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聽到你大伯的名字的時候，那還是在三十多年以前，我那時候也才八歲多，還沒有嫁到你們白家。”說到這裏華柳月停頓了一下，白皙的臉上淡淡地爬上來一絲紅潤。不過女人清了清嗓子，又接著說道：“你大伯那時候也才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正值血氣方剛，你大伯從小就很要強，但由於你爺爺白老實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家裏生活始終都很清貧。但你大伯卻天生具有一種號召力，加上他天不怕地不怕，敢打敢拚，敢作敢為。他的這種性格自然與當時人到中年的夏老爹夏華南一拍即合，兩個人盡管年紀相差二十幾歲，可年輪根本阻礙不了他們結交成為形影不離的兄弟。”

    “夏老爹與你大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是一對出生入死的生死兄弟。可那時候的碎金鎮夏家，由於夏華南的父親夏元軒一直擔任帝國行政司長官，所以家境相對殷實。而我們白家家裏卻一直都比較困難，更加上你的爺爺白老實又長期患有肺病，加上你大伯的腳下又還有你的父親和你三叔，所以我們白家的生活一直都比較艱難。”

    “自從夏老爹與你大伯兩個人開始形影不離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少不了對我們白家格外的照顧。他們外出不管收獲點什麽，首先考慮的都是我們白家。”

    “不過，你大伯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隻要是夏老爹的施舍，他都一概接受，然後他把這一切都默默地銘記在心裏。希望有一天自己有能力能夠報答他的這個異性哥哥。”

    “那段時間，碎金鎮萬家祖墳開始發現了大量的黑石金。這種好事對大伯來說無異於天降餡餅。”

    “過了不久，你大伯和你夏老爹很快就拉起了一支窮人隊伍，並自稱平原淘金者。”

    “他們開始集資高價將萬家祖墳周圍的一大片土地都買了下來，一開始，萬家老祖還死活都不同意，不過架不住白景峰的死纏爛打加上事後答應給他一千個金幣的承諾。最後還是買下來了其中的絕大部分。除了萬家祖墳周圍的十丈之地，其餘的都賣給了你大伯他們。”

    “後來你大伯發現大量的金子都藏匿在一塊塊的黑石中間，而這些黑石外表根本無法判斷每一塊黑石裏麵的含金量。有的石頭裏麵含金量很高，而有些石頭裏麵卻很少，這完全要看每個人的運氣。你大伯突發奇想，不知從哪一天起，鎮子上開始風行了賭石。”

    “沒想到你大伯的這個小點子竟然在整個盆地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也許，每個人生來就帶著賭性，可有一個人卻是一名嗜賭如命的無賴，這個人就是我們白家真正的仇人——黃埭。”

    說到這裏，女人眼裏布滿了一絲愁雲，仿佛一提到這人的名字，這個女人就會感到害怕。不過華柳月穩定了一下心神，然後又繼續說道。

    “一天大家正在鎮子上賭石，這個人就帶了一幫人出現了，而且這中間就有萬家的老祖萬海棠，這個人一開始也假裝是來賭石的，而且，賭了當時最大的一塊黑石，賭注是一萬金幣。沒想到黑石被切開之後，這塊人人都看好的黑石，裏麵竟然一粒金子都沒有。就這樣這個黃埭就輸了一萬金幣，不過接下來這家夥一下子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五萬金幣，說是要跟你大伯賭金礦。你大伯當時也是血氣方剛，就問他怎麽個賭法，這家夥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塊黑不黑黃不黃的石頭，說就用他手上這塊石頭來賭，如果切開來裏麵有金子他就贏，如果要是沒有你大伯就贏。”

    “當時你夏老爹就認為這裏麵一定有詐，所以就不同意他的這種賭法。可這個黃埭他就是個無賴，他說假如不跟他賭的話也行，那就請把黑金礦退還給當時的萬家，這五萬金幣就算是萬家給他們的賠償金，以後金礦上的事情就由他萬家來做主。而你大伯和你夏老爹就趕緊帶著他們的那一幫弟兄滾蛋。”

    “你夏老爹當時一聽就火了，跳上去就想給這人一臉刮子，沒想到這個黃埭早有準備，一石頭就將你夏老爹打暈過去了，你大伯見你夏老爹被打，哪裏還顧什麽賭石，拔出身上的撲刀就衝了上去。沒想到這個人很厲害，突然手上整出來根黑鐵棍，三下兩下就將你大伯打趴在地上了，然後這家夥一腳踩在你大伯的頭上惡狠狠地說道‘這金礦不管你龜兒子願意不願意，老子今天就是要定了，這五萬金幣算是給你的跑路錢，假如你要是不想要的話，就全送給萬家當柴火錢好了！’當時你大伯已經受傷很厲害了，胸口斷了五根肋骨，右手也抬不起來了。可你大伯當時就是不停地重複著四個字。”

    說到這裏，小家夥的媽媽停了下來，雙眼噙滿了淚水，已經再也說不下去了。

    “媽媽，大伯說的是哪四個字？”小家夥好奇地問道。

    “我要報仇！”

    女人終於說了出來。

    再次整了整自己的心情，女人又繼續說了起來。

    “這件事之後，你大伯在家一躺就是三個月，可這三個月整個金礦簡直亂成了一鍋粥，幾乎每天都有傷人的事件發生，夏老爹帶著一幫人與黃埭的那一幫人雙方展開了你死我活的戰鬥，夏老爹這邊幾乎都隻是鎮子上的人，男女老少不少於三千，而黃埭那邊幾乎都是九曲十八彎的年輕人，人數也有一千左右，雙方展開了陣地戰，槍林彈雨地在爭奪黑金礦，不久雙方就開始彈盡糧絕，而此時的萬家竟然偷偷地將子彈和四十多條槍送到黃埭手裏。致使我們鎮子上僅僅一天就死去了七十多人，屍體飄在礦坑周圍十多天都沒人敢去認領。”

    “這時候你大伯終於養好了傷，然後與夏老爹商量，組織了兩百人的敢死隊帶著特製的樸刀偷襲了黃埭的營地，在你大伯的帶領下，大家選擇了在一個大雨傾盆的夜裏，偷偷地摸進了對方的營地，由於是晚上，加上又不停地下雨，對方根本做夢都想不到，你大伯們會連夜冒雨偷襲，二百多人將對方一千多人殺了個措手不及，當時雖說對方有槍，可特製樸刀刀鋒沉重，一刀就可以將對方劈為兩段，轉眼之間整個營地就血流成河，剩下的都冒雨逃命去了，唯獨那個黃埭使一條鐵棍一直在頑強抵抗，而且他殺死了我們許多人，受傷的人就更多，後來你夏老爹提著青羽劍上去才勉強跟他打成了平手，你知道夏老爹的青羽劍可是削鐵如泥，可麵對黃埭手中的鐵棒卻根本占不到什麽便宜，正在夏老爹與黃埭那廝在不斷地周旋著的時候，竟然有人偷偷地朝你夏老爹開了一槍，這一槍盡管沒有將你夏老爹打死，可剛好傷在右側肩膀上，你夏老爹頓時劍法就亂了，幾個回合之後，就被黃埭一鐵棍打趴在地上了。這時候你大伯也急了，而且，當時正好看見麵前有支槍，就撿起來朝黃埭一通猛射，沒想到那家夥命真大，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死，隻不過也中彈了，他憤怒地瞪了你大伯一眼，然後鑽入雨幕之中逃命去了。”

    說到這裏，女人似乎感覺有些疲累，輕輕地咳了幾聲嗽，然後端起旁邊的的一個水杯呷了一口。

    “後來呢？”小家夥著急地問道。

    “後來這個人就無緣無故的消失了，你大伯和你夏老爹就再一次得到了金礦，三千多個弟兄就再次住到了礦上。而你夏老爹卻因為傷得很厲害，隻能在家養傷，礦上的事情就由你大伯暫時在料理。沒想到過了一個月，來了個什麽帝國傭兵隊長烏蒙，這家夥帶著五十名帝國傭兵，第一天就血洗了整個金礦，除了少數幾個人有幸逃脫之外，三千多人全被烏蒙一個人盞茶的功夫用一把刀全殺光了。”

    聽到這裏，小家夥張大了嘴，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後，他果斷地打斷了女人的敘述問道：“媽媽，你難道是說他一個人盞茶的功夫就把三千多人全殺了？”

    “他們是這樣說的。”女人點頭道。

    女人的回答，令小家夥感到非常的震撼。這是什麽概念，盞茶的時間最多也就半個小時罷了，怎麽可能殺掉這麽多人，除非使用機關槍掃射，可明明說的是用一把刀，這就讓人感到很不可思議了。

    “後來呢？”小家夥愣了一愣就繼續問道。

    “後來，你大伯就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跑了，反正從此就沒了音訊，你夏老爹由於當時在家養傷意外地躲過了這一劫，而黑金礦也就自然由烏蒙這個帝國傭兵隊長接管。這一接管就是三十年啊！”

    “唉——！”

    女人說完就長歎了口氣，仿佛是對這個結局的一種悲歎。

    “後來我父親死後我就去找夏老爹，那時候我也才十六歲，夏老爹看我可憐就將我介紹到鎮子裏麵的酒館去當了一名酒侍。”

    “酒侍是什麽意思？”小家夥好奇地問道。

    “酒侍，就是陪客人們倒酒，偶爾也喝過一兩口，酒侍一般都不賣身。加上我當時年輕，也不覺得有什麽。那個時候你父親就經常到酒館裏麵來喝酒，其實名譽上是來喝酒，而實際上就是想來看我，那時候你父親十八歲，比我虛長兩歲。我當時見他傻兮兮的一個窮酸少年，一開始就很有點討厭他，可後來聽說他是你大伯的弟弟，心態就突然間轉變了。”

    說到這裏，女人停了下來，似乎還依然沉浸在自己年輕時候的那場愛戀往事之中。”

    (本章完)