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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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夜半,作為整個林鈴城中心的內城也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各個機構不分晝夜的運作著,為整個城市“fú wù”著。這語氣對於他們的行為來說或許有些太柔和了。畢竟整個政府的上層官員正歡聚一堂享受著華美的宴會。這種高層之間的夜宴隔三差五就會舉辦一次。最上幾層大多數是清閑的,在這個hé píng的年代,一切都像是齒輪一樣嚴絲合縫的運作著,即使有鬧事和小事故,也是下層所能分擔的。但是,宴會成員最大的也就到副城主,真正的城主,約莫七十多歲,習慣了早睡早起,其臥室又和宴會廳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自然是不會被打擾到的。所以,在下級層層隱瞞之下,他不知道一年的大多數花銷是用於上層成員的尋歡作樂之上。
宴會上,官員也不隻是單純的吃喝,附庸風雅一般念著汙穢不堪的下流詩句,以誰的詩句最露骨下流作為標準判斷好壞。沆瀣一氣的各級官員笑著嚷著,絲毫不顧門口想要報告入侵者卻無從下手的傳話官。傳話官等了好一會,終究還是放棄了嚐試,將自己透過意念傳輸記錄的報告紙揉成一團,扔在了泔水桶。但是他將要離去時,在樓梯的拐角停下了腳步。“這件事……還是有說的必要。”他重又鼓氣勇氣,敲響了宴會廳的大門:“在下,有要事稟報。”
“掃興!”一碗湯被坐在門口的肥胖禿頂中年人潑了過來,他怒氣衝衝,兩頰的肉一抖一抖的,身上的zhì fú滿是油膩:“有什麽事不能明天說?”傳話官環顧四周,其他的人對這位中年人的舉動熟視無睹,而且開始勸那位禿頂中年人:“副城主,不要為這種小事置氣。”“是啊,副城主,不值得為這種小角色浪費湯料。”
傳話官臉上的湯是溫熱的,但是心卻是涼了半截。他這麽呆呆的走出了明亮的宴會廳,走進了昏暗的走廊中。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湯,手上和身上頓時散發出一種油膩得作惡的鮮味。傳話官突然開始反胃,開始對這個腐朽的機構反胃。他望向遠處的塔樓,清楚那是林鈴城權力最大的人——城主的臥室。他心中莫名的正義感驅使他去向城主揭發這些人的**行徑,不計後果的去揭露隱藏的黑暗。
他快步的移動,憑借著自身的身體素質,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塔樓之下。門外的兩個守衛直著身子守在門口,手中的長戟立在胸前,威風凜凜。看到傳話官,他們身子繃緊,低沉的問了一句:“你是誰,來做什麽的?”傳話官展示了一下身上的zhì fú和徽章,也壓低了聲調:“我是傳話官,有要事稟報。”“你為什麽不向上級直接報告,而要越級到來找城主大人擾人清夢?”傳令官火起,淩空指向對樓的燈火輝煌火樹銀花,聲調略微提高:“那群酒囊飯袋忙於宴歡,怎麽會聽我說一句與歡愉無關的話語,也隻有直接向城主稟報此事了。”守衛將長戟握實,向前逼了一步:“那麽,有什麽重要的話要現在稟報?”“有入侵者潛入城市……”傳令官的話尚未說完,就有一個洪亮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入侵者,莫不是說我?”
三人抬頭,正迎上三柄銳利的飛鏢,直刺咽喉要害,三個人頓時一點聲響都發不出,倒在了地上。“唉,如果不是上層腐朽,估計現在已經派出了精銳來追捕我了吧,不過也感謝這個腐朽的上層,讓我如此輕鬆的就潛入了內層。”入侵者聲音一換,卻是變得柔潤而清脆悅耳,“不過這個wěi zhuāng發音術倒是多了一分保險,萬一一次攻擊沒得手,也能有效的迷惑敵人。”入侵者一身黑衣遮蔽的嚴嚴實實,身材在黑夜中顯得模糊,加上wěi zhuāng用的發音術,更加萬無一失。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除了先前提到的那幾個輔助類技能之外的部分,這位刺客卻是一無所長,一旦飛鏢偷襲不中便就無計可施,隻能倉惶逃竄。
入侵者此行的目的是暗殺林鈴城城主,這是組織上麵吩咐的命令,要求強製性完成。也就是說,如果不能夠完成任務,自己是回不去組織的,即使再怎麽xìng yùn的存活下來,失敗之身也不會被組織所認同。這種情況對於入侵者來說,也就相當於是背水一戰了。
根據組織所給的資料,城主深居簡出,平常喜歡養育花草,格局上跟其他嚴厲治理的城主不同,完全放權給下屬讓他們自由發揮。但是作為城市的代表,又不得不被要求出麵各大會議,大多也是讓副城主代替出麵,除非事態緊急。這種悠閑著幾乎不管事的人,如果會被買凶殺死,真正能得益的可能隻有副城主吧。畢竟對於其他人來說,副城主所做的事已經接近於一個真正的城主了。
但是,即使能推理出這次暗殺幕後金主是副城主又如何呢,得到指令的入侵刺客不也得去完成這個任務嗎?它這麽想著,攀上了塔樓的外壁,一路向上直達城主寢臥的窗戶。窗戶如它預料的,是敞開著的,像是歡迎它的進入一樣。入侵者沒有遲疑,直接從窗戶躍入。刺客在空中調整身姿,使得落地的聲音在控製之內,隻會發出沉悶而不易察覺的一聲。但是即使費了如此大的力氣,結局也不會有所改變。刺客抬起頭,正對上屬於城主的目光。城主衣服穿著得體不失風範,整個人精神十足,顯得風度翩翩。看起來,這位城主早已恭候多時。
“還真的會有人想要殺我這種無作為的老人嗎?”城主眯著眼,通過淩空刻畫法陣,召喚出懸浮在空中的明huáng sè火焰,點亮了整個房間,然後長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明明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低調了,結果還是被某個人視為了眼中釘。”他刻意的把“某個人”咬得重一些,這讓入侵者立馬就意識到了他的言下之意。入侵者稍微猶豫了一會,還是按照上頭要求的,發起了進攻。在雙手翻飛間,密集的飛鏢像是一麵巨大的網,將城主所有方向鎖住,看起來城主已經無路可逃了。但是城主僅僅一揮手,空氣頓時變得凝滯起來,開始出現了扭曲的跡象,所有的飛鏢都停住了,像是時間被暫停一般。然後失去力道落在地上,整片被編織出的飛鏢網絡頓時化為了虛無。
城主張開眼,露出了他的血色雙瞳,那是紅寶石一樣富有光澤的血紅,帶著不應該屬於老人的神采。這幅景象,讓入侵者想起了一個詞,“惡魔”。“看來,我即使什麽都不做,也顯得礙眼。”城主因為情緒的波動,聲音不複先前的沉穩,而是有點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顫抖,而是一種憤怒,一種無法抑製的憤怒。“是啊,本來這些酒囊飯袋就是我親手提拔上來的,作為腐蝕帝國的棋子。但是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棋子卻想要對主人動歪腦筋,這怎麽能忍?這怎麽能忍!”城主聲音越發洪亮,氣質也與先前不同,更加有壓迫感,讓離他最近的入侵者喘不過氣來。
此刻,在宴席上的副城主,站起身,舉起了酒杯,向四周的人示意安靜,要發表一番講話。他嘴裏含著肉塊,含糊不清的說到:“今天,我很開心,因為我將要正式成為城主。”其他人開始在底下議論紛紛,頓時宴會廳又喧鬧了起來。但副城主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講述下去:“我已經派出了shā shǒu,解決城主,今夜以後,城主之名,將由在下正式接任。而那位為我解決心腹之患的shā shǒu,會被當街處死,作為殺害原城主的凶手。”他高高舉起半空的酒杯,裏麵的酒幾乎全灑在了他的身上:“為我的繼任,幹杯。”在場的人全是副城主一個勢力的,自然全都為他喝彩,都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這些全被張開了褐色翅膀,停留在窗戶邊上的城主和攀在牆壁上的入侵者所聽見。城主輕聲的問入侵者:“那麽,你還要繼續為這個冷酷狠心的金主賣命嗎?”後者咬著下唇,搖了搖頭。“那麽,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活著離開這裏,但是會背負莫須有的罪名。”入侵者沒有任何思考的答應了這個條件。但是下一刻,它開始後悔了。
城主一抬手,拎小雞一樣拎起入侵者,甩向了不遠處的一棟建築上。入侵者憑著本能抓住了凸起的窗沿,免於摔落的危險。它回頭看向丟它過來的城主,後者嘴角掛起莫名的笑,左手手心上凝聚起亮huáng sè的火焰,看向屋內的一眾人,而室內的眾人似乎還沒有覺察到危機的降臨。城主現在已經換了一副姿態,變為惡魔的模樣,他一拳擊碎窗戶,將火焰丟入宴會廳之中,巨大的火焰離開了城主的控製,瞬間爆發開來,將整個宴會廳化為一片火海。桌上的油膩食物正好作為燃燒物,增添了一把火勢,在場的大多數人毫無防備的被火海瞬間點燃,化為焦炭。而唯一能抵抗這種強度火焰的,也就隻有在麵前喚出一麵虛影盾牌的副城主和一位會使用水係魔法,用一層水膜勉強保護自己不被灼燒的聖痕部隊分隊長。
“是誰?”副城主一拍桌子,身上的肥肉都隨之發顫。他在身邊召喚出三麵環繞自己的虛影盾牌護住身體,又召出一柄虛影長劍在身前,隨時準備著攻擊敵人。而那位聖痕部隊分隊長撤去了護身的水膜,從儲物戒指取出長度一人高的法杖,在地上劃出一個圓圈,以圓圈為基礎,一個魔法陣隨著他手中法杖水晶發出墨藍色光輝緩緩形成,這個刻畫在地上的魔法陣釋放出水流,沿著地板向四周擴散開。水流在遇到燃燒著的火焰後便激發出水汽,同時成功的將火焰驅趕離了身邊的範圍。成功在火海中清除出一片濕潤而安全的地方後,這位聖痕部隊分隊長脫力一般癱坐在地上,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再拿不出一點力量。看來這種程度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這對於副城主來說,這一行為像是雪中送炭,給了他喘息之機。副城主能夠隱隱感覺到來自暗處的目光,正在窺視著自己。他不願意就這麽坐以待斃,於是果斷選擇了主動出擊。三柄額外的虛影長劍漸漸凝聚完成,附著著白色的亮光,向窗外射去。飛旋著的長劍,刺破牆壁,將兩人間遮掩視野的牆壁完全粉碎。發著亮光的虛影長劍圍住了城主,也照亮了城主的身影,將他鎖定在在副城主虛影長劍的攻擊範圍內。城主因為完全惡魔化,加上夜幕的遮掩,副城主無法認出這就是他視為眼中釘的林鈴城城主。
“你是入侵者嗎?膽敢打擾我的宴席,害死了那麽多城內的高級官員,應該做好了受死的準備吧。”副城主身邊的虛影盾牌緩緩旋轉著,卻遮掩不了他臉上的怒容。他抬起右手,不斷地有虛影短劍凝聚形成,向城主射去。而城主臉上神色從容,左手虛握,一拳轟出,火焰順著拳風呼嘯而來,席卷了攻來的所有虛影短劍。火焰和短劍相互碰撞著,引起了一連串的爆鳴聲,而殘餘的熱風迎麵而來,火辣的擦過副城主的臉,令他不由得閉上了眼,但等他飛快的睜開眼時,卻捕捉不到城主的身影了。他詫異地環顧四周,卻隻能感受到死一般的靜默。一時間,副城主緊張起來,感覺背後已經被汗滲濕,而保護自己的盾牌也更加飛快的旋轉著,絲毫不鬆懈的保護主人的安全。
但是這種靜寂不會停留太久,因為從某處陰影中,潛伏著的惡魔終將露出他的惡魔角和獠牙,收割敵人的靈魂。城主像是突然出現在副城主的身後一樣,利爪附著著一層火焰快速揮擊而下,虛影盾牌像是一層薄紙一樣輕易地就被破開了,而這一次突然的襲擊,即使是神經緊繃著提防的副城主也無法完全規避,隻能在他用利爪撕裂盾牌的瞬間向前翻滾,從死神麵前把自己拉了回來。城主一擊不中,腳尖點地繼續向前撲去,揮舞起利爪繼續發起攻勢。但是他急於求勝,忽略了一件事。城主處於的位置,是在副城主身後,和一柄最早生成的虛影長劍,也就是說,他的身後正好是那柄虛影長劍。副城主臉上肥肉攢作一團,控製著這柄長劍自上而下斜著貫穿了城主的胸膛,將他釘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