場全在官倉臨街一帶,鍾甄他們特意看了看,集市中所賣的東西和沁埏城倒沒有太大的區別,隻是少了好些海鮮和魚獲。
由於背靠雲繚山,這常熟城中飲茶之風也頗盛,鍾甄他們一路看到有好多人聲鼎沸的茶館和茶亭,便隨便找了一家敞開的茶館坐下來打算歇歇腳。
由於天色還早,日光正烈,這茶館裏人還挺少,隻有零零散散幾個茶客在那裏自顧自的擺龍門陣。看他們聚酯粗俗,應該是農夫或者城裏的販夫走卒。
鍾甄他們情緒低落,便隻是隨便點了兩盅茶,幾個人在那裏自斟自飲,誰也沒有心情說點什麽。連平日裏話多的子柒和鍾侃兩人,也是垂頭喪氣的們坐在那裏。
走了大半天,鍾甄唇幹舌燥,連飲了幾杯沁人心脾的白葉眉,才覺喉頭舒暢了不少。
他剛想招呼大家休息好了就去尋個落腳的客棧,卻隻見一個渾身油膩圓滑、長著一副八字須的說書先生走進了茶館來。
那說書先生進得店來,先是東張西望的觀察一番,見那幾個老茶客都是自顧自的在那擺龍門陣,估計沒心思聽他瞎扯,便盯上了鍾甄這一行正悶坐在那裏的生麵孔,忙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各位客官,俗話說得好,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我看你們麵善的很,像是初到我們常熟城的客人,怎麽樣,我們相會即是有緣,讓小的給你們說一回書,介紹介紹我們這常熟城的曆史人文吧?”
那說書先生突然湊上來不打自熟的說道,把正在出神的鍾甄幾人嚇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