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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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們重新又踏上了前往天闕城的道路上。而在他們遠去以後,那些退避三舍,躲藏起來的野獸,才得以在白天開始飲水。但是一如既往地,他們個個部族雖然都有損兵折將,還是要讓首領出來爭鬥一番,重新確認今日的領導權。原先的霸主火獅因為損失了自己的領袖,不得不淪落到重新推舉出一位年輕的領袖,並逼迫他跟其他野獸的頭領相爭鬥。自然,新晉領袖沒有作戰經驗,很快就敗下戰來,被自己的族人嫌棄著,排到了飲水隊伍的最末尾。它們從原本第一位飲水的地位變為了仰它獸鼻息的低劣地位,心裏自然是十分不好受的。獅群們一方麵在心裏詛咒著帶來這一反差的四人,另一方麵卻是要加緊訓練自己的少主人早日具有戰鬥經驗,在爭鬥中漸漸攀爬到更高的位次去。但是這都是後話,它們距離攀爬上高位次的路,將會十分的漫長。

    沐染一行人已經向北前進了兩三天,終於快接近天闕城,原先茂密的樹木層層疊疊的樹林也漸漸地稀疏起來,頭頂的樹蔭也逐漸遮蔽不住接近正午的陽光。這一切的跡象,都在向他們傳遞著一個訊息——天闕城,近了。但是這也讓沐染他們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因為他們要麵對的,是帝國內防守最森嚴,最難突破的城牆。他們能夠從樹林的縫隙之中,看到那他們的目的地,也是這段短途旅程的最大難點——如何進入這守備森嚴的城堡,而且安全到達莉先前居住的房屋內。

    沐染這是第二次看到這麵高聳的城牆了。但是這次的感受和上一次截然不同。上次他是以一位進城的魔法學徒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想要進入城中,卻被收取高額的門稅。結果自己在衝動之下,做出了硬闖的舉動,才有了後麵的一係列事件。但是沐染相信,即使在給自己一次機會,他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的。他胸中的正義感是不允許他放任這種惡劣行徑的,即使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不過,沐染相信,如果不是遇到莉,自己應該被關押在死牢之中,受盡折磨,隻為了讓自己的家人交給獄卒贖金,小賺一點油水。沐染認為這帝國充斥著腐朽的氣息,從他遇到的高層領導許多都是軟腳蝦,而小士兵中不乏有十分驍勇善戰的存在卻被那群胸無大誌的酒囊飯袋管製著就能感覺出來。而第二次看到這麵城牆的沐染,腦子之中隻有破壞的**。這麵裝飾華麗而每一塊磚都附有魔法防護的城牆無疑是以高額的稅收壓榨平民才能建設起來的,但是華麗性明顯大於實用性,從沐染第一次闖正麵就能感覺出來。每一個魔法陣反擊之間是可以互相觸發的,能夠將城門內部的一點小魔法波動變為千萬束光束來回掃射。他終有一天要破壞那麵象征著帝國腐朽的城牆,連帶著這個已經無可救藥地滑向潰爛腐朽的帝國一起。

    即使殺死所有腐朽的官員不能解決腐朽的風氣本身,也會讓帝國無法運轉,但是沐染依舊想要去殺,即使雙手沾滿油膩的鮮血也不會放下自己收割他們性命的鐮刀。沐染隻是單純地不希望有任何一位內裏腐朽的貪婪自私,一旦處於高位,便會向下傳播腐朽風氣的人活著,不管他在天涯海角,隻要想到這種人還存在,便會寢食難安。沐染寧願讓自己惡名遠揚,讓每一位肮髒齷蹉的人在每個晚上都因為他的存在而恐懼得難以入眠。

    “你們走吧,繞到北邊,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沐染突然的話語嚇到了三個人,他們異口同聲地問道:“那你怎麽辦?”沐染向他們擺手,輕描淡寫的說:“我自然有辦法逃掉。”他們看沐染這麽固執,即使想要勸解也說不出話,隻能一步三回頭地沿著樹林去繞到北邊,留沐染一個人留在原地。沐染在確認他們都已經遠去以後,便開始了自己的計劃。沐染深吸一口氣,開始詠唱咒語。

    “i am a magician

    devil in hell

    death will take your life”

    三個狀態的完全開啟,是沐染能夠達到的極限狀態。他的皮膚變得血紅而熾熱,臉上多了一副骷髏miàn jù,雙眼睛的光芒大放光彩,身後黑**翼完全展開,有兩三米長,上麵密密麻麻嗎刻畫著的魔法紋路,此刻都亮起,將這片原本陰翳的樹林照耀得亮如白晝。這種最強大的狀態隻能持續一小會,所以沐染必須抓緊時間。“我要斬碎這腐朽的城池,破壞這隔絕公正的高牆!”沐染手中握著的血鐮不斷變大,到了五六米長。而在這個時候,城牆上的士兵也該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了,立馬就有幾位向守城士兵按響警鈴,通知附近的士兵調動一部分過來,但是依舊保持每段城牆有一定數目的守衛,以防萬一。看著城牆上的士兵數目越來越多,弓箭夾雜著魔法球向自己轟來,沐染背後的魔翼扇動著,掛起的魔法風暴向前吹去,將飛行物往兩側吹散,而繼續往手中的鐮刀注入魔力,令其的長度繼續伸長。然後,在這柄鐮刀的長度達到十幾米的時候,沐染也感覺自己手中的鐮刀對魔力的積蓄到了極限了,自己也快要不能維持住三重加持的狀態,便全力將鐮刀舉起,從上至下的,遠遠地向著城牆劈去。被黑色包裹著的鐮刀斜斜地斬擊下去,帶起一陣風暴,從鐮刀刃部發射出一道長度十幾米的暗黑色光刃。這道光刃是沐染體內全部魔力積蓄凝聚後的最終產物,在三重加持下威力已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沐染因為力氣全部耗盡而恢複chéng rén形,看著那道光刃以浩蕩的聲勢,令人膽寒的氣魄,重重地轟擊在城牆之上。

    城牆的防護魔法雖然能夠抵抗住七階以下的魔法,但是也僅僅是抵擋而已,更何況以沐染以最大魔力全力攻擊之下的一擊的威力,已經遠在所有七階魔法之上。那道擁有銳氣的光刃在與城牆的防護法陣對抗的過程之中,摧枯拉朽,無法抵擋。黑色的光刃穿透所有阻滯,將原本渾然一體城牆從中間切斷,一分為二。但是切碎城牆並不是這道光刃的終點,相反它依舊往前快速飛行著,像是一條脫離了牢籠,向著自己向往著的晴空飛行的鳥一樣無拘無束。它繼續前進著,掠過市區的街道,在地上留下一道筆直的深深的溝壑,最後一頭撞在了內城的牆上,巨大的轟鳴隨著內牆的粉碎倒塌傳遍了全城。沐染全力的一擊,竟然足以連續突破兩座城牆,震動帝國首都天闕,這一點連沐染本人都沒有預料到。

    但是他在使用完這一招以後的疲勞,是其他人無法想象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一灘軟肉,無法動彈半分,癱在地上。他勉強抬起頭,看著城牆上,那群慌亂的士兵,他們似乎被沐染的全力一擊所震懾,隻敢遠遠看著他坐在地上,而不敢有一個人嚐試著向他攻擊。沐染看著他們縮手縮腳的樣子,清楚自己吸引了足夠多的目光,想必莉他們三人應該能夠較為輕鬆的進入城中。便像是自暴自棄一樣大字型躺了下來,將所有的弱點暴露在城牆上的敵rén miàn前。但是越是以這種沒有防備的姿態,對方越是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看著沐染保持這種姿態,遠遠地發愣。

    而莉那一頭,他們感覺到了內城牆倒塌的震動,以及士兵向著那個方向趕去的騷動聲。莉清楚這是一個絕好的潛入機會,但是他依舊想知道,沐染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造成那麽大的動靜。但是臨溫跟小琪已經行動起來,攀爬著側城牆。所以莉也隻能跟著他們去攀爬城牆,暫時放下這一問題。少了許多守衛的城牆的守備頓時就下降了一個檔次,以莉三人的實力突圍起來較為輕易。在莉擊昏了三四位守城的近戰衛兵,小琪暗殺掉企圖通訊其他城牆段的士兵以後,這一段城牆上便沒有其他守軍了。這一切似乎反常得奇怪,莉更加懷疑沐染到底做了什麽事情了。但她還是先得帶著其他兩位先到達安全的地方,再進行商量,研究出進一步的對策。所以莉打頭,兩個小心翼翼地跟隨著,在小巷之中七拐八繞,躲避著路人,尋找到莉先前居住過的房屋。這棟房屋依舊是原先的模樣,藏匿在深巷之中的這棟小房子未曾被懷疑藏匿過惡魔,自然也不會進行搜查。所以莉可以認為這個地方依舊是安全的。

    莉打開小屋的門,一股充斥著灰塵的空氣撲麵而來,嗆得他們都咳嗽了一小陣子。莉深吸了一口外界的新鮮空氣,小琪用衣袖捂住口鼻,臨溫也憋了一口氣,然後三個人才一齊進入小屋之中。屋內的一切都和莉匆忙離開這裏之前一模一樣,頓時就有一種懷舊的感覺湧入她的心頭。但是,懷舊的事情先放到一邊,莉至少得先打開窗戶,將屋內充滿懷舊氣息的空氣放出去。窗戶打開以後通了一段風,他們便能夠勉強在屋內呼吸了。“那麽,我們接下來要不要去協助沐染進來城內呢?”莉開門見山,將自己一直在擔心沐染這件事擺上桌麵。對於莉的擔心,小琪是理解的,她們這裏的防禦越薄弱,說明沐染那裏的形式越糟糕。但是他們又能夠做到什麽呢,如果盲目協助沐染對付守城士兵,那沐染千辛萬苦吸引注意力讓他們潛入進來便是白費。但是如果不去支援,沐染出了什麽事情,又該怎麽辦?這一個問題立馬就讓他們犯了難,不知該怎麽辦。

    最後,莉想了想,還是下定了主意,要去支援沐染,但是隻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她要一個人去,而不讓小琪跟臨溫插手。“這怎麽可以?”臨溫急的要跳起來,因為這一提議不僅大膽,還從側麵反映了莉並不信任他們的戰鬥力。但是莉十分堅定,就是要一個人獨自去麵對,臨溫勸不住他,轉眼看向小琪,希望她能說幾句話幫忙勸一勸莉,但是小琪也陷入沉默之中,仿佛默許了莉的行為。臨溫這下就更沒有辦法,隻能看著莉一個人奔跑著向南城門趕去。

    但是即使趕去了,又能做些什麽呢?莉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她隻是單純地想要趕去,想要去協助沐染。計劃對於她這種直來直去的人來說,永遠是遙遠的存在。她穿過蜿蜒的小巷,來到南城牆附近,看著城牆上熙熙攘攘的衛兵都緊緊地盯著一個方向,莉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沐染怎麽有可能在那麽多士兵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們隻是站在城牆上,排著隊形看著對麵,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要進攻的念頭。莉有些疑惑了,她四處查看著,尋找著異樣的地方。她最終發現了那個讓她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城牆的中部出現了一道斷口,端口兩邊的士兵在斷口上架著一塊厚實的長木板,從而讓兩側的人能夠通行,但是木板兩側的牆體被削開,所以在上麵行走時,兩側是沒有防護的,行走起來跟走在獨木橋上一樣危險而讓人感到害怕。莉覺得自己抓住了突破口,她便開始思考如何圍繞著這塊木板做文章。

    沐染現在依舊保持著仰麵躺著的姿勢,他的身體稍微能動了,但是想要現在就能提起劍去迎戰城牆上的敵人,那是做不到的。所以沐染不得不繼續保持著仰麵的狀態,期盼著城牆上眾多的守城士兵中,沒有一位能夠看出他的無力。事實就是如此,站在城牆上的士兵都將沐染想象得十分強大,而將這一示弱舉動解讀為陷阱,一個個麵麵相覷,在彼此的眼中都讀出了懷疑與不信任。他們都害怕著,萬一自己探入以後發現是陷阱,一切的示弱都是假象,那麽自己想必是死無葬身之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